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里头哪是盐啊!是一罐草绿色的散发着奇怪香气的植物粉末。
苏杭用力眨了眨眼睛,散去几丝上头的酒气,才在罐底看到一行小字:舒缓压力,激发猫咪欲|望——ip。苏杭用力眨了眨眼睛,才看到小字:舒缓压力。
猫薄荷。
苏杭:“…………”
俞叶舟:“…………”
“会、会怎么样?”苏杭问道。
俞叶舟已经傻眼了:“我也不知道啊……”
苏杭:“你不是猫科吗?”
“那我也不会闲着去吃猫薄荷玩儿啊!”
两人面面相觑了两分钟,便慌里慌张收拾东西,做贼一样从酒屋跑出来,生怕下一秒俞叶舟就恢复了原型被人撞见,临走苏杭还舍不得他那个一口没动的芝士蛋糕,非要打包一起带走才行。
直到钻进了车里,闹醒了趴在方向盘上打盹的吴睿,催着他赶紧发车回酒店,两人才惊而发现彼此的手是牵在一起的。
苏杭猛地抽回手,有些不自在地抱着自己的蛋糕,俞叶舟则喜形于色,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苏杭,仿佛那把猫薄荷让他失去了一部分压抑自我的能力。
开车后没多久,俞叶舟就不老实起来,多动症似的在座位上扭蹭,用他那健硕的腰不断地向后挤压靠椅,手指也不停地搔着头发,喉咙间极细地哼哼着。
这动静在醉意昂然的苏杭耳里,就像是萦绕不散的轻声细语,发绵,透着一股俞叶舟绝不可能泄露出来的软弱劲儿,他心下燥火郁积,伸手就拽住了俞叶舟抓挠头发的手指,累道:“不要挠了,挠破了。”
吴睿悄咪|咪向后看了一眼,正好看见自家老板把屁|股挪过去,挨着苏杭,用额头小心蹭着苏杭的耳朵,面上带着一个飨足的笑容。
耳鬓厮磨,这是不是就叫耳鬓厮磨?!
吴睿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直视前方,默默踩下了油门。
俞叶舟眯着眼睛,浑浑噩噩地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管怎么舒服怎么来,他抬起头来歪斜着脑袋,舔着嘴唇,忽然就张开了嘴,猝不及防在苏杭的耳尖上湿漉漉地舔了一口。
“喵……唔!”
吴睿:“!!!”什么动静?
苏杭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喵”给吓激灵了,伸手捂住了俞大老板的嘴,眼见他要在下属面前丢了份儿,不禁重重咽了几口唾沫,嗓子发干,讪讪解释道:“刚、刚才外面有只猫。”
吴睿干笑:“哦、哦。”过河大桥上怎么可能有猫啊,好尴尬啊我的妈!老板在车里玩猫咪play,我现在能弃车而逃吗?
等车子加速回到剧组下榻的酒店,某位老板已经光明正大地挂在苏杭身上下不来了。
吴睿把车停在不引人瞩目的酒店货用电梯前,送走了两尊大佛就落荒而逃。
苏杭望着绝尘而去的宾利:“…………”
俞叶舟像个没骨头的橡皮人,别说站稳了,连话都说不清楚,他再绝情也不至于把人扔在这儿等他明天上头条,摸着黑翻遍了俞叶舟的口袋,才掏出一张房卡,看房间号跟剧组离得很远,他这才松了口气架着胳膊把人弄进电梯。
“呜……疼。”俞叶舟小声咽道,“疼嘛!”
“……”苏杭眼角一抽,告诫自己忍住,一定要忍住,“哪里疼?”
俞叶舟二话不说开始扒.裤子。
苏杭大惊失色,赶紧护住他的裆:“住住住手!有话好好说,别脱.裤子行吗!”
俞叶舟十分的委屈,抬起头时,那狭长凤眸忧郁地半阖着,里面蓄着浅浅一层水光,苏杭看得呆了一下,没留意就被拽住了手,伸向他的屁|股。
“你——!”苏杭未发出火来,就在他尾椎之上,衬衣里头,摸到长长一串被扭曲禁锢住的细骨。平日妥帖合体的衣服此刻就成了绑缚他的绳索,紧紧勒着那几截动弹不得的尾骨。
也怪不得俞叶舟要喊疼了,那么长的尾巴整个蜷在衣裤里不得伸展,能不难受么。
苏杭叹了口气,慢慢抚着对方的脊背,小声哄道:“马上,马上就到了。”
也不知道俞叶舟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意识模糊懒得思考,总之他抿住了唇,闷头挂缀在苏杭身上,蹭了一路,容苏杭把他携回了房间。
刷了卡,苏杭先把他和蛋糕一起放在床上,才回头去插卡取电,只这一去一回的功夫,苏杭再见到俞叶舟时,真真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份儿。只见某只嗑了猫薄荷正在兴奋头上的大猫毫无廉耻地光着屁|股,西装裤被他坐在屁|股底下,上身的白衬衫若隐若现地遮住那两瓣白皙的臀瓣,长长的豹尾从衬衣底下舒服地钻出来。
他长喟一声,呜呜哼叫两下,梳得整齐的发也被刚刚冒出来的两只耳朵打乱。
俞叶舟在床上呆呆地跪坐着,眼神空茫地盯着面前的蛋糕盒,苏杭往他那儿一走,他的耳朵随着发出的脚步声倏然一动,脸也跟着转过来,直直地看着朝他走过来的人,似乎有些……警惕。
警惕……吗?
警惕是兽类对陌生动物入侵地盘的本能反应。
苏杭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沉了沉,不由停在床边,跟他对视了两秒,试探唤道:“俞叶舟?”
俞叶舟发了会呆,忽然便慢而舒缓地晃起尾巴,两只手撑在床面上向他爬了两步,然后头扬起来,向左一歪,去蹭苏杭垂在身侧的手背:“咪呜……?”
好像在说,你回来了吗。
你也会等我回来吗,也会像我等你一样,期盼着我出现在门口吗?苏杭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他慢慢抬起手,覆在俞叶舟柔|软的三|角形耳朵上,轻轻地揉弄着。
俞叶舟被摸得极舒服,苏杭一松开,他便眯着眼睛自己向后倒在床上,扭动间挂在股间的长裤也顺着那双修长的双|腿滑落出去,他把自己晃动的尾巴当做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伸出双手去抓,在床上打滚,玩得不亦乐乎。
苏杭突发奇想,掏出手机架在床对面的桌柜上。
——等某人明天醒了,知道自己飞了“草”有多嗨,怕是能羞愧欲死,从骏达大厦顶楼阳台上跳下去谢罪。
苏杭随手从桌上拿来一卷卫生纸,当空一抛,俞总就跳起来接住了,自己撕扯着玩。苏杭便趁机借用了他房间里的浴室,洗了个澡,待清清爽爽地出来时,满床都是卫生纸碎屑,俞叶舟还在玩自己的尾巴。他无语了一阵,只好坐在床边,拆了自己的生日蛋糕,一边看着在床上玩自己尾巴的俞总不要掉下去,一边用从酒屋里带回来的小叉子拨蛋糕上面的奶油芝士吃。
真是的,尾巴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喂,我要……”
“回去了”三个字没有说出口,就被苏杭就着一口芝士咽了下去,因为当他回过头去的时候,看见俞叶舟捧着他的尾巴,看上去特别悲伤。
“你怎么了……”他多嘴问了一句。
俞叶舟可怜巴巴地把尾巴捧给他看。
苏杭见尾巴上有段是湿的,一摸,俞叶舟就疼得抖了下,他伸手抚着尾巴上的毛,顺了几下,问:“咬着了?”
俞叶舟泪眼汪汪:“唔……”
“谁让你追自己尾巴玩的,知道疼了吧?”苏杭用叉子挑了一块蛋糕,快送到俞叶舟嘴边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他现在正兴奋,连自己尾巴都能下这么狠的嘴,叉子这么尖锐,不知道会不会弄伤他,没多想便放下了小叉,改用手指捏起一块蛋糕,“吃点甜的就不疼了。”
俞叶舟盯着他的手指,似乎在打量这个东西可不可以玩。
苏杭捏着蛋糕,奶油芝士沿着手指融化下来。俞叶舟凑上去嗅了嗅,张开嘴含|住了苏杭的手指,一口便将蛋糕吞了下去,然后细细地舔去他手指上的奶油,从指尖一直舔到微微潮湿的掌心。
那条舌头湿.软又滚烫,舔得苏杭手心一阵酥|痒,他反手捏住那只作乱的舌,没轻没重地扯了几下,扯得俞叶舟舌根发疼,呜咽地低鸣两声。
俞叶舟好容易才抢回了对自己舌头的控制权,见苏杭不高兴,又似乎忘记刚才舌头是怎么疼的了,凑过去把头埋在苏杭的肚皮上,两手环紧他的腰,轻轻地蹭道:“喜欢……喜欢你……”
“是吗。”苏杭愣了愣,继而失笑,“反正你明天醒了,就不会记得今天说过什么了。”
“苏杭……”
“嗯?”苏杭百无聊赖地摸着他手感顺滑的尾巴,随口就应下了。
忽然肚皮上一热,俞叶舟似乎发现他小腹上有块青紫,那是苏杭之前拍动作戏不小心撞伤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然而俞叶舟却用舌头小心地舔着,是兽类对待受伤的同伴一般。
苏杭沉默着把他脑袋推开,俞叶舟则抱着他的腰抬起头来,见到面前青年的表情时,他不甚清明的眸里瞬间涌上一丝关怀,用尾巴卷上青年的手腕。
“我回去了。”苏杭用力眨眨眼睛,逼退蒙在视线当中的雾气,甩开缠|绕在腕骨上的尾巴。
“唔!”俞叶舟本能地扑向他,用舌尖抿去对方积蓄在眼角的水光,那是一种咸咸的液体,很快就渗入俞叶舟的口腔,与他口中莫名翻涌的酸涩的滋味融在一起。他不知道该怎么让面前的人开心,只好一遍一遍地重复:“喜欢你,喜欢……”
苏杭鼻子一皱,低道:“复读机啊你,怎么这么烦……”
“……”俞叶舟呆住了,连耳朵也难过得塌了下来。
——曾经梦寐以求,苦苦追寻,最后仍然沦为奢望的东西,像天降馅饼一样掉下来。
苏杭抬起手,不可思议般地轻轻碰了碰男人的脸颊,俞叶舟伸出舌头,顺势在他的手心处撩了一下。苏杭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睫慢慢阖起。
这是他喜欢了十年的,在他心里像太阳一般光芒万丈的人,一个哪怕知道希望渺茫,也想跨过千山万水去尝试接触的人,一个令他求而不得最后放弃的人。
而这个人,现在回过头来说喜欢他。
他从俞叶舟的漆黑如墨的眼睛里,看到了漫长得长达十年的暗恋时光,看到了那个曾经奋力地去爱什么人,却爱得身心疲惫的自己,最后的最后,他仿佛看到了一粒种子。
那是他种下的吗?
苏杭曾经那样努力地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真的把自己低到尘埃里,他等啊等,可是并没有花从尘埃中开出来,他失望了也放弃了,等他调整了心绪重新将自己的头颅抬起来,天高海阔、鱼游鸟翔,无论做什么,都比喜欢那个人轻松……可是,那片曾经被他放弃的土壤,突然有一天,就这样令人措手不及地破土发了芽。
苏杭视野朦胧,他想告诉自己,不要思考了,思考那么多有什么用呢。他以为自己看开了,其实根本不可能完全看开,他的青春、梦想、和孤注一掷的努力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和俞叶舟这个人纠|缠在一起了,硬要撕开,比单纯不喜欢俞叶舟这件事更加痛苦。他因为钦慕俞叶舟而喜欢上演戏,也正因如此,才梦想得到演艺界至高无上的奖杯和荣耀,以此证明自己。哪怕有一天,他不再喜欢俞叶舟了,这个初衷也是永远没办法抹消的痕迹。
俞叶舟就算不是他喜欢的人,也是贯穿了他整个青春期的偶像,如今这位偶像像当年的他一样,蹲在尘埃里,奢求他能够给他一点点的回应。
真的是一模一样,苏杭的拇指揩过对方因难过而抿紧的薄唇,一样的卑微,一样的可怜,一样的……苏杭的脑海中无端冒出“招人怜爱”这个词来,这个念头刚闪过,他自己就笑了,怎么会觉得堂堂俞总需要被人怜爱呢,这可是个挥挥手就会有千万美人冲上去爱他的人呀。
可就像苏杭在猫咪酒屋里说的那样,他想看看俞叶舟的粉红色肉垫了,毕竟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见到粉红色肉垫以后,还能抗拒得了那个可爱得让人心软的东西呢。也许他走完了这一生,也碰不上几件会让人真正觉得“可爱”的东西,所以他也想顺带的,稍微怜爱一下肉垫的主人了。
撩拨过俞叶舟唇|瓣的手指突然停在他的下巴上,苏杭将他的脸抬起来,眼神迷离地笑道:“张嘴。”
俞叶舟听话地慢慢张开了唇缝。
青年低头,睁着眼睛吻了下去,两唇相触的瞬间,他感觉到自己亲|吻的这个人正在轻微地颤|抖,手足无措地傻张着嘴巴。苏杭喘.笑了下,伸手挠了挠俞叶舟的喉咙,便又含|住他的唇,使劲咬了一下,才将软,滑的舌,尖毫无阻碍地探进去,无所顾忌地扫舐过对方的上颚。
“不如我们打个赌吧。”苏杭揉弄着男人红肿的嘴角,“如果明早你还记得的话……”
没能说完,俞叶舟就像是赌定了似的,微一偏头,用更加激烈的吻堵住了他微张的嘴巴。
四十分钟后,苏杭忽然记起什么,从俞叶舟的吮咬中抬起头来:“别,手机还在录——唔!”
伸出的手似一截唤春的枝桠,还没迸出芽头,就被随后欺来的另一只手紧紧锁住,张开的五指扣进他的指缝里,把他重新扯回无边的沉欲。
直至凌晨,剧烈起伏的两片胸膛才同时一滞,长长短短的低喘.声才终于在一道压抑不住的吟.叫中彻底结束。
然后苏杭就在一阵尖锐得令人窒|息的畅爽中,直接昏睡了过去。
翌日,天光大亮,激烈摇晃了一整夜的床铺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尘。床上一人缓缓醒来,睁开眼看到枕边人的睡颜时,本还困倦的神色突然一扫而空,被随即从心底漫上来的柔软所取代,他轻轻抬头,一个缱绻的吻落在对方微覆薄汗的鼻尖上,吻了足足十几秒都没舍得离开。
他数不清看过苏杭的睡颜有多少次了,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异常得心满意足,甚至为这个梦寐以求的场景感动得想落泪。然而令人羞愧的是,在昨夜的混乱记忆里,他似乎赖于猫薄荷的荒唐作用,一边深入苏杭的身体,一边啪嗒啪嗒酸得掉泪。
俞叶舟捂住脸,当真想直接吊死在房顶上,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苏杭朦胧中感觉身边一凉,他皱起眉,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在一片刺眼夺目的日光中慢慢地醒过来。睁开眼,便看到一具身材劲道、浑身赤|躶的躯体背对着自己站在床边,一条斑点层叠、毛色顺滑的长尾软软地垂在股后。
他看到那人要走,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拽住了那根尾巴。
“……!!!”一声痛呼从对方嘴里冒出来。
苏杭发愣,还是没有丢手,直到俞叶舟无奈地转过身来,露出他沾满了情|欲和干涸津|液痕迹的胸膛,苏杭才恍然羞红了耳根,猛地背过身去,重新闭上了眼。
身后床垫一沉,俞叶舟跪压上来,撩着苏杭的耳垂,笑道:“我只是去洗澡。想吃什么,洗完澡叫客房服务送上来?另外……”他将苏杭拨回来,两臂撑在他的身侧,低下头去与他接吻,认真说道:“我还记得,你昨天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苏杭,不许反悔。”
苏杭直视着男人,问:“那我非不认账呢?”
俞叶舟含|住他的唇|瓣思考了一会儿,只好认栽:“那我就再接再厉咯。反正我面子里子都丢在你这儿了,这颗心也交给你保管,你喜欢就收着,不喜欢就扔了,我捡回来重新装修装修再送你。”
苏杭有点想笑,又憋住了。
俞叶舟揉揉他的腰,甩着尾巴去洗澡了,苏杭顺势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两人将自己都收拾整洁,已经上午十点钟了,俞叶舟收回了耳朵,披着一件浴袍,留一条尾巴给苏杭玩儿,正准备叫客房服务送两份餐上来,房间的门就被吴睿咚咚咚的砸响了。
俞叶舟将尾巴藏在浴袍里面,开门把吴睿放进来。
吴睿一进来就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望着苏杭问:“苏小影帝,你手机呢?方梓姐把你电话打爆了都,怎么一直关机啊!”
苏杭这才想起来,昨儿个拿手机录俞总飞猫薄荷的视频,后来不仅录了猫薄荷,也可能把什么不该录的东西录进去了,至今还架在桌柜上呢,现在取来一看,果不其然,一丝电也没了。
“出什么事了,慌里慌张的。”俞叶舟道。
吴睿“唉呀”一声,掏出自个儿手机来,点开微博热门:“可不是,就是出事了,你们自己看嘛!”
苏杭和俞叶舟同时凑过头去。
只见热门第一写道:“瞒天过海?苏杭深夜约会秦璐,表面不和,实则因戏生情!”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