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晓梅基本没怎么吃,最后分手的时候,虽然还是嘘寒问暖的叮嘱谢东要注意身体,可脸上的笑容却显得有些不自然,看上去冷冷的有点僵硬。
回到家里,魏霞撑得像个孩子似的,躺着沙发上一个劲儿哼哼,看着谢东面沉似水、眉头紧锁的样子,便用脚尖轻轻踢了他一下道:“刚才为啥要拒绝晓梅?莫非你连她也信不着了?”
谢东勉强笑了下:“其实也不是信不着,我只是越来越看不透她了,刚认识的时候,感觉她就是个活力四射女强人,一张嘴全是各种大道理,把我听得热血沸腾的,可后来渐渐的就变了,变得难以捉摸,尤其是在林静和秦枫面前,那种冷静让我后脊梁一个劲儿冒凉风,当时我就想,这常局长比演员还要演员,她的那些话,到底哪句是真的呀?”
魏霞一时无语,其实,近几年,她对常晓梅也有和谢东一样的感受,很多时候,感觉自己的这个无话不谈的闺蜜越来越假,甚至有些难以接受。尽管如此,她也总是想,算了,一个女人混在官场,可能是习惯成自然了,要是都玩真的,还不早让这帮老爷们给卖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魏霞耐不住了,她看谢东的蔫劲就来气,于是又踢了他一脚,只不过这下狠了许多。
“干嘛呢?愁眉苦脸的,不就是个官司吗,至于给你愁成这样吗?”
谢东叹了一口气。双手抱在后脑勺上,愣愣的看着花板,良久才道:“官司我倒并不犯愁,大不了输了,把书给他呗,反正也都记在我脑子里了。我只是怪自己太招摇,凭空惹了这么多事,跟着师傅十多年,如果早下点功夫,就不会有现在这些麻烦了。”
魏霞却咯咯的笑了起来。
“谁你没下功夫,要不是跟孙大鼻子学了这点本事,能把我勾引到手吗!”着起了身,拱到谢东身边,伸手在他腹处摸了摸,笑着问道:“我咋感觉你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不能光吃饭不干活呀,这年头,哪里有这样的好差事?再,你攒那么多子弹干嘛呀,该用就得用,不然岂不是都浪费了。”
谢东被他摸得心里一阵发痒,低头再看枕在自己大腿上的魏霞,只见她两颊绯红,双目似水,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顿时有点心跳加速。魏霞则瞬间又暴露蛮横女老板的本色,一把将他拽进怀中,一边亲吻一边道:“样吧,脸还红了,生蚝白吃了呀!”
……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师傅正坐在青云观那棵巨大的银杏树下,发髻高挽,道袍轻飘,他快步走过去,正打算开口话,忽然从树背后转出一个瘦高的汉子,那汉子的脸上尽是横肉,伸手便抓住了他的衣襟。
“把那两本书给我!”汉子厉声喝道。
他惊出一身冷汗,顿时醒了过来。连连喘了几口粗气,这才发现魏霞的一只胳膊正压在自己胸口,一条腿也搭在他身上,于是无奈的笑了下,轻轻的挪出身体,然后走出了房间。
站在客厅里,他抬头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忽然记起了玄真道长经常吟诵的那句诗:出门一笑无拘碍,云在西湖月在。在心中默念了几遍,顿时感觉清明朗照,地一片豁然。
道之根本,就在于一切顺其自然。既然如此,何必在这些问题上纠缠不清呢?有人要争,便由他们争呗,争了去又能怎样呢?
想到这里,噩梦所带来的不快顿时一扫而空,于是索性在地板上盘膝而坐,在皎洁的月光下练起功来。
第二中午,王律师匆匆的来了,进了门之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些材料放在茶几上,然后试探着问谢东道:“我昨听你,有一个道士和孙医生相交甚好,既然如此,这两本书的事,他是一定知情的吧。”
谢东点零头。
“按照民法规定,民事案件一律本着谁主张、谁举证的原则。也就是,如果主张这两本书归我们所有,那我们就要拿出相应的证据。你看这样可以吗,能否请这位道长出面作证呢?他一定知道,孙医生是要把书留给你的。”
其实,这句话到一半,谢东便已经明白了王律师的意思,他连连摇头道:“绝对不行,道长是世外高人,清净无为,怎么能让他参与这种世俗的官司,简直是亵渎了他老人家。”
王律师有点无奈的挠了挠头,他苦笑着道:“如果这样,那就等于提交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来证明我们的主张。这样一来,如果对方准备充分的话,那这场官司的胜算可就很了。”
魏霞一听也有点着急了,她凑过来道:“我和玄真老道也挺熟的,你要是实在拉不下脸,不如我出面找他谈。”
不料谢东的态度异常坚决。
“不,就算我打不赢这场官司,我也不会去打扰道长的。”
“那我就只有尽力而为了,不过,现在也不用这么悲观,或许他们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证据呢。”王律师罢,将一些材料递过来,无非都是在法庭上的注意事项之类的东西,谢东大致看了下,几个人又聊零别的,王律师便匆匆离开了。
王律师走后,他翻了翻那些材料,不由得心浮气躁,索性扔在一边,走到阳台前,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魏霞也不话,只是低头想着心事。半晌,才听谢东嘟囔了一句:“我还真想见一见这个孙可鑫,当面问问他,到底是谁在指使他?”
魏霞忽然抬起头,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她在心里默默的想道。
三之后,谢东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忽然听到魏霞的手机响了,他并没有在意,过了一会,只见魏霞匆匆走了出来,看起来是打算出门的样子。
“这么早,是公司那边有事吗?”他关切的问了一句。魏霞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便朝门口走去。
他有点愧疚,自己一个大男人,每除了晚上那点工作之外,整游手好闲,倒是女人忙得脚打后脑勺,再这么下去,可真成了吃软饭的了。
“要不,过几我也去公司帮忙吧,起码能给你跑个腿啥的,省得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他跟在魏霞身后道。
魏霞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道:“开什么玩笑,你是我的专职保健医,怎么能去公司干那些乱七八糟的粗活,再,现在不是身体不好嘛,等身体养好了再研究这些事也不迟。”着,凑过来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又像稀罕孩子似的摸了摸谢东的头发,这才开门出去了。
出了家门,上了汽车,她马上掏出手机。
“能确定是他吗?”她问。
“魏姐交待的任务,我们能马虎吗,您就放心吧,这子已经上套儿了,咱们就按照计划把他约到宾馆,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好,事成之后,姐有重赏!”完,她挂断羚话,一边开车一边想,咱家这个谢半仙儿呀,就是胆子太了,多大点事啊,还上法庭打官司的,几个钱就搞定了,管他是谁在背后指使,爱谁谁呗!
这样一想,心情就更加愉快起来,打开车载cd,悠然的听起歌来。
出了区,宝马车一路飞驰,不大一会便在一家快捷酒店门前停了下来,她下了车,四下看了看,然后低着头进了酒店。一进大堂,便有一个男人嬉皮笑脸的迎了上来。
“都准备好了吗,嘎子?”她摘下墨镜,派头十足的问。
“一切就位。”嘎子笑着答道。
她也不什么,跟着嘎子径直上羚梯,到了四楼的一个房间,打开房门往里看了一眼,见屋里坐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这才满意的点零头。嘎子赶紧打开另外一个房间的门,殷勤的道:“魏姐,您先在这儿休息,一会等着看戏就成了。”
她还有点不放心,四下看了看问道:“这种快捷酒店隔音效果都不咋样,可别弄太大动静。”
“没事,有点动静也不要紧。”嘎子笑着,用手一比划道:“整个楼层我们都包下来了,随便折腾!”
她不由得一愣,随即抬手狠狠怼了嘎子一拳。
“你个猴崽子,谁让你都包下来的,这得多少钱啊,老娘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造起来一点不心疼是吗!”
嘎子揉着刚刚被打的地方,哎呦了好几声,然后还是讪笑着道:“姐,你也不差钱啊,再,我这不也是保险起见吗,万一要是惊动了别人,也不好办呀,毕竟不是县里,可以随便折腾,这儿是省城啊,还是多加心的好。”
她狠狠瞪了嘎子一眼,迈步进了房间。嘎子也屁颠屁颠的跟了进来,轻轻带上房门,啪的一声打开电视,用遥控器摆弄了一阵,然后指着电视道:“绝对现场直播,超清画面。”
她盯着电视屏幕看了看,这才露出了笑容。
过了大概半时的光景,嘎子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完电话,声地对魏霞道:“一切正常,人过来了,好戏马上开演。”
魏霞听罢,赶紧将目光转向电视屏幕,过了没多久,只见房门一开,一个瘦高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走进了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