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根本顾不得脸上有些尖锐的疼痛，甚至连拿镜子出来照一照的功夫都没敢耽搁，罗娅薇赶紧拉着蒋天养就要往前赶。
陈老师早就等在了班级门口了，见到凌蓁她的脸色一喜，随后又见到了紧跟在凌蓁后面的罗娅薇二人，她脸上的喜感马上消退得干干净净。
她的身后，教室里传出哭闹声。
这个时候本来还是午休时间，不过班里本来应该在睡觉的其他小朋友已经被其他老师安排到别的地方去了，这里只剩下还在地下打着滚的蒋晖，以及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旁边，托着腮欣赏蒋晖表演的蒋晗。
连陈老师都有些佩服蒋晗的淡定，他就那么老神在在地坐着，看蒋晖哭的声音变小了还撩|拨一下“终于哭累了？”、“停下来就对了，你爸妈又不在，哭给谁看”而成功引得蒋晖再一次加大音量地哭喊。
哭了大半个小时，这会声音是真的弱了，在教室门口只听到隐约的几声哭嗝。
陈老师也是看蒋晖滚动得没那么厉害了，才敢时不时走到教室门口张望一下的。
凌蓁跟陈老师点点头，稍微扬了声音：“儿子？”
“妈妈！”蒋晗马上跑了出来。
罗娅薇和蒋天养是有听到教室里的动静的，不过他们都认为吃亏的不是自己儿子，下意识地觉得那哭声是蒋晗的，心思都放在如何防止凌蓁突然对他们儿子发难这上面去了，这会看到跑出来的蒋晗清清爽爽的，不由都有些发怔。
里面的蒋晖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本来已经微弱的哭嚎声又大了起来。
“妈妈，我没有恃强凌弱。”蒋晗看到凌蓁有些复杂的神色，急切地解释道，“是蒋晖。我都跟他说了，不要老是比爸妈，反正也比不过我，而且也没有意义，要比就比自己的实力。他又非要拉着我打架。
“我拒绝恃强凌弱，他非说我是胆小鬼，还要打得我满口找牙，我都没理他，结果他直接动手想打我……我是正当防卫的！”
陈老师都听得呆住了。先前蒋晖开始滚地后她吓了一跳，还是蒋晗提醒她该通知家长的，而且当时他也没说什么，只坐在那里乖乖地等着家长到来，她还以为他其实也有些担心这件事会给他|妈妈带来麻烦呢！没想到这会说辞倒一套一套的。
罗娅薇和蒋天养也是听完之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里面哭着的人是他们儿子，赶紧就拨开陈老师冲进去了。
其实蒋晗也没有怎么认真动手打蒋晖。只是在蒋晖冲他扑过来的时候借力打力，在闪开的同时脚上故意闪得慢了些，结果蒋晖冲过来的力度太大而收势不住，脚绊在了蒋晗的脚上，然后就自己摔到了地上。
可以说，他摔得多重跟他用了多大的速度和力气冲蒋晗扑过来有关的。这一点，倒是跟罗娅薇方才想推凌蓁而自己摔跤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样想着，凌蓁牵着儿子走进教室里，就见到已经被抱起来的蒋晖一只手使劲蹭着脸上的一道红痕，被罗娅薇查看着的另一只手似乎红得十分厉害，再看看手上和脸上与不平坦的地面亲密接触之后擦伤得让人有些不忍睟视的罗娅薇，“扑哧”一下失笑。
罗娅薇猛地抬头怒瞪向凌蓁：“你还好意思笑？你还有脸笑？！看看你教出来的野蛮儿子，这就是你的家教？这都把我儿子打成怎样了？”
“这不是蒋晗打的。”陈老师赶紧解释，“那是蒋晖跌倒之后在地下打滚不肯起来，结果不小心自己撞到木桌脚上去了。”
黑着脸正准备趁机训斥凌蓁几句的蒋天养：“……”
蒋晖举着手嚎起来：“好疼！呜呜呜……”
合着小家伙根本没捞着动手啊……凌蓁牵着蒋晗看向陈老师：“老师，那下午的课还上吗？”
陈老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如果、如果孩子的情绪没有问题的话，可以上的。”反正蒋晗又没受到什么损伤。
凌蓁看了看小家伙：“那——”
小家伙摇摇她手：“妈妈，晗晗害怕……他哭得太大声了，晗晗耳朵也不舒服。”
凌蓁：这逃课的理由也算是清奇脱俗。
“那就不上了。”凌蓁揉揉想逃课熊孩子的脑袋，对陈老师道，“我家孩子吓着了，我得带他回家作一下心理疏导。”
陈老师：“……也、也好。”
“等等！不许走！”罗娅薇想站起来，不过趴在她怀里的蒋晖太重了，她一挪动就失去了平衡的支撑点，反而一屁|股坐到地上，她急忙支使着蒋天养，“天养，拦住他们！”
凌蓁停下脚步：“怎么？你还想讹我医药费是怎么着？”
蒋天养下意识走过来的举动就顿了顿。
“你们如果缺钱，那就循正规渠道求助，或者可以让陈老师跟学校申请，帮你们发起募捐什么的，到时我一定慷慨解囊的。”凌蓁笑了笑。
蒋天养脸都青了：“你！”
便见凌蓁不紧不慢地又道：“不过请容我提醒你们一下，你们家那孩子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看来是把桌子当仇人了打上去的力道不小，肉多虽然可以缓冲一下力道，但是并不能完全卸掉，你们确定不送去拍个片看看？别到时骨折又想讹学校。”
陈老师一个激灵，马上道：“对！对！要去拍个片！拍片的费用学校给！”
“还有啊……”凌蓁摸了摸自己光滑细腻的脸，“外面那段路可是有砂石的，伤口里掺着沙粒什么的时间长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呢？留了疤再招来个小四可能就不太美妙了，到时人没了，脸也没了，钱更没了。”
要是小三这么快就被蒋天养给厌弃下堂了，岂不是没有了后面的发展，她的任务怕不是得被动中断？
凌蓁这话虽然说得不好听，却一下子撞进了罗娅薇的心里，而且她看着蒋晖的手似乎真的有些肿起来了，赶紧让蒋天养看：“天养，我们快去医院！”
蒋天养心里也是一个咯噔。
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以这小子在家里时那不管不顾的蛮横劲头，为了让大人答应他的要求，自残都能做出来，更别说是无意地自己挥打到桌腿上了。
蒋天养抱了蒋晖就往外跑，罗娅薇紧跟着，临离开前狠狠瞪了凌蓁一眼，那眼神满含怨毒。
陈老师也跟着出去，一边走一边回头对凌蓁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