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求之不得(1 / 1)

林清影心道不好,转身欲往回逃。

可护卫根本不给林清影机会,轻身追过来,两三下功夫,就用两根手指撅住了林清影的后颈,把他抬了起来。

猫崽的天性使然,被抓住后颈的林清影立即老实,不扑腾也不逃了,只不断发出“喵~”的软糯叫声。

江玉文听到响动从院子里出来,见护卫抓住了那只让他头疼的猫,他快步走过来得意道:“好你个猫妖,终于还是被小王爷我抓到了吧。”

江玉文身上那股恶臭实在太难闻,一靠近林清影就觉得头脑发胀,思绪不清。

护卫问道:“小王爷,这只猫该如何处置?”

江玉文冷笑道:“如何处置?当然是直接剥了皮拆了骨丢出王府。”

护卫脸色变了变,似是觉得江玉文所说的处置方式太过残忍,不过他还是本分地应道:“是。”

“等等。”江玉文叫住转身欲走的护卫。他眯起眼睛,微微低头,凑到了林清影眼前。

那股恶臭扑鼻而来,林清影用小爪子捂着鼻头,屏住呼吸,拼命把头往后靠去。此时他倒是更希望护卫赶快把他带走,爱剥皮拆骨悉听君便,只要让他远离这股恶臭就行。

江玉文从林清影的小猫脸上看出了酷似小孩活灵活现的神情,脸上微微一惊,沉吟半晌后道:“几年前就见别院那怪物养着这只猫,可直到今天这猫还是这么点个头,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且不忙着剥皮,先关起来,待我找几位道士来看看再说。”

护卫应道:“是。”猫崽不可能放在小王爷的院子里,护卫提着林清影转身准备回自己住的下人房,正好不远处的一座院子里迈出两个人,正是惠王和教导江影读书识字的苏老先生。

林清影眼前一亮,心想这下可得救了,他扯起嗓子喵喵乱叫,企图吸引苏老先生的注意。

惠王对苏老先生颇为尊敬,正和他说着话,听到奶猫的叫声,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护卫见是惠王爷,立刻拱手行礼,道了一声:“王爷。”

惠王微微颔首,问道:“手中是何物?”

护卫道:“一只猫崽而已。”

林清影可怜兮兮地望向苏老先生,努力用目光传递出“快救我!”的讯息。

苏老先生和十年前并无太大变化,他身材不高,穿了一袭青衣。仍然是鹤发童颜,一双精亮的眼睛神采奕奕。他轻抚一尺多长的胡须,道:“此猫好似我的学生江影所养那只。”

护卫低头不语。

江玉文快步走过来对惠王道:“父皇。”

惠王笑道:“文儿,快见过苏老先生。”

江玉文对和别院的怪物有关的人一律都非常讨厌,他从小娇生惯养,谁都不放在眼里。现在见到江影的老师,心中十分不屑,可碍于惠王的面子,也只得拱手行礼道:“苏老先生好。”

苏老先生如何看不出江玉文的那点心思,“恩”一声算是应了。他对护卫道:“此猫乃是我那顽劣学生的命根子,还请壮士将猫还于我。”

江玉文急道:“不可!”这猫对他再三戏弄,要他将猫放掉,他实在按压不下肚子里的这股气。

惠王眉头一皱,沉声问道:“为何不可。”

“因为……”江玉文眼珠子一转,道,“此猫乃是猫妖。”

惠王一惊,又问道:“何出此言。”

江玉文让护卫将林清影抬高,好让惠王看清楚此猫活灵活现似人的神态。林清影怎么会如他所愿,他如同普通猫咪一般,睁大眼睛无辜地望向惠王,软软地“喵”了一声。

见惠王面有疑惑,江玉文忙解释道:“此猫在别……江影那已生活近十年,仍然是猫崽子的模样的,着实可疑。”

苏老先生抚须朗声大笑,他对惠王道:“王爷,您儿子竟说我学生养的猫是猫妖。您说,这可不可笑?”他又道,“我倒是听说西域那边有一种袖猫,天生只有这般大小。看这猫的模样,便是袖猫无疑。”

惠王一脸尴尬,对苏老先生恭维道:“先生好见识。”转脸呵斥江玉文,“快将猫交给苏老先生。”

“父王!”江玉文不依,指着自己的右脸愤愤道,“这猫三番两次地戏弄于我,不可轻易放过他。”

之前惠王并未注意到江玉文受伤的脸,只当还是上次的伤痕。现在细看,果然又增添了几条新鲜的猫抓痕。

“这……”惠王心疼儿子,可苏老先生是他的贵客,他也是决计不能得罪的。

苏老先生冷哼一声:“王爷莫非连这点的要求都不能答应苏某?”

惠王立刻赔笑道:“苏老先生说的哪里话,这点小事本王岂敢怠慢。”他沉下脸,不顾江玉文的抗议,朝护卫摆了摆手。

护卫提着林清影,把他送到了苏老先生的面前。

苏老接过林清影,将他放入怀中,转身向惠王颔首致谢。

江玉文气急,又不敢在惠王面前太过放肆,只能恨恨地想着,迟早有一天,这该死的破猫会落到他的手上,到时必定将这猫千刀万剐,剥皮拆骨才能一泄心头之心。

这下换林清影得意了,他猫眼微挑,在苏老先生的怀中斜了江玉文一眼,又觉得江玉文身上实在恶臭难闻,钻到了一边,用屁股对着他。

只是林清影不解,为何其他人对江玉文身上的那股恶臭毫无所觉。

江玉文带着护卫走了,惠王陪着苏老先生来到了别院之前。

离别院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惠王停住脚步,对苏老先生道:“老先生,本王就送您到这里了,里面那位今后就有劳先生费心了。”

苏老先生道:“王爷请放心。只是老夫有一事相告。”

惠王疑惑道:“何事?”

苏老先生道:“小王爷近来会有一难,还请王爷小心提防着。”

关系到爱子,惠王忙道:“还请老先生明示。”

苏老先生摇头道:“老夫已提示够多,剩下的就请王爷自己费心提防了。”

惠王知道苏老先生这人,愿意说便是知无不言。不愿说,如何请求威胁都是无用,只好作罢。他朝苏老先生拱拱手,快步离开了别院,好像在这个地方多待一刻,都会让他浑身不舒服。

林清影更疑惑了,这位苏老先生究竟是何人。怎么行事作风看起来跟个江湖骗子一样,若不是他已经教了江影十年,林清影真以为他是哪里跳出来把惠王骗得团团转的神棍了。

苏老先生在几年前就只是每个月偶尔来两次抽查江影的功课,他进了别院,里屋的门并没关,从门往里看,江影正襟危坐在书桌前专心致志地看着书。

苏先生满意地点点头,缓步走进了里屋。

江影似有所查,抬头看过来,见是老师,他立即起身,对苏先生微微颔首行礼,道:“老师。”他瞥见苏老先生怀中的馒头,才想起先前从藏书阁回来的时候,馒头并没有跟他一起回来。

苏老先生把白团子放在书桌上,问道:“在看何书?”

江影知道老师对修仙之事素来反感,不敢回答。

苏先生走到近前,拿起江影桌上的书,瞥见封面上的书名后,他问道:“为何看这种书?”

江影回答:“我想修仙。”

把手上的书往桌子上一扔,苏先生怒道:“胡闹!”

江影低头不语,只是神色坚决。

苏先生注意到江影身后畸形的翅膀没了,心一沉,再次问道:“当真想修仙?”

江影坚定道:“是。”

苏先生心平气和地坐下来,道:“你可知修仙有多难?”

江影默然摇头。

苏先生冷笑道:“什么都不懂,竖子竟敢口出狂言,说要修仙。你可知现在九州有多少自诩仙家的门派,那些所谓的大能者,至今也无一人能够得道成仙。所谓修仙,不过是无稽之谈而已。”

江影低垂下眉眼道:“老师我决心已定,您不要再说了。”

“那你可知去哪求道,又要求何道?”

“九州各地皆有仙门,据说那些仙门每隔几十年都会打开仙门招收外门弟子,弟子一个一个去拜师便是了。”

听到江影这话,坐在书桌上看戏的林清影表示十分赞同。尽管这话现在从江影口中说出来有几分荒谬,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一定会指引江影去到正确的地方。

苏先生沉默地看了江影片刻,问道:“你可知我这次来王府找你,所谓何事?”

江影道:“不知。”

苏先生道:“过几日我要外出云游,准备带你一同上路。”

江影惊地抬眸,看向苏老先生。

苏老先生因为气愤而僵硬的脸上表情已然柔和。

这些年来,苏老先生对江影来说亦师亦父,能够陪同老师外出云游,应该是他的荣幸,从此他也能逃出这惠王府的牢笼。只是……

苏老先生叹息道:“江影啊江影,你体质、命格皆是特殊,寻常修仙之法,根本无法登上仙途。可你哪里是想要修仙,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而已。”

江影脸色登地苍白,老师说得半点未错。修仙对他而言,并无任何吸引力,他最大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再次见到哥哥而已。

苏老先生又道:“十年前与你初次相遇,我就看出,你命主孤煞,生来寡情缘,薄亲缘。若你执迷不悟,一意孤行,你的执念将成为你的心魔,你的一生也将被四字困住。”

江影嘴唇微启,冲口想问“哪四字?”话到嘴边,却始终无法说出。

苏老先生看出江影心思,一迭声道:“罢了,罢了。”然后说出了四个字。

“求之不得。”

……

苏老先生走了,林清影从书桌跳到了江影的怀中。

江景低头,温柔地抚摸林清影的小脑袋。

他低声问道:“馒头,老师说的是真的吗?我这一生都将被‘求之不得’四字困住?”

“喵~”林清影往江影的手心内蹭了蹭,想给他一点安慰。无论是谁,被自己亲近信任的人判了这四个字,心里都不会好受。

江影面无表情地轻拍林清影的猫头,淡然道:“馒头,老师说的不对。我命由我,不由天。若老天注定要我求之不得,那我也会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从他的手上抢回来!”

林清影愕然抬首,江影向来温润,说话都是轻声细语听得人耳尖发颤。可他说这话时,语气中竟然有一种可怕的固执。

江影怔了怔,随后微微一笑,温声道:“饿了吧,我给你准备了小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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