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斑驳,穿透枯黄的树叶破碎满地,深秋的冷清映得枝丫狰狞,如深夜无形有声的鬼爪蔓延
林中,二十来名黑衣人屏气跪在地上,面对着孤绝冷冽的长剑竟声‘色’不动,那名为首的男子更是镇定自若,道:“回禀魏王,皇上这五年来一直都没有简断过寻找贵妃娘娘与王爷,恭亲王和廉亲王也一直记挂着王爷和娘娘”
“恭亲王?”孤绝冷笑一声,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手中的长剑发出了颤烈的萧萧声,杀气腾起,双眸微红的怒道:“他道是亲王,而我这个只有虚名的亲弟弟却在那里永无天日”,说着,剑锋一转,无数尘土飞扬,残叶卷起,如刀刃一般唰唰唰的刺向这些黑衣人。.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那些黑衣人眼见不对,立刻起身闪躲,训练有素的灵活翻滚躲过,但是却依旧不肯罢休的围绕着孤绝和小将他们二人包围成圈。
孤绝双目泛红,似要大开杀戒,但是长剑刚举起,手腕却被小小握住,他剑眉黜起,转眸望向她,而小小却眸光淡然的轻柔一笑,轻道:“杀了他们又如何,以朝廷的缜密,这些‘精’探既然敢现身,必然是抱着必死之心拖延时间”
“已经有探子传信了?”孤绝一怔,身上的杀气更浓。
“想必此刻朝廷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下落”小小眸光淡漠,随即望着包围在自己身周的黑衣人,松开孤绝的手腕,轻抚坏中的白兔,悠悠的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若是他当真想我们回去,就自己来接”
周遭的黑衣人一怔,全部都望向为首的男子,那男子低首凝思,随即竟爽快的道:“既然贵妃娘娘如此说,属下只能遵从,请娘娘容许属下留几人守卫安全”
孤绝怒火更甚,这些人简直得寸进尺,但小小却道:“退至一里之外”
“是”为首男子立刻领命,随即带领那二十来名黑衣人瞬间消失在山林之中
月‘色’依旧,皎洁凉透。
树林密处,一间隐蔽的小木屋前,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孤绝一身白袍,冷清的坐在火堆前,面无表情的转动着烤‘肉’架,长剑依在肩上,隐隐闪烁寒光。
小小坐在木屋内,一身青‘色’长裙在月光下透着绿华,身子懒散的依靠在‘门’框边上,长发披散在肩上,清若芙蓉的脸上平静静默,眸光清淡的望着天空中浮悬的明月,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了,此刻的月已半圆。垂眸,小小转眸望向孤绝的背影,不禁微微一怔,一股慑人的萧索如同这残月一般的笼罩在他的身上。
微起身,慢慢的走到他身边,望着他木然的动作,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淡淡的道:“我知道你不想回宫,但是他们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们也再难逃脱了”,五年了,她不知道现在的宫廷是怎样的局势,但是一路游山玩水,却也听到了不少人在谈论当今之势。
四年前,龙烨命三王爷率领‘精’军平复中原邻敌强国,任五王为辅政亲王前往汉河治水灾,收复了两地民心,如今的大运国已是风光鼎盛,强耀无敌。而后宫之中,太后两年前就已驾崩,大限之前册封了雯充容为淑妃,以弥补皇后不足,而那愚后似也为取悦帝心,竟大选秀‘女’,少‘女’一律以十三四岁为限,入宫待年,先充才人之职。
这应该算是一个不被关注的妻子为博丈夫欢心最愚蠢的手段了,但是王皇后在没有了太后这根支柱后,竟当真如此做了
孤绝沉默,也更冷漠,但小小却知道他隐忍着怒气,于是缓缓坐在他身侧,与他一同呆呆的看着灼灼燃烧的篝火,不言不语,但是不足片刻,孤绝却突然一脚踢翻了火堆上的烤架,起身向林中走去。
小小怔了一下,抬眸望着他的身影,却只是叹息一了声,执起火剪夹起烤架,并没有追上前去
夜,漫漫长,寂静得只听见野兽的低吼与夜鹰的咕咕声,木屋前的篝火渐渐熄灭,整个林中只剩下无止境的黑暗。
小小睡在木屋内的吊‘床’上,呼吸已经缓和,屋外,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不多时,带着寒‘露’的气息的粗声气息便停留在小小的身前。微拧秀眉,还没有来得及睁开双眼,肩膀就被两只冰冷的大手扣住,随后整个人被揪起,翻下了吊‘床’。
闷哼了一声,小小顷刻间已经躺在了铺满干草的地上,她睁开双眼,只见透着隐隐月光,孤绝正愤怒的瞪着她,双眸猩红,身体半压在她的身上,满身充斥着兽‘性’的气息,狂放危险。
小小不语,只是看着他,秀眉微微黜起。
孤绝望着小小披散长发,衣裳被他扯得有些不整的‘诱’‘惑’模样,眼底的猩红更沉,他俯身,对上她淡漠如水,又深沉似夜的眸瞳,咬牙的低吼道:“你爱他?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没有忘记他,是不是?”
眉梢微挑,小小并不明白孤绝指的是谁,只漠然的道:“你怎么了?”
“回答我”孤绝咆哮,随后竟猛的扯下小小的衣裳,‘露’出一大片白皙如‘玉’的肌肤,粗喘,狠劲十足的咬下。
“恩”小小眉宇一黜,痛得闷哼了一声,素手蓦地抓住一把干草,但是却没有反抗,她望着孤绝埋在自己‘胸’前的头,无声的忍受着疼痛。
血的腥甜入喉,孤绝的的蛮横更添了几分枭气,他松开口,却粗鲁的将手放在小小的‘胸’前,在感觉到那里的柔软而坚‘挺’时,呼吸渐渐浑浊,他‘舔’着‘唇’边的血迹,望进小小依旧平静的眼中,长发已经散‘乱’,在月‘色’下竟倾城绝‘色’,邪魅夺魄,一双深沉如黑海的瞳孔闪烁着燃起的**,危险如叼住了猎物正准备享用的猛兽。
小小抬手扣住孤绝的手腕,眉梢微挑,但声音却依旧平静:“你玩得过火了”,说着,用力将他推到一旁,打算起身,但是孤绝却似发疯了一般的再次扑上,将她按倒在草地上,低首封住她的‘唇’。
拧眉,小小开始挣扎起来,但是力量却与孤绝悬殊甚大,她摇头想摆脱这窒息的‘吻’,可是孤绝却扣住了她的头,不住纠缠,二人口齿相‘交’,肢体缠绵,挣扎扭曲的在干草上翻滚起来。
“该死的”突然,孤绝一声咆哮,猛的抬起头,放开了小粘稠的血从‘唇’上流到下鄂上,他眼神冰冷,全身泛着杀气和寒光,清冷的月光中,竟‘艳’红妖冶,妩媚如魔,竟另人幻觉回到了五年之前那个鲜衣俊邪的桃‘花’林中的吹笛公子。她竟敢咬他,该死的,她竟敢孤绝拳头紧握,发出喀喀的声响,他想杀人。
“我不喜欢被强迫”小小依旧云淡风轻,抬手不慌不忙的整理着衣裳,在看到袖子已经被撕破了一大块时,拧了拧眉宇,随即竟毫无顾忌的转身将青衫褪下,顿时间,昏晕的月‘色’下,雪白的肌肤闪动着晶莹的‘诱’‘惑’,优美的曲线完全呈现
曾在梦中千思万想,可是当眼前这一幕当真出现的时候,孤绝却顿时僵直了身体,面颊飞红,耳根**,他立刻转过视线,但是刚才似已映入脑海中的香‘艳’却另他全身燥热,喉咙发紧,不由得僵硬的咽了一口吐沫。
小小慢慢的换了一件白‘色’长衫,整个木屋中,只听见衣衫的簌簌声响,不多时,整衣完毕,小小转身,望了一眼孤绝,竟道:“还想要吗?”
轰,似被午雷轰顶,孤绝怔在了当场,不敢置信的望着小月‘色’笼罩下,她一身白‘色’长裙,竟显得高贵圣洁,让他有些不敢直视,那一对‘迷’人的柳眉微微挑起,像是向他下战贴,神情不羁,但却冷然坚定。
她在威胁他,孤绝拳头蓦地握紧,关节泛白,他怒瞪小小那不知何时已经出落得修长傲然的‘胸’口,咬牙道:“你以为我不敢?”
“呵”小小一声冷笑,随即轻盈的翻身躺在了吊‘床’上,不再理会孤绝,闭目沉睡。孤绝坐在干草上,肺几乎没有被气炸,他狠狠的瞪着似已睡熟的小咬牙切齿的诅咒着。这夜,无眠
千里之外的皇城京都,深夜中的后宫喧哗一片,本已入睡的皇后披上凤袍,梳洗点妆,偕同着雯淑妃面带寒气的率领众多宫‘女’向帝王的御书房而去,跪拜在‘门’槛前,久久不起身。
‘门’槛内,已经白发微显的李公公着急得跟蚂蚁一般,团团转着,为难惶恐的迎上前,道:“皇后娘娘,淑妃娘娘,使不得啊,使不得,您这是。。哎哟,皇上正在召见重臣,皇后何以如此”
皇后面‘色’略显苍白,发束上微颤的凤头金坠摇晃伶仃,大红金丝九凤长袍在烛火摇曳下闪烁其光,她抬眸,带着几分怒意的望着李公公,戴着金护甲的手捏着丝帕微抖,道:“本宫要见圣驾,你给本宫去传话。”
李公公吓得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娘娘,皇上真的有要紧的事儿,奴才奴才不敢进去叨扰啊”
“要紧?”皇后冷笑一声,随即大声道:“有什么事要紧要皇上深夜接见,事比天下黎明还是边关治理?皇上辛劳,臣妾岂会不知,但是皇上今日明明已招寝了赵美人,却如何又退了,难道是臣妾选的妃子不能入皇上的眼吗?”
“哎哟,皇后娘娘啊。”李公公的胆子几乎没吓破,他跪爬上前,‘欲’哭道:“娘娘,您小声点,您可小声点”
雯月一身白‘色’牡丹锦袍,跪在一旁,心头也寒得发颤,但却依旧劝慰皇后,轻声道:“娘娘莫要动气,没准儿皇上是真的有要事也未可知,再说,皇上就算真忙,等议事完了,咱们便是能见了,姐姐如此,反而不成体统”,说着,起身扶皇后。
皇后眼中含泪,娇媚的面‘色’带着心伤,正‘欲’几乎诉苦,却不想殿内一名御前‘侍’‘女’匆匆走出,福身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淑妃娘娘,皇上已经歇下了,下谕让两位娘娘回殿。”
皇后怔住了,眼中带着不敢置信,她咬了咬牙,提裙便跨进‘门’口,要冲进去,李公公赶紧上前拦着,雯月也赶紧的想拉回皇后,但是皇后却一甩手,啪的一声给了李公公一个巴掌,随后大步进殿,来势汹汹。
“皇后皇后”雯月急了,提裙跟着皇后进殿,却在刚踏进尚书殿时,吓得赶紧跪拜在地,叩首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尚书殿内,龙烨坐在御案前,俊美的面容冷清,下鄂紧绷,显然龙颜不悦。阶下,皇后虽然畏惧,却依旧抬首,仰视君王,道:“皇上,臣妾深夜叨扰,实出无奈,赵美人她”
“朕,腻了”龙烨冷冷的吐出三个字,面‘色’依旧没有表情,冷若冰霜,使得任何人都不敢靠近。
腻腻了?皇后惊诧的怔在当场,这三个字,这五年里,她已经听得心头发寒,特别是在太后驾崩之后,帝王的这句话更为频繁,频繁到她已经不知所措。赵美人是新封之妃,为卿大夫太士长‘女’,姿容出众,‘精’通音律,并且尚未‘侍’寝,皇上如何又腻了?
雯月听得帝王这句话,心头咯噔一声,撞得‘胸’腔生疼。她没有皇后那般愚钝,只以为皇上当真厌烦了那些妃子,贪图美‘色’新鲜,她深觉腻了这两个字是对她们说的,皇上是腻烦了她们,是腻烦了这个后宫所有的‘女’人
“皇上,这赵美人尚未‘侍’驾,皇上如何说腻了,莫不是她惹皇上不悦了?”皇后赶紧追问,她虽行事贤惠,但却也嫉妒那些更得龙恩眷顾的妃子,若是真有什么不是,她可不会担待。
雯月忙示意皇后禁声,但却还是迟了一步。龙烨冷然的望了一眼皇后,闭上双眸,沉声道:“下去吧”
皇后不明所以,还想说什么,却被雯月拉住,她拧起眉宇,显得分外委屈。李公公恭敬的走到皇后身边,道:“皇后娘娘,回宫休息吧,皇上这两日也累了,明儿可要微服出巡了,您这”
心头大骇,皇后和雯月都睁大了双眼,全身寒颤了一下,微服出巡?皇上怎么会何时起的这个念头?
“皇上,如今天下风调雨顺,汉河之灾也已止,边关也稳固,昨天矽儿还写信回来,皇上也是看了的,这这太平盛世,皇上何以要出巡?”皇后的心真的寒了,他的丈夫不仅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如今竟还要出宫,她处心积虑的挑选美人封妃,无非就是想扣住皇上的心,可是为何皇上对她的辛苦只腻了二字打发,现在更要离开宫里,不,她不能让皇上走,她不能
“皇后说的是,如今这天下,说不尽的太平景象,皇上何以要出巡呢”雯月的心也发颤起来,但是她却只轻柔询问,不敢造次。
李公公偷偷望了一眼帝王,随即笑呵呵的上前,道:“淑妃娘娘,皇上该休寝了。”
雯月垂眸,不敢再说话,转身握住皇后的手,对她轻摇了摇头。皇后本还想纠缠,但却也心怯了,只能失魂落魄的出殿
时辰,点点流逝,四更天时,李公公又换了一只蜡烛,罩上琉璃罩,小心的放在御案前,接了‘侍’奉送来的茶水,递到帝王身侧,轻道:“皇上,四更天了,折子也批阅得差不多了,该休息会儿”
龙烨手中的笔沉了一下,墨汁模糊了字迹,李公公吓得僵住,连声都不敢喘,龙烨抬眸,眼神却不知道看着哪一处,神‘色’落寂。
李公公垂下头,小心的退下,五年了,皇上每日都如此,夜不寝眠,甚至连同那些‘侍’驾的妃子都只能以研磨耗时,陪到天亮,却不敢有半句怨言,可是这几年的政务也并没有那般多。前两年,其实宫中的确出了一个另皇上盛宠的妃子,可是那张脸,让皇后看了直寒心,他也觉得‘毛’骨悚然,简直与那小皇妃有**分相似,只是‘性’子腼腆,不比皇妃强硬。
那两年间,皇上几乎只宠她一个,那名妃子从刚进来的才人,一跃成了美人,宫内的人都敬让着她,连皇后都不敢说话,因而那‘女’子恃宠而骄,竟与皇后抗衡。在所有人以为皇后必败,却不想皇上一道圣旨,竟将其废黜,打入了冷宫陪淑妃了。当时,宫廷内外一片哗然,知情之人无不惊诧错愕,更惊惧君心难测。
其实,所有的事情惟有他看得最清楚,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皇上下旨之时,竟没有一点儿犹豫,就似没有一丝情分,可是那张脸,却始终让他觉得不忍心。
“唉”李公公沉重的叹息了一声,五年了,他也老了不少,现在想起以前,总觉往事不可追忆,这宫廷凶险,是无人不知的,可是这宫廷内的压抑和不知的寂寥,却是道不尽,说不出的。
一夜,如此消磨而过。
五更天,一辆马车从正玄武‘门’飞奔而出,黎明前,天‘色’格外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