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冬笑了笑:“整体而言还算团结,不过偶有瑕疵也在所难免,只是微小的杂音影响不了大环境。”
董学信道:“作为领导干部,又该如何去团结呢?毕竟团结的是人,人总有自己的主观意识,当有些人破坏团结了,又该怎么办?”
“我觉得吧,领导主要是得有宽阔的胸怀和无私的扎根,现在不是得提倡以德服人嘛,打铁尚需自身硬,有德,即使有微信,也左右不了改变不了大众心理,至于说破坏团结,那就得是主观上还是客观上了。对于那些不涉及大方向的不同意见乃至于私人恩怨,能放就放,当然,这也需要控制在一个度里。”说到这里,林小冬顺势将话题引到了齐思远的事件上,微微一笑,稍有些隐晦地道,“有些时候,个人服从大局,个体服从整体,那是必须的。若是在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上较真,缠着不放,图一时之快,往往会将事情向着一个更为糟糕的方向去推动,最终的结果是伤人伤已,两败俱伤,那又何必呢,这也不符合利益最大化的宗旨,所以只要双方能够坦诚相对,我想,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林小冬的话带着很强烈的片面性,并不完全合乎道理,但他有所指,而董学信也同样在对号入座,所以并没有纠正其中的一些不足,而是道:“如果不能坦诚相对呢?”
林小冬面色不变,语速却是放慢了,缓慢道:“用一句网络上的流行语来形容,那就是,不作,就不会死,如果一意孤行地作下去,结果是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林小冬自从进了这个房间,一直都是以弱示人,尤其是在董学信面前,更是一个非常正常的态度,但是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小冬就展现出了他强硬的姿态,可谓是软硬兼施,如果连这点魄力都没有,将会在董学信的心里大是失分。
董学信目光如炬,盯着林小冬道:“这不是有悖于你团结的初衷了么?”
林小冬坦然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很多,正如我国的刑法,作出了很多的规定,还明确了刑律,但仍然有人公然挑衅法律,对于这些人,国家机器是向来不手软的。”
董学信忽然笑了:“你这是标准的一手软一手硬啊。”
林小冬也笑了:“我要纠正一下您的说法,一手硬是正常的,而另一手并不叫软,而是宽容,而这个宽容也是有所限制的,不是没有原则的泛滥,而这个原则有三大限制,第一,不影响工作,第二,不死缠烂打,第三,不触犯我的底线。”
说到后来,林小冬无疑是把话挑明了,在“底线”之前加上了一个“我”字,这根本就是摆明了是针对齐思远一事。
董学信心头雪亮,看着林小冬淡然的神情,如果自己还旁敲侧击,倒是显得自己没风没度了,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了,神情也凝重了起来:“小冬同志,这么晚让你过来,我想,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吧?”
林小冬坦然道:“知道,是为了齐书记。”
“他已经向我全都坦白了,想不到我到最后一站,眼睛居然被迷了,或许是老了吧,有些老眼昏花了。”董学信自嘲地道,“可是怎么说他也曾经是我的身边人,我知道,这么说,于情于理方面,对你都是一个伤害,好在他还没有酿成大错。”
林小冬笑了笑,道:“您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妨向您吐露一下我的心声,齐书记本人倒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一时受了蒙蔽,而且正如你说,也没有酿成大错,话说回来,他也酿不成什么大错。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从他的角度考虑,为了获得更大的政治空间和前景,他需要寻求新的政治依靠。说句实话,一开始我是非常愤怒的,倒不是因为我是上级,他是下属,而是因为他的这种作派根本就是在挑衅我的底线,可是考虑到他的身份,也考虑到不让您为难,所以我才与他直接进行了对话,您是他唯一求助的对象,所以这件事情的处理权在您的手里,无论您采取什么样的处理方式,我都无条件接受。”
如果林小冬一开始就这么说,董学信的心里肯定会不舒服,但是在经过了前期的若干铺垫之后,林小冬所言则显得极其自然了。
董学信微微一叹,道:“你能这么顾全大局,我很欣慰,如果这事在别人的手里,很有可能成为攻击我的手段了。”
林小冬笑了笑道:“您说这个话,我就有点害怕了,我只是从沧州的角度来考虑,并没有想那么多,而且这件事也没有其他的人知道,知道的都是我信得过的人。至于说攻击您,这种可能性不会存在,况且,即使是有人以此来做文章,也并不一定有用。”
董学信也是微微一笑道:“小冬啊,听说你跟岑书记的关系很紧。”
林小冬坦然一笑:“他是我叔叔,至于怎么会是我叔叔,董省长,恕我不便详言,不过我此前的一些理念,受他的影响很大,尤其是团结一道,我一直记得他跟我说的一句话,安东的发展离不开团结,能够取得如此成绩,就是他跟您团结一致的结果。”
董学信明白林小冬的意思,要说他跟岑前完全团结一致,那自然不可能,不过相对来说,两人的私心甚少,即使是有,也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所以团结多于龌龊,只不过他们眼看着都要退二线,斗来斗去更没什么意义了,便微微一笑道:“那么,在思远这件事情上,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为,你已经原谅他了?或者说,再给他一次机会。”
林小冬点了点头:“您出面,证明了他已经悔过,不过机会,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争取的。”
董学信笑了笑:“我知道,你要的是团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