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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誉泽说:“我完成了抄写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错了,需要得到一定的惩罚好长长记性,可我也发现在抄写的同时浪费了许多原本可以用于复习的宝贵时间——”

“那你和我废话半天不也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吗?”师太打断他,“正是因为你高考失败过,知道一分之差对于一场考试意味着什么,所以你对自己要求严苛绝不放松。而他们没有经历过高考的洗礼,还不知道这场考试对一个人的残酷性,就应该放任他们的惰性而不去遏制吗,难道要等到他们和你一样才想到去补救?如果我的方法果真是有问题的话,我在经过摸索之后一定会改进,但现在我想说的是,请你最起码尊重一下老师的权威,立规之人左右摇摆,又何来威信可言?”

一席话说得程誉泽哑口无言。原本一边倒的同学们也有些疑惑了,好像灭绝师太说得也有点道理,尽管错题一多抄写起来就有些挣扎,但好记性终究不如烂笔头,人也总要为自己的犯错负责。

不过话说回来,当众揭人短也不是什么值得赞扬的事。吴桐雨竟有些同情起程誉泽来。人这一辈子哪能什么事都一帆风顺,总要有起起伏伏上上下下,不然就连同成功也不会那么快乐吧。他的这次失败,在经历了漫长的身心煎熬之后,还逃不过无数的唾沫星子,简直是有些可悲了。

沈溪后来笑道:“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还有闲情逸致管别人的情绪。”不过她也觉得真心佩服,“我连对灭绝师太说话的勇气的都没有,更别提要忤逆她的意志还据理力争了。说实话,我从小就对老师言听计从,以为他们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当我有一天发现连老师也会放屁打嗝,还要结婚生子,整个人都开始幻灭了。”

吴桐雨笑,“谁要都和你这智商似的,那这世界还有什么创新和发展。”

“拜托,那只是我的年少无知好不好,其实我从小也有不同于一般人的特质和个性呢。”沈溪微微眯起双眼,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我小学班上有个同学叫田丽,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老师和我们声泪俱下地说这件事的时候,全班都愕然了,继而男男女女爆发出一阵恸哭,许诺也是其中一员,袖子上擦得全是眼泪啊鼻涕的。后来老师问我为什么不哭啊,我说一来是因为我和田丽不熟哭不出来又不想惺惺作态啊,二来是我感觉怀念一个人不只是哭一种方法,她永远都被记在我的心里。老师简直对我刮目相看。”

吴桐雨砸吧砸吧嘴,摇摇头,“刮目相看……当怪胎来看才对吧。”

“你还别不信,你拉许诺过来一问就知道了,看他还记不记得这个人。”沈溪紧紧盯着她,眉梢一挑,自信满满的表情。谁知吴桐雨果然把许诺喊来了,他抓抓脑袋,一脸的惘然,“谁啊,又是哪个明星的名字,都说了我不追星的。”

吴桐雨嗤之以鼻,“你小时候还为她哭天抢地的呢!”

“喂!”许诺皱起眉头,一本正经地说:“我可是个男人,怎么会轻易流眼泪啊——哎,沈溪,我帮你倒水好了!”三心二意,明明是和吴桐雨说话,眼睛却总盯着沈溪看,直至紧紧跟在她的屁股后头。

吴桐雨觉得怪没意思的,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拿发酸的两只手撑住脑袋。上课铃已开始打响,同学们正自门外鱼贯而入,程誉泽亦匆匆而来,手臂上松垮垮搁着一件雪白的外套。

直到这时,她还不曾想到与程誉泽之间居然会有更深一步的交集。

阴沉沉一早的天终于在正午下课铃响的那一瞬落下倾盆大雨,大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拦在教学大楼里,一小半幸运带伞的孩子们正雄赳赳气昂昂地挺直腰杆子往雨帘里踱步。

等等雨也小不了,吴桐雨大叹“老天和灭绝一样不让人安生”,正好许诺下楼跑来,将一把深绿格子的大伞撑开后喊沈溪进来。长发被乱闯的雨丝打湿的沈溪摇摇头,修长的手指略带急躁地划开贴在前额的碎发,“你给她打。”指得是吴桐雨。

自后头钻出史临阁和卞子文两个猴子,一边哄笑着说:“都是你们俩做的好事,‘落雨成溪’,都是谁取得好名字!”话音未落就跑开,雨点子狂乱地砸在两人身上,长袖t恤湿得极快,黏搭搭地紧触着皮肤,看得人也觉得浑身占满湿气,难受得要扭一扭身子。

吴桐雨拿手挡住脑袋,说:“沈溪你和许诺先去食堂吧,我以后都去舅舅家吃饭了,我妈今天早上才照应过我。”

听她这么说,好像再推辞就显得扭捏了,许诺尚在一边嘀嘀咕咕,沈溪叹出口气,眼皮子往下一低盯着地面,整个人也躲进伞下头去。冲吴桐雨道别的时候手挥得也特别慢,吴桐雨笑嘻嘻地说:“哎呀,别伤心了,大不了我吃完了带点肉沫子回来给你尝尝鲜。”立刻被冷冷一道视线给锁定了。

教学楼中人渐渐稀少,中午不过半小时的吃饭时间,再不想办法回去,可能就要迟到了。胡老板是第一个难对付的人,万一恰好被他抓到,不知道又有什么好话要说。眼看着第一拨冲去食堂的人都已慢悠悠折回,她索性咬紧后槽牙,管它风大雨急,一个字,冲!

谁知道两脚刚刚踏出去,就听到有人在后头喊自己,不过是一个顿步转头,光影流转里,视线被紫色的绢布阻隔,再略一低头,看见程誉泽那张阴云密布的脸,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把伞借你吧。”程誉泽说:“我家离学校就一条马路,我骑车子很快就到。”

吴桐雨笑容勉强,以为他是城府极深的老人家,谁知道不计前嫌,还挺有绅士风度。尽管待在雨伞下是比较舒服,但总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接过来吧,于是便假模假样推辞道:“我舅舅家离这儿也就一条马路,你撑着吧,我体格健壮身体倍棒,淋点雨完全是小case。”

站在程誉泽面前,好像怎么听都觉得别扭。尽管吴桐雨确确实实算是女生中的小巨人,可和程誉泽相比还是足足低了一个头,肩膀更是小了不止一圈,那早就以为死绝的小鸟依人头一次在此情此景下蓦地萌发。或许是出于一种懒得多做讨论的默契,在确认过两人所说的是同一个小区后,程誉泽一手推车一手撑伞,和吴桐雨同走在一片紫云之下。

两人之间存有芥蒂,又谈不上是多熟的朋友,同撑一把伞的时候便显得格外麻烦。当然不可能肩并肩前行,两人之间恨不得离了半米远,却又要尽心尽力不让另一个淋雨,因而只能伸着手臂,将伞偏到另一方的极限。

找不出话题,吴桐雨看着自己沾染污水的白色鞋面,心情莫名的有些烦躁,都是淅淅沥沥的雨搞出的鬼!终于,走过学校后门的时候,她扭头回看一眼重回热闹的校园,问:“你怎么也这么晚才回家?”

程誉泽说:“化学老师找我去说了会话。”

“灭绝师太可不像是会找人说话的人,她只会找人去挨骂。”吴桐雨又问:“那她找你说了些什么?”

“以批评教育为主。”程誉泽坦然,吴桐雨正摆出一脸早知如此的笑意,连带着他都扬起了嘴角,“不过她也说会考虑减少罚抄的遍数。”

“哎,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你笑!”可不是笑么,原来面部肌肉僵硬至凝固的人也能有这样促狭的笑意啊,吴桐雨拍拍手,以至于半晌才对那后半句话给出点反应,“啊,”她喊:“这样都行?早知道我先和她理论了,那样我就能取而代之,成为丰碑上镌刻永不朽的名字了。”

程誉泽被她懊恼的语调弄得忍俊不禁,“你可真是个爱说话的人。”

“爱说话,但不一定会说话。”自这一处引出话头,吴桐雨觉得自己简直聪明绝顶,既不需要突兀地切入一个可能产生不快的话题,又能完完全全达到一个应有的目的和高度。于是,她很自然而然地说:“如果以前我说了什么让你讨厌的话,请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这个人就是没心没肺惯了,有时候嘴一快就不爱用脑子。”

视线里有他高大的身影,相隔的距离依旧是那样不远不近,穿白色的外套,藏着松紧带的袖口折成无数道褶皱,眯眼去看,像是叠起的一个个笑脸。雨水蹦打在身上,濡湿一大片的衣袖,指尖冻得有些发青,似乎关节也渐渐僵硬。右手上的那枚银白色机械手表,因细密的雨点浮起一层雾似的膜,看不清到底是几点了,只有水珠折射着白色的光映在她的眼里。不知不觉中走到楼下,他骑车离开之前说了一声拜,紫色的一片云顶在他的头上,飘忽而去。

舅舅见到她的时候吓了一跳,“怎么淋成这副样子,半边袖子都湿了。早知道就应该借同学手机来个电话,我好让你舅妈去接你。”

这才发现自己湿漉漉的,幸好脱下外套,里头的一件衬衫倒还算干燥。那把紫色的伞并不算很大,想必为了让她不淋雨,他已尽力将伞摆往她这边,谁知道还是让两个人一齐淋得狼狈不堪。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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