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鹏与赵思在这些城里人,也与所有村里人一样,围着塔而坐,跟着唱起了山歌,赏着月,品着月饼,感受着村里人的快乐。
很乡土气息,但也很让人感动。
程赫也坐在人群之中,与人聊着天,过一个乡土但放松的中秋节。
今天的月亮很大,很圆,照亮了四周,也照亮了围在火堆边坐着的所有人。
跳跃的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照出了他们的笑容,他们看着孩子们兴奋地围着火堆玩闹,这种与世无争的幸福感让他们很满足。
程心心也和其他孩子们一样,围着火堆兴奋着,时不时还跟着递一把柴火,尽管她的一把被别的孩子嫌太小。
程赫微笑着看着她,今天的欢乐应该会流进她的记忆吧?等她长大了,或许不会记得那么清楚,但是这种参与烧塔的乐趣,可能就是她对家乡中秋节的记忆了。
周边的村民有些聚在一起唱山歌,有些几个人热烈的聊着天。
随着手里有了些钱,人们不但敢过肥节了,也敢畅想一下明天,也敢互相吹一下牛了。
程赫旁边坐着村里的一位长辈,他也主动向他攀谈起来:“二叔,您家的女婿最近怎么样?还会来闹吗?”
他想起上次自家房子动土那天,这位二叔家的女婿还来闹过事情。
摊上无赖一样的女婿,也是让人烦。
说他他也不怕,骂他他也没长脸。
程二叔笑着说道:“这不争气的东西,最近好像改了性子,老实了很多,他还来帮我做竹编了。”
程赫很意外:“他还会做竹编?”
“不会。所以我说这小子转性了嘛,他说来跟我学做竹编,现在在给我打下手呢!学得还挺认真。其实这家伙以前就是懒,脑子还是很活的。”程二叔说得面带喜色。
想以无赖女婿以前的作为,再想到他终于转性变正经,有一种苦尽苦来的感觉。
就是嘛,人就应该踏踏实实做点事情。老像以前那样坑蒙拐骗,那能发家?
他也不图女婿有多大的作为,只要肯老老实实把家顾好就行了,别再像以前那样,靠无赖过日子,搅得所有亲戚都不安宁。
程赫笑着说道:“那大概还是你骂了有效果。以后日子过好了,他会知道感愿。
如同程赫小时候一样,这样的中秋夜,大概才是他们对中秋的回忆。
回味着今天村里的热闹景象,陆文鹏也是一脸意犹未尽,问道:“原来这是孩子们的活动啊!以前我在电视节目上看,塔全是大人垒的。其实我觉得看孩子垒塔比较有趣,他们都很兴奋啊!”
程赫回答:“这一直就是孩子们的乐趣啊。你看到的节目,那是为了节目效果而改的。”
大人堆得好看,堆得稳,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孩子们的玩心了,这项乐趣早就交给了孩子们。
或者说,这本来就是孩子们的活动。
电视节目上的,只是为了达到节目效果而已,可以说,是一场赤果果的作秀。
陆文鹏不可置信地说道:“连这个也可以作秀?不是吧?”
程赫笑笑:“这有什么不能作秀的?你不知道,自从烧塔的习俗被人发现后,人们觉得有意思,就有不少电视台和节目组,都开始拍摄这些来制作宣传片。原本只是孩子们的乐趣,结果变成了大人的活动,各种摄影器材对着,孩子们只能靠边站。”
陆文鹏一愣:“原来是这样的。唉,一切都是为了追求节目效果啊!”
有了节目效果,就会有关注,这可以成为旅游村的项目来源。
说不上是好是坏,但感觉不那么好。
村里可能增加收入了,但一切性质都已经变了。
陆文鹏感叹道:“我怎么觉得怪怪的。本来是孩子们的游戏,上了节目却变成了一项严肃的活动,变成了一项表演。像这样流传下来的古老风俗,已经失去它的意义了。”
大人可以把塔垒得很稳,很漂亮,甚至可以垒20米高,但那一切都已经变了味道。
孩子们没有了参与感,也没有了他们的乐趣。这本来应该是他们的乐趣,但与利益挂钩后,他们就只能干看看了。
若干年后,他们还能像程赫以及桃花村里的孩子们那样,回忆起小时候、各自垒着砖头瓦块的中秋节吗?
程赫摇头不语,他只能庆幸,自己村里目前已经不需要靠这些来赚钱了,孩子们可以尽情的玩。
其实他还听说过,一些专门靠这些活动走秀的地方,记者和电视台的走了之后,参与动手烧塔和围观的人也迅速散了,只剩下火堆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没有人玩闹,它已经失去了原本过节的意义。
就如同很多旅游景点的山歌表演、舞蹈表演一样,这些全都变成了作秀的性质,根本不是原汁原味的山村生活。
陆文鹏说道:“容我酸一句啊,你别笑,当一切事物都是为了名和利时,人的内心世界会开始变得空洞,作秀和财富只能填充贫瘠的心灵,换不回来真正的身心愉悦!在我看来有点可悲。”
程赫笑道:“这也没办法啊,有些村里得靠着这些赚收入呢!”
陆文鹏点头道:“是啊,所以我才说,我刚刚说的都是酸话嘛!”
此时程心心已经趴在程赫肩头睡熟,程赫要回自己租住的农家乐,经过了他在建的房子。
工程速度很快,陆文鹏为了让村民们早日看到程赫家的房子,让自己的工程队加紧赶工,希望尽可能的早些完工。
他对自己设计的桃花村,还是蛮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