车子依照导航继续跑了几个小时,离岐山已经不远了。
夜里三点,沈朔熄了火,将叶星苒叫醒:“我睡几个小时,你稍微看着点。”
叶星苒轻声“嗯”了一声,侧靠在副驾驶椅子上,四周一片漆黑,她按亮手机透出白银银的光,模糊可以看清沈朔的模样。
没一会儿,便听见了轻微的鼾声。
叶星苒第一次觉得,男人的鼾声不让人讨厌,还有安全感。
——
叶星苒是被晃醒的,车子晃来晃去,她从梦境中挣脱出来,脸色泛着白。
沈朔的声音变传到了耳朵里:“路很陡,快要到了。”
叶星苒抓着安全带,他们在盘山公路上,窗外是郁郁青青的大树,清晨的太阳就藏在青葱的绿叶后面,像是个躲猫猫的调皮小孩儿。
“老师,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了。”
盘山公路陡峭难行,这段路沈朔也只来过一次,所以并不敢分心,专注地听着导航和关注眼前的路况。
“嗯,没事。”
叶星苒摇下窗户,开窗透了会儿气。意识清醒了很多,肚子有些饿了,便从后座拿了一包薯片,撕开包装袋吃。
将近九点,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许是海拔高,叶星苒穿着长袖感觉很凉爽。
前面已经没有公路了,而是陡峭的盘旋小道。
沈朔下车打了个电话,叮嘱一旁吃喝旺仔牛奶的叶星苒:“你别乱走,我去上个厕所。”
叶星苒脸色红了红,有些扭捏道:“那个老师……”
沈朔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也想上厕所。”她早上油炸食品吃多了,喝了两盒旺仔牛奶,现在肚子胀胀的,又不好意思跟沈朔说。
沈朔扭了扭脖子,四处看了看,指着右边的小树林:“我在这里等你,你先去吧。”
叶星苒红着脸从车里拿了纸巾,跑进了小丛林。
夏季丛林蛇虫多,叶星苒不敢跑台里面了,觉得沈朔看不见就蹲了下来。
从小丛林里回来,女孩脸上多了好几个红肿的包,叮在额头和鼻头上,看来器有些滑稽。
叶星苒倒了些水洗了洗被咬的位置,还是很痒。
沈朔眼底的笑意没有收住,温声道:“待会儿木瓜村会派人来接我们,到时候问他们要点软膏,他们的软膏很有效。”
沈朔走远去了上厕所,叶星苒蹲在一个大石头上,拍了几张照片。
被咬的地方真的好痒……
没等多久,叶星苒就看到有两个穿着雨鞋的中年人从山体的羊肠小道上下来,瞧见他们热情的招了招手。
一开口说的就是云城岐山这边的方言,叶星苒需要一点时间辨识成普通话。
沈朔和两人握了握手,“你好,我是沈朔,这是我同事,叫她小叶就行了。”
叶星苒礼貌的笑了笑:“你们好。”
来人是木瓜村的副书记李茂才和村人李言答。
李茂才瞧见叶星染脸上的包,笑了一声:“等到了村里,我家有专门治这种蚊虫咬的膏药,涂一下五分钟就不痒了。”
叶星苒大概听懂了意思,感激的说了一句谢谢。
车子不能开上去,四人将东西从车内拿出来,叶星苒的行李包被李言答背过去了,李茂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你们设备贵重,我们不懂,担心磕了碰了弄坏了不好,行李我们帮你们拿着,设备你们自己拿着,安全。”
沈朔拿了摄像机,三脚架被李茂才扛在了肩上,叶星苒便背着沈朔的电脑包还有一些文案资料。
虽然东西不重,但背着走山路也不轻松。走进山林,蚊虫便多了起来。
李茂才道:“山里蚊虫多,我们常在山里走得不担心蚊虫药,小叶受不了,咱们路上就不歇息了,走到村子里在休息。”
走了将近两个钟头,四人翻过山。叶星苒便看见远处山脚有一片矮矮的房间,还有一片金色的稻田。
李茂才擦了把汗:“就是前面了,二十分钟就能到家了!”
终于见到了目的地,叶星苒兴奋起来,步伐也快乐几分。
李茂才和沈朔说话,瞧见小姑娘脸上的兴奋劲儿,忍不住夸道:“这小姑娘不错,我们村也有娶外地媳妇回来的,每次看到村子,脸色就跨了,还有直接跑了的。”
沈朔笑了笑,看了叶星苒一眼,温声叮嘱:“你慢着点,别摔了我电脑。”
“知道了,老师。”叶星苒朝他笑,配上脸上几处红肿的包,显得格外滑稽。
沈朔摇头笑了笑。
闲聊间,四人进了村。
已经到了中午,村长家做好了饭菜,一行人先吃了饭,歇息了一会儿再准备开展工作。
村长家儿媳妇孟湾棠比叶星苒大一岁,已经是三岁孩子的妈妈了。
吃过饭,孟湾棠拿了支软膏,让叶星苒洗把脸擦一擦。
叶星苒笑着道谢,吃去洗了把脸,涂上软膏很快就不痒了。
木瓜村属于国家级重点贫困村,村中有86户人家,青壮年多数都出门打工,或者在家里种两亩水田做粮食,百分之七十的家庭收入低于规定的最低收入。
村长将儿子的卧室让给了沈朔和叶星苒休息。
叶星苒涂完脸上的包,拿着药膏把玩。
沈朔有些累,脱了鞋子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脑海里组织下午的采访流程。
叶星苒坐在凳子上。
过了五分钟,沈朔也没有动一下,闭着眼睛在休息。
“老师?……”叶星苒小声的喊了一句,没听见沈朔的回应。
女孩小心翼翼的从凳子上起来,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她近距离地看了看沈朔,男人眼底有些乌青的疲惫,呼吸也微微有些沉。叶星苒关了窗户,农村的窗户上站满了黄土灰尘,虽然透光,但看不清玻璃后面的东西。
关好窗户后,叶星苒再次看了沈朔一眼,见他依然闭着眼睛,便解开了身上运动裤上的裤头绳。
沈朔在脑海里计划了一边流程,头晕沉很想睡,想着忘记在手机上订闹钟了,艰难的克服生理上的疲惫睁开眼睛想设置一个闹钟。
男人黑眸一睁开,便立马又阖上了。
哪怕只有一瞬间,所视的那一幕却在脑海里自动脑补。
男人耳根子渐渐比昨晚吃的草莓还要红了,红得无声无息。
叶星苒将屁股上被蚊虫咬过的地方都上好药后,也没有发现沈朔的耳朵红了。
过了一会儿,床上的男人翻了个身,侧身面向床内,声音呢喃着:“小叶,两点半喊我起床。”
声音呢喃着,像是梦语。
叶星苒“哦”了一声,又觉得自己跟睡着的人对话好笑。
她坐回凳子上,屁股现在冰冰凉凉的,没有了之前火辣难忍的烧痒。
她歪着头看着床上侧睡地男人,眼眸中有敬佩,嘴角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