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下次朝会陛下会将全国各地的赋税全部降低三层。并且,废除其余苛捐杂税势在必行。”
谢纪感觉地方官比京城的这些官更难缠,毕竟他们是直接治理百姓的。
京城这些官在朝堂上有谢纪他压制,至于地方官,那真是天高皇帝远。
谢纪想想,那些官员敢在地方上胡作非为,而没人去揭发,这绝对不是原身做的,原身才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因此,十有**,那些地方官的依靠朝中的某一位大臣。
难道是王岑?
谢纪先把疑惑放下。
京城周边的那些官员都如此大胆,直接盗用他的名声,那其他地方呢?
想想就让谢纪背后毛骨悚然,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希望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
对了,朝廷的监察御史,那些监察御史每次都说哪里哪里治理如何?
全都是歌功颂德,粉饰太平。
实际上,根据他的一些密报,有许多地方都发生了民众叛乱,但是原身以为那些民众能做什么,全部隐而不发。
这想想,真是细思恐怖。
这些地方官,得想办法好好治理了。
那他之前说的那道律令,百姓一旦叛乱,地方长官以谋反罪论处,这道命令可能执行不下去。
毕竟那么多处的,少量多次的民众暴乱,这得牵扯到多少地方官呢?
总不能将那些地方官全部杀之殆尽吧,要是那样,国家就更乱了,陛下也是第一个不答应。
毕竟不能没有地方官,换一个,谁知道是不是一样。
因此,得尽快解决这件事。
更何况,那些地方官手中的权柄还颇大,增加点赋税简直就是小儿科。
阳奉阴违做的事绝对不少,连皇帝的命令都敢违抗,更别提他谢纪了。
这样的话,那减少赋税,岂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效果?
看来得想个办法。
他要杀一个地方官,容易,但,这是治标不治本,要让下个官员不敢如此做,这难。
难如登天?
用严刑酷法?要是那样就好了,这种屁事都没用,该犯还是得犯。
他现在得想,不行,得一步一步来,操之过急,不好。
先解决当前事,把最主要的给解决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减少贪污受贿,只能先从约束自己的下属做起。
“丞相,这减少赋税还好办点,但是其余的,难办啊,不是一道命令就能解决的。”
江南说道,这种事,他以前也有经历过,他早年的时候,尚未做官时,他父亲便是一地方官,州刺史,他对那些肮脏事看习惯了。
无愧于心,这是他父亲交给他的,但是,他父亲也是教会他如何随波逐流的,因为无法出淤泥而不染,太难了,有亲戚犯法,他不得不包庇,上面又有压迫,他不得不同流合污。
要是保持初心,那真的很难,你很难面对那么多人的围攻而怡然自得。
其中,就有关于赋税的事情,尽管他父亲已经尽可能的减轻那些民众的负担,可是那些下级官员,那些衙役,会更大限度的剥削百姓,想阻止,但无法。
他没有对那些官吏生杀予夺的权利,要治罪,还得层层上报,但是那底下的人自然有朝中的势力,要是上报,那他可能便会被栽赃,罢官。
因此只能尽可能的周旋,这便是当时的状况。
最后他父亲良心过不去,便辞官了。
正因为他父亲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没有人为难他,不过他也因为无法阻止而产生愧疚。
最后郁郁而终,那年,他刚考上状元。三年后,他步入了官场。
之后他当了御史,这样子就只负责弹劾那些官员就行了。
但是,自己这个御史当着比父亲还不堪。
尽管他不是出于本心,但是还是做了些许的坏事。
不过正事以为如此,他才会知道要将一道命令,尤其是一道减税的命令下达到郡县,这尤其困难。
那些底层的官员能不能知道这条命令是个问题,关键是知道了能不能实行又是一个问题。
“本相知道困难,但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强吧,更何况,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谢纪说道,他首先就是要将赋税减下去,先不谈能不能贯彻执行,但态度要先出来吧。
要是连态度都没,那不是跟那些官员没有任何区别吗?
谢纪说完这句话,浑然不像之前所说的,要剥削民众那样。
也绝对不是他说的那样要把民众养肥了再宰杀的那样。
他们从谢纪的语气中感到了些许的真挚。
这不是他们所认知的谢纪?
“那丞相下一步是要如何行事?”
颁布了命令,重要有人来执行吧。
要是没人执行,那不就成了一纸空文。
那赋税的命令也是,有什么可以让那些官员执行的,这才是关键所在。
“到时候再说,现在还有一些事情,先处理了好。”
他要先试点进行他的方法。
“高山,长陵县有何情况?”
长陵县??
底下的官员一惊,丞相就是无声无息的杀了那长陵县令,不是无声无息的,而是惊世骇俗的,让百姓砸死他。
一个县令被砸死,还是谢纪带头的,这无法不让他们不感到惊讶。
“丞相,王溪到了长陵县,将长陵县安定下来了。”
高山很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毕竟这是家主比较难堪的一件事。
“之后,这是那个您吩咐的,那个叫许滨的书生整理好的。”
谢纪接过资料看,好家伙,那些百姓共损失了两百万三千一百五十二两银子。
这一看就是夸大了,这一户人家,损失十两,十两,是在嘲笑他不懂民众有多少钱吗?
是看他人傻钱多吗?
“丞相,这份资料是真实情况的十倍,除了这十倍,其余正常。”
高山提醒谢纪,谢纪笑道,好家伙,看来真当他是人傻钱多。
不过,两百多万两,太低估了他,怎么也得两千多万两才行啊。
“你去按他的,照办,将银两送到没户人家去。”
他双倍补偿,这么说是要四百多万两了。
他就当一次冤大头,他确是人傻钱多。
“诺。”
高山点头。
“并将九千金给他。”
九万两银子而已,他这次还是乐意当一回冤大头。
“诺。”
“许昭如何?”
许昭便是前刑部尚书,也就是许老头子。
“已经将那些案件整理好了。”
高山将一些资料递给谢纪,看着这些,资料,上面居然写满了字,并有几份案件,是自己批阅过的,结果去却被他划掉,重新判决,并在旁边标注那是处置《大夏律》那一条的,可谓是十分详细。
有理有据,谢纪看了几份,感觉不错,不会太严也不会太宽。
“行,就这样办吧。”
“你等下去长陵的时候将那些银子带过去,顺便将流水带回来。”
谢纪说道,他现在没空再去长陵县一趟了,只能先把流水叫回来。
“诺。”
高山说完,在谢纪的示意下离开了。
“丞相,长陵县有什么事?”
蔡岩有点不解,便问出口了。
“一些小事。”
谢纪笑道。
“现在,你们把你们每月所贪污的金额都说出来吧,本相看你们到底是多少银子让你们乐此不彼。”
谢纪说道,既然要让他们不要贪污,自然要先给予一些利益,当然这只是前期投入罢了。
那些钱太多了,他堆积起来有点碍事。
“有包括受贿的吗?”蔡岩继续问道。
“无。”
谢纪默然回答。
“没有贪污一两银子。”韦真知先发话了,他真的没有贪污过。
其他人看韦真知说得那么轻松,倒也没反驳,毕竟这人无法反驳。
他整天就喝喝茶,什么事务都没处理,就占了一个位置罢了。
“贪污的有四百两。”沈议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受贿的不包括进去,毕竟这是两种不同的情况。
“一千两。”蔡岩接着回答,谢纪既然让他们说还是主动交代吧。
应给没什么事,顶多就是把钱还回去。
“八百两。”
“十五两。”这道声音响起,谢纪看了过去,一个正五品的官员。
“打发叫花子呢?”沈议听了之后嗤笑,十五两,好意思贪污。
那人听了沈议的这句话低下了头,他丢脸啊,还不如不贪污呢?
“五两。”一道极其低微的声音传来,那个报十五两的迅速活了起来。
看啊,还有一个比我更丢脸的。他还是个正四品呢。
“一百两。”
“……”
“一千三百两。”江南回答说,他好像是贪污最多的。
诶,不对,还有刘尚书,他既然是尚书,应该贪污的有不少。
可是看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老夫至今未贪污过一两,都是下属孝敬的,丞相相信吗?”
刘稽说话就像个平易近人的老人家。
“自然。”这人确实没有,但是他孝敬他的人可真多。
这就是处于高位的一个好处罢了。
孝敬得人络绎不绝。
卧槽!!
其他人震惊了,居然没有。
“你们看看,最高的也才贪污一千多两,这个还不到他俸禄的一半,最低的五两,正如沈议刚才所说的,打发叫花子。你们就这么点银两居然好意思贪污,说出去不丢脸吗?”
谢纪骂道,他怎么就想不通这些人,就区区几百两的银子都能那样。
不就是丢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