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你是和我一起来了泰国,就算你不管,这批东西带回去,你觉得你能摘得清关系?”陈嘉尔开始跟我耍无赖。【无弹窗.】
我冷着眼看他“陈嘉尔,跟我来这一套没用,我最不怕人威胁。”
他多半是想起了我之前脾气秉性,脸色一缓对我道“这又不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私事,莫少卿刚刚不是给你打了电话,这是合图和兰桂坊之间的生意。”
其实这件事并不严重,我气得不过是这两个人先斩后奏。把我当枪。
稀里糊涂的打人情牌把我骗来泰国,最后要我协助这单生意完成,好像一步一步都是设计好的一样。
见我不说话,陈嘉尔安静了半晌之后道“其实这一趟具体行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是在莫少卿给你打电话之前才收到要带货回去的消息。但是你放心,无论这次走货危险系数多高,我都不会让你有事。”
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陈嘉尔这么一说,我反倒没了脾气。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
“等短信,一会这边的卖家会联系我们。”
我叹了口气。天上的云彩不知道被哪阵风吹得飘过来挡住了太阳。本来还闷热的天气突然变得阴阴凉凉的,佛寺里刚刚散去的那阵诡异的诵经声好像余音还回荡飘散在墙与砖瓦之中。
我和陈嘉尔脚下散落的影子,随着天上云彩的聚散改变角度和方向。一切都在我不知不觉间,悄然改变。当初答应钟sr的话,好像就真的身不由己的被我慢慢遗忘。
大概是吃午饭的时候,我无意中问起了他请古曼童的事。
陈嘉尔觉得对我没什么好隐瞒,便直言说的确是为了牵制左兴才想到的办法。
我问了句题外话“你当真觉得,养这东西会有用?”
“你觉得无用?”
“如果真的有奇效,香港街头哪还有那么多古惑仔为了抢一寸半寸的地打的头破血流,大家全都回家供奉佛像拜关公好了。”
“你什么都不信。”
我们俩正说着话,陈嘉尔的手机叮咚一声响起,他拿起看了一眼便放下筷子对我道“地址发过来了。”
我接过一看,显示在曼谷市内。
“没搞错吧,在闹市区?”
陈嘉尔把眉头紧锁在一起,好像也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怎么说这事也算是走私,不说掩人耳目最起码不能招摇过市。但是看这地图上显示,交易地点明明就是在曼谷市内最繁华的地段。
陈嘉尔把手机放起来“怎么也得过去看看再说。”
我们俩草草吃过饭之后,叫了辆车直奔短信提示的地址。到了之后发现竟然是曼谷市内的一家市场,卖的多半是瓜果蔬菜还有生鲜肉类。
刚刚下车靠近,就觉得一阵吵杂的声音传出来,并不像是个能谈隐秘事情的地方。
就在我们两个下车之后,陈嘉尔紧接着又收到了一条短信,提示我们顺着生鲜区往里走。
我和陈嘉尔对视了一眼,觉得好像正在被人监视。
但是既然已经走到了人家的监控范围之内,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继续往里走。
一直走到生鲜区,腥味扑鼻而来,陈嘉尔的手机又再次响起,上面写着“第三家海鲜摊位,和老板用打招呼。”
陈嘉尔耐着性子找到第三家海鲜摊,那人用泰语问好,陈嘉尔问道“请问你知道这上面的地址吗?”
那人连陈嘉尔的手机都没看,只听了一句之后便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眼,半晌之后用普通话对我们道“跟我来。”
说完转身走出市场的后门,一路绕到库房。
库房里面温度很低。我进去之后不住的打了个摆子,最后那人引着我们走到了一处类似下水井的井盖旁,蹲下之后有节奏的敲击了两下下水井盖子。
里面回应了同样的节奏之后,好像搬动了什么机关,上面这人就轻而易举的把地上的那块铁皮掀开。
“请。”对我们两个做了个手势之后。我探头往下看了一眼,发现这下面是个地窖。连接着井口的是一条台阶,幽长看不清通向何处。
我刚要下去,陈嘉尔就拉住我“我先走,你跟在我后面。”
说完自己蹲下。顺着台阶走了下去,我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人,然后转头跟上。
大概往前走了几步,后面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被拖动的声音,洞口被跟随我们一起过来的那人封住。我心里觉得有些压抑。但是这时候也没法走回头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十几米之后,前面亮起微弱的灯光,我走过去,只见几个身上带着纹身,高矮胖瘦皆有的人坐在地下,好像在商讨些什么。
看样子应该都是东南亚这一带的人,但是泰国和越南缅甸的人长相上并无太大的诧异,所以我单凭看分辨不出这几个人都来自哪里。
直到为首的一个胳膊上纹着一串梵文的人用泰语和陈嘉尔搭话,我才确定这人是泰国本地人。
陈嘉尔却并未着急和那人说话。只是对我道“他问你是谁。”
我想着这里可能还是要我自己介绍,也没管他们听不听得懂,便说道“我叫莫十五,合图的合作伙伴,这次的这趟货我们两家负责合运。”
“之前为什么陈光标乜有提起过。”那大胡子用不太标准但是很流利的中国话问。
看来这帮人没少和中国人做生意。连中国话都会说不少。
“我也是临时受命,如果有不信任可以打电话问合图老板。”我说话不是很客气,那人的表情有些微微异样。
半晌之后冷笑着对我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给陈嘉尔使了个眼神,陈嘉尔的表情明显是在告诉我他也不清楚。但是既然这么问,身份应该是有点来头,从这帮人谨慎的程度上不难看出,这是个还算有组织并且谨慎的队伍,我说话做事还是要小心为好。
“知道您手段通天,能保证我们走货成功便好。”
他不吃这一套,但是见我服软也没再和我纠缠,从位置上站起来,慢悠悠的走到我面前。
就在我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突然一个黑色发亮又有些冰凉的东西顶在我的太阳穴。
咔哒一声扳机被扣动,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进入戒备状态,包括陈嘉尔。
陈嘉尔一把握住枪口,想也没想就要挡在我面前,厉声质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意识到这帮人没再开玩笑,把陈嘉尔从我面前拉开,自己直接迎着那枪口站,太阳穴突突直跳,但还是强装淡定的问“怎么着,是我有哪句话说的没对各位老板的心?”
那男人把枪在手里紧了紧,歪着头对我道“一开始只说合图来走这批货,半路杀出来个合作伙伴,谁知道你是人是鬼?”
看样子是把我当做眼线。我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一车走私手机而已,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但是现在不是考虑那个的时候,怎么能让这人尽快打消对我的怀疑才是首要做的事。
要不然这身处黑市,我和陈嘉尔要真是出点事,立马赶来营救都来不及。
“我也是今天白天接到的电话,临时受命,诸位老板如果不信可以打电话求证,我没有任何意见。”
那人看了一眼陈嘉尔“我现在信不过任何人,包括合图,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蠢到被警察混在身边。”
看来今天我的出现,让这帮人一直对合图半信半疑的态度激化,从生疑到彻底怀疑。
我见实在没有办法,只好道“那我无话可说,各位老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如果你们有什么方式想要用来验证我的身份,我愿意配合。”
他听我这么说,朝后面的人勾了勾手。
一个透明小袋子被拿出来,里面装着白色粉末状的东西。
那人把里面的粉末倒出去,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分成了三股。
“要货,可以,你自己去试试纯度,如果能试出来我就信你,试不出来”他说着,把枪口贴近我的太阳穴,我能真切的感受到那阵冰凉。
“你们两个就通通完蛋。”
我知道这个时候百般解释也无用,我所有的解释都会变成他怀疑我的借口。我在原地犹豫半晌,拳头死死抓紧。
这一刻我终于意识到,这一趟要带的货,根本就不是手机那么简单。这帮人也不是简简单单的做手机出口走私生意,真正要被我和陈嘉尔带回去的,就是桌子上的东西。
我实在难下决心,面前这大胡子放下手中的枪,转身走到桌子边从下面抽出一张扑克牌递给我,要我验货。
一瞬间。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在盯着我看。我甚至能感受到他们隐藏在衣服下面的枪,好像都在等着我摇头拒绝的一刻,然后齐齐掏出来对着我,把我和陈嘉尔打成马蜂窝。
我脑子里设想过无数的结果和下场,甚至连自己在戒毒中心哭喊求饶的场面都浮现眼前。但条条路好像都走不通,我现在除了吸掉桌子上的东西之外毫无办法。
最后我下定决心,咬牙打算伸手把那人手中的扑克牌拿过来的时候,陈嘉尔却先我一步抢走,不由分说的把桌子上一条白色的粉末吸到鼻子里。
我在原地差点惊叫出声,陈嘉尔好像瞬间晕眩了一下,把扑克牌扔掉,缓了几秒钟之后问“可以了吗?”
大胡子不依不饶的指着我“我是要她试。”
陈嘉尔看了我一眼,在我刚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果断拿起桌子上的扑克牌,将分好的三份白色粉末通通吸掉。
我连忙冲过去捧着他的脸。他鼻子里面流出一道血,整个人的神志看起来都不是很清楚,但还是强撑着对那大胡子道“做生意,大家讲个信任,你出货我出钱。合图做了不是一天两天,到底值不值得信任你心里清楚。我话说到这,货给我,我保证今天你逼我们吸粉的事我老爸不会知道。但如果你敢动她,我保证就算你逃到冰岛,也一样会有人追着把你砍死。”
陈嘉尔这么做,一是为了弥补之前并没有通知他们我会随同的事,二是这样一来也就能打消他们的顾虑,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从刚才的事也能看出一二。如果真的依旧怀疑,肯定会做出点什么难以置信的事。
那大胡子看陈嘉尔的表情不像是在玩笑,而且刚刚的试探也足够让他打消顾虑,最后只好退步道“好,你小子有种。货明天装船,你在合同上签字,明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