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觉醒来,已经到了正午十二点,阳光格外的刺眼,我艰难的从炕上爬下来,走到锅边,磕了两个土鸡蛋抓了一把挂面就对付吃了一口,我娘死了之后几周我都是这样过来的,吃完了面继续回炕上躺着。
翻来覆去实在难受,就翻下了土炕去整理娘的东西,这时候才发现爹留给我的装铜片的盒子就摆在东屋犄角旮旯里,落了厚厚一层灰尘。
我打量了一下角落里那破盒子,蹲下摸出一枚铜片,偏偏这时候老子想要撒尿,这一蹲下可好,憋了一下午的尿好像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全都不受控制的撒在了地上。
”妈的,老子特么这是身体出问题了吖“我心想,说着就转身去架子上掏卫生纸擦擦裤裆。这不掏可好,一掏还特么把架子挒倒了,瓶瓶罐罐啥的从架子上一窝蜂的就往下掉,我特么一着急起身,一下子磕了脑袋一下,右脚踩左手,加上架子压在身上的力量,拿着铜片径直就倒在了刚刚那泡尿上。
”这特么见鬼了咋地,爹,你这死了还整我,给我留啥五个破铜片,还说咱家是啥再生人,还特么有前世记忆,这辈子都过不下去了,也没个婆娘,再生啥人儿,诶?诶?诶?我铜片呢?我铜片呢?“这不找可好,一找又特么脑袋磕架子上了,反作用力脸差点又撞到那泡尿上,这一看,铜片这不正泡在尿里。想当年我爹是多宝贝这铜片,这到死才舍得把铜片传给我,他要是知道他这宝贝在我尿里估计要把我腿断成几截。
我上厨房掏了双筷子,就是我爹生前愿意用的那双,从尿里把铜片夹了出来。就看那铜片中间儿掉了块儿颜色,周围好像还乱七八糟的出现什么鬼画符的东西,我使劲儿把铜片往棉袄上蹭了蹭,就回到炕上躺着休息。
这一觉,睡得是昏天黑地,大半夜愣是给我饿醒了,手里一直攥着那枚被老子用尿滋润了的铜片,这时铜片中间掉色的地方已经完全变成了透明的圆形,而且发着弱弱的微光。周围也不再是鬼画符的东西,小小的铜片四周密密麻麻的刻着精美的图案,上下左右分别雕着”灵芝“”牡丹“”佛手“”祥云“等物,含有长生富贵福气菩萨保佑等意思。铜片背面雕刻技艺精湛至极,赫然雕刻了一幅八仙上寿图,王母寿星居中,八仙飘然赴宴,卧立跳跑姿态各异。这枚铜片显然已经不再是我爹当初给我的那副模样了,这还得多亏了老子弄巧成拙的那泡尿。
我下炕小心的把灯关了,就看圆形透明的那一小块儿冒着微光,我居然鬼使神差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疯狂的在屋子里找手电筒,后来想着也许真的是我爹说的什么鬼记忆的觉醒。
我拿着手电筒朝着铜片圆形的透明地方一照,墙上赫然出现一栋木结构的雕花楼,线条流畅,图案精美,花窗,花格,花栏杆居然都清晰可见,如此繁复的大工程,居然没有一处雷同,诡异的是雕花木房前挂着一个火红火红的灯笼,灯笼上画着一致巨大无比十分狰狞生物,后来我才知道这叫做的雏蛤,当然这是后话,这幅图完全与之前富贵幸运祥和的画面不符,我转着不同的角度,那只雏蛤仿佛也跟着转,转到了一个特定的角度,木楼好像被一条类似河的东西从正中间截断,分成了左右两个部分,左边亮得刺眼,右边却漆黑一片,左右两边俨然像是两个世界一样。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我爹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来研究这枚铜片,没想最后被一泼尿解决了,估计我老爹打死也不会想到往铜片上撒尿。
经过半夜这么一折腾,我算是彻底睡不着觉了,脑袋里反反复复的想起爹死前说的那些话。”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爹这一生都经历了什么,只是不能说“反正就是翻来覆去都是这些听起来十分神秘的话。
我一激灵坐起来,从炕上翻下地靠在窗子上,自从搬了新家,我娘就把爹大部分的遗物要么烧了,要么扔了,我当初问娘为什么不留点东西当做留个念想,娘说,等她死了就直接去找爹了,反正也快见到了,用不着留什么念想。
果然娘说完这些话没多久就去世了,我不知道娘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或者是说看到了什么,我只知道每天半夜,娘都会在固定时间出去一趟,没隔多久就回来,而且手上总是抓了一大把泥土,嘴里还念念有词。有一天半夜我下地喝水,正好碰到我娘从外面回来,她看到我表情极其不自然,但是却没做过多解释,就径直回到了屋里,我也不问太多,只当做娘和爹过了这么多年,可能太过于思念爹了,自从爹走后,娘就变得越来越奇怪。
不过现在想来,当时的我是如此幼稚,娘不是奇怪,而是在一直不断地提醒着我什么,只是当时的我看不出来,而娘无法告知我所有,就像爹死前一样,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这便是游戏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