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玉珠的心思(1 / 1)

<>玉珠思着想着,眉头一时皱,一时松,贝齿紧咬着下唇。秦恒见不得她发愁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去抚平她的双眉。

手指触到眉心的一刹那,玉珠身体一颤,不自觉倒退两步,抬起头来看着秦恒还未收回的手,一双秋水瞳里波光粼粼,粉糯的小嘴儿微张,满满都是惊讶,又迅速低头,似一朵惊雨梨花。

秦恒讪讪收回手,气氛微妙,满腹文章此时竟憋也不出一个字。

一时四下皆静,连枝头的燕雀都哑了声响。

玉珠心中似有百里波涛翻涌,此起彼伏,生生要冲溃她的一颗心神。女儿心思如绣线,纤细柔韧,曲曲折折,反反复复,虽有百种花样,也不过细线一缕。

“玉珠”秦恒低低地开口。

玉珠耳尖动了动,头垂着,不敢看他。

“记得我与你说过的,有什么事只管和我说,好的坏的,难的易的,我总会为你做好的。”

玉珠听了这话,蓦地抬起头,见他神色坚定,不似说假,双目烁烁,似有深意,心中的波澜意外地平息了。

似乎是真的,虽然总爱捉弄与她,可秦恒,从未欺骗过她半句。

玉珠想了想,开头道:“子安哥哥,玉珠从未有大心思,爹娘也只愿我平安一生。”

说完,两眼好像终于有了勇气,认真地对上了秦恒的目光。

“玉珠”

秦恒长舒了一口气,正经的神色一变,一响指弹了那小脑瓜一下,轻笑出声。

玉珠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得有些发愣,一时忘了反应,回过神来才捂住额头,没好气地娇叱道:“你做什么!我还以为你真个变好了!”

秦恒听到这叱骂,心情似乎更好了,眉眼像是活了一般,开口也带上了三分轻佻,说道:“真不知你这脑瓜里面装的什么,不就是个铺子,竟然也能被唬住。怎么,你以为小小一瓶洗头水能撼动整个大勤不成?”

玉珠一时语诘。

她好像,就是这么想的。

“珠珠,你还说你心不大,我看着,你可比夜郎的君主还有志气啊。”

玉珠被他臊的脸颊一红,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躲。

呸,亏她刚刚还有些感动,这人就是个嘴皮子欠的小人,逮着机会就要嘲弄她,真不知天底下怎么有这样歪心眼子的人。

越想越气,玉珠索性也不羞了,小白牙一磨,朝他手背上就是狠狠一口。

秦恒看着手背上的牙印子,觉得小姑娘牙口还不错,倒比她的身子骨强些,一手制住想要咬完开溜的玉珠,将手背上的口水蹭到玉珠衣服上。

末了,还笑着说道:“珠珠,你这牙口不错啊,干娘骨头没白炖啊。”

玉珠真是要被他气死了,这杀星生来就是克她的,脸皮子比那城墙还要厚上三分,与他动气简直是和自己过不去。索性放弃挣扎,由着他作妖。

秦恒见玉珠安分了下来,倒也不闹她了,正经地说道:“这铺子,用的是京香楼的地儿,借的千佛寺的名头,你只管安心做你的洗头水,少不了你的银子,也不用你出风头。”

玉珠狐疑地看了秦恒一眼。

秦恒见她不信,又说道:“这是我与云智大师商量后的结果,不过这得来的钱,大师要了七成,用于布施救急,也算你还了因果。”说着,语调又转了转,眼神扫了玉珠一眼,“珠珠,都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话糙理不糙,莫不是你以为我像你似的。”

玉珠听了这话又想咬他,听到张氏的声音传来,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跑了。

这回秦恒倒没抓着她,玉珠是个不爱动手的,这摊子铺起来了,剩下的也只得他接着做,那么些事,总得安排好。

用手理了理衣衫,潇潇洒洒地走了。

秦恒好几日没出现,玉珠的气也消了大半,终于有功夫想起来灶房后还有好几排她和玉琴做的皂基。

她走到灶房后,拿起其中一个木盒,里面的液体已经凝固,颜色不是很好看,白中泛黄,因为是最简单的材料,所以也没什么气味。

玉珠用削薄的竹片挑出一块儿,拿到灶房里,犹豫了半晌,才说服自己掐着抹布的边将它放到闲置的木盆里,倒了点水,拿着皂在上头来回几下,有细细的白沫出现。玉珠又加了水泡了一会儿,才开始搓洗。

洗的时候手也不涩,皂应该是成熟了。

洗好的抹布虽然还是灰扑扑的一块儿,但是看着就没有那股油腻的赃物。玉珠跑到玉琴的房里,正好玉兰姐也在,便一道拉过来看。

“这是你们做的胰子?”玉兰手里拿着一块皂,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玉兰年纪大,自然知道的事也比两个小的多,这胰子镇上虽然有卖,可却是个紧俏的稀罕玩意儿,镇上有些家底的人家都要囤些货,免得用完了买不着。胰子也分三等,颜色好看的,味道也不难闻的是上等货,要五六十文一块儿,中等货是颜色驳杂的,大约二三十文一块,至于下等货,颜色灰乌不说,气味也不怎么好闻,不过几文钱一块。

这下等货用着还不如皂角,除了镇上的破落户是没人买的。而玉珠做的这皂,只看颜色,也算是个中等货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胰子的效果。

“玉兰姐”

玉珠将刚刚洗的抹布拿给玉兰看,小脸神采飞扬地说道:“这是我刚刚用这皂洗的,你看看干净不干净。”

玉兰拿过抹布,用手摸了摸,果然没了平日里漂洗后的油腻感。因着皂角有数,家里头的抹布都要一个月一换,幸好碎布头不值几个钱,常常有货郎从布店里倒来,三文钱就能买上一小捆,够用一年了。

可抹布能换,衣裳还是轻易不会换的,因此洗衣服可真是个累事了,尤其农忙的时候,那衣服下过一回地,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可农家哪有闲钱买胰子来洗衣裳,都是靠着木槌,一下一下锤松的。这皂是个好东西,就怕贵了,村里人买不起。

玉兰想着便问道:“玉珠,你这皂要用多少东西?卖的贵了村里人可能买不起啊。”

玉珠正想回答,却被玉琴抢了先道:“姐,这皂就是草木灰混着豆油做出来的,村里人肯定用得起的。”

玉兰看她着急的样子,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又看向玉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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