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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强人所难(1 / 1)

听说有了母亲妹妹的消息,刘焕的头嗡地膨胀起来,本来绰号就叫大头,此时感觉好像更大了。一把扯住顾秉谦:“首辅大人,小的母亲和妹子到底在何处,请您告诉我。”

“跟老夫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顾秉谦掸了一下袍袖道:“你刚才不是不愿理会老夫吗,怎么,一转眼又改变主意了?”

刘焕才意识到失态了,赶紧松开手道:“自从父亲获罪抄家,小的母子兄妹多年不曾相见,求首辅大人成全。”顾秉谦感觉是时候了,囫囵转身四下张望道:“这儿不是说话所在,跟老夫去内阁。”

以刘焕对顾秉谦的了解,他主动和自己谈论母亲和妹妹,十有八九没安什么好心。但刘焕急于想得知母亲和妹妹的下落,就顾不及那些了,跟在顾秉谦身后,向内阁方向而去。

时当中午,内阁阁员和办事书吏都散班回家了,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即便如此,顾秉谦仍把刘焕让进最里间自己临时休息的卧房,并把房门紧紧关闭,笑着向刘焕解释道:“老夫跟你谈论有关你母亲妹子的事,是要冒着极大的风险,不得不小心从事。”

刘焕父亲获罪抄家,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了,顾秉谦这样说,明显是在向他邀功买好。怕他不愿说出母亲妹妹下落,刘焕只得讨好道:“首辅大人只要能告诉小的母亲妹妹去处,就是对小的全家有天高地厚之恩,小的一定会报答您。”顾秉谦要的正是这句话,刚挨着椅子的屁股又欠了起来,贴近刘焕的脸,盯着问:“你打算报答老夫,如何报答呀?”事情还没做就要报答,天下哪有这般无耻的人,顾秉谦中午大概吃了不少的蒜,刘焕受不了他口中的气味,向后退了两步道:“只要大人能帮小的找到母亲妹妹,大人即便让小的当牛做马,小的也绝不含糊。”

“你有这个心就成,老夫不要你结草衔环。”顾秉谦似乎也意识到口中气味不对,退到椅子前坐下道,“其实不是老夫要你帮助做事,是九千岁魏公公需要你。他给出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把小任子每日的行踪告诉老夫,再由老夫转达于他,其他再无所求。”刘焕内心一惊,是魏忠贤要他在任不凡身边当卧底!自从净身入宫,曾未有谁像任不凡那样将自己当人看过,何况任不凡还于他有救命之恩,怎么可以做这等无耻之事。刘焕劝说道:“首辅大人不是还送任公公一处宅子吗,怎么还要帮助九千岁监视他的行踪?”

“事关朝廷机密,刘公公不用多问了吧。”顾秉谦冷笑问,“现在老夫只等你一句话,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刘焕十分清楚,不答应顾秉谦的条件,自己永远别想从他口中得到母亲妹妹的消息,但为了不落出卖朋友的骂名,只得忍痛咬牙道:“像这种小人行径,小的至死不为。”

“刘公公真是男子汉大丈夫,值得敬佩。”顾秉谦击掌叫好,起身道:“既然刘公公不屑于当小人,老夫也不强人所难,现在就派人去宗人府浣衣处,你母亲妹子在那儿洗了数年衣服,一直都是老夫从中阻挠,才没有将她们发卖为奴,许显纯大人府中管家的老婆一直不生育,想买个妾,一次到宗人府办事,无意中相中了你的妹子,既然你不愿顾及她的生死,就干脆把你妹子发卖他算了,六十二岁的老头,还瞎了一只眼,正好把你母亲捎带着一起去伺候他,还不会造成她们母女分离……”

顾秉谦转身要往外走,刘焕嘶叫一声道:“慢……”顾秉谦双腿立定,头也不回道:“老夫急着派人去宗人府,你还话要说?”刘焕两滴泪水顺着眼角溢出,喑哑着嗓子道:“顾老爷,小的,小的答应您……”

“识时务者方为俊杰,老夫佩服你。”顾秉谦猛地转过身道,“你要讲义气顾交情,能救出母亲妹子吗?一个十六七岁的千金大小姐,如何能任凭一个当下人的瞎老头蹂躏,你爹九泉之下也会骂你不孝……”

“请你不要再说了。”刘焕冷冷地阻止了他,“小的是受过皇上责罚的人,不能再贴身伺候他老人家,而任公公每天要伺候皇上做木工,小的不能保证他在皇上面前的一言一行都掌握。”顾秉谦道:“这些无需刘公公费心,你只需将他离开养心殿的一切都弄清楚,例如今天上午你们一起出宫,一起杀人,就务必要告知老夫。”

“好吧,以后小的照办就是。”刘焕急于要跟母亲妹妹相见,“首辅大人,小的已经答应您提出的条件,您该让小的去见见母亲妹妹了吧。”

“你放心,你母亲妹子在宗人府洗衣服倒夜壶,暂时不会有人拿她们咋样。”顾秉谦道,“你只是口头答应帮九千岁办事,但尚未做成一件,老夫又如何能让他老人家相信与你,只要你帮助九千岁将小任子扳倒,到那时不光让你与母亲妹子见面,老夫还要替你向九千岁求情,发还你们的府邸,让你们合家团圆。如果老夫食言,天诛地灭。”

顾秉谦话虽说得好听,刘焕其实十分明白,任不凡一日不被这老贼抓住把柄害死,合家团圆对他来说,不过是雾里看花白日做梦。但他却毫无退路了,已经中了人家的圈套,想出来也难啊!“首辅大人,希望您能谨遵今日誓言,不要出尔反尔。”

“唉!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何尝见老夫言食言过。”顾秉谦成功收买刘焕为己所用,却一个大钱未花,内心那个美呀!有些得意忘形,再次向刘焕附耳道:“现在你就有一个立功的机会,不能放弃哟!”

已经上了他的贼船,刘焕只得强忍刺鼻的蒜臭,狐疑问:“任公公不是让皇上叫去了吗,他会做出什么让九千岁抓住把柄的事?”顾秉谦诡秘一笑:“刘公公真的以为是皇上在找小任子,你去养心门看看不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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