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闻得自神仙谷里出来的小神医如何如何了得,即便已被拉进鬼门关之人也能给救回来,却不想这小神医使毒亦使得一好手。
这毒入肤手臂疼痛间便抬动不得,又一针下来迅速消褪的毒色之时,手已经可动弹,一毒一解不过是一句话的时间,足见用毒了得解毒更是非凡。
谢梦此时虚弱地任着来人扶着自己,双眼已有些迷离,见毒已解,吐出了一句很轻且带着不甘的话,“若不是……小沐的人,本、本神才不会救你……”
墨尤听这话也不恼,将人扶好靠崖壁,发现崖壁虽然干躁不潮湿,却也有些凹凸不平,想着这人靠得不舒服,眉头皱了皱,第一次主动献出自己那上好缎子的黑衣。
嘴巴还不忘也回损一句,“若不是看在小宝贝的份上,本尊也懒得管你。”
谢梦:“……”他的意识越来越薄弱,纵然有千万的不甘想要回嘴也没了气力,浑浑噩噩地便就这么昏迷了过去。
墨尤虽贵为一教之主,却常年在外走动,很有自我照料的一套,此时用在照料他人也不见有多生手。看着天色是来不急赶出山的,几里外还有不知是敌是友之人,遇上了即便他不畏惧总归也是一场麻烦。
再看昏迷之人,一时不知这神医是如何了,贸然挪动也总归不妥当,于是干脆决定就在此过一晚再说。
他的速度很快,没多一会便用干草将小凹下的平地给铺出了一块地方,垫上自己的衣服,才将人给放平躺好。
看看四周没有危险,便将荆棘又重新摆好看着像野生无异之后,才一个纵身几个跳跃上了林崖,最后消失在林间。
重新回来时,手里多了不少东西。
黑色暗下,谢梦一身是汗地醒了过来,愣愣地看着不知何时堆起的火堆,火堆边坐着一脱了外衣,只着里衣的男子,见他醒来,将一竹碗递了过去,碗里是飘着奶白之汤水。
“喝了,是溪鱼汤。”墨尤口气不是多好,毕竟要照顾之人不久前还赏了自己两针呢,但态度却也不见得有多恶劣。
木木地接过那看着就是自己随身带的竹碗,慢慢地饮喝了起来,待将一碗热汤喝完,神智清醒了许些,再看看碗里小小的几条炖烂了的小鱼,心道也亏得这男人能在如此窄小的溪里寻到这些小石鱼。
见人将碗往边上的地上轻放,墨尤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有人追杀你?”还追到这森山老林来,可见这仇恨有多深,想他堂堂教主也不见得有这么恨毒他的仇家。
谢梦并没有否认,他身上有好几处受伤,还扭伤了腿,虽然他能给自己上药,却不是所有药都能立竿见影的。
“只是一些杂碎。”谢梦并没有将差点要了自己小命的人放在眼里,“若不是不小心扭伤了脚,那些个东西早被本神医给弄/死了。”哪里还由得来把自己弄成一身是伤。
一时间,墨大教主觉得,当今世上,居然有人比自己还要自傲的,一瞬间便有了些惺惺相惜之感,终于换了好脸色,“几里外的不知是敌是友,看来是不寻着你绝不放弃,你毒害了人家祖宗十八代?”
“哼,哪是有仇恨?不过是贪/婪本神医手上的神仙草罢了!”谢梦哼鼻子,一脸的不屑,轻轻地挪了挪那扭伤的脚,脚踝还有些肿,处理得好,看着是无大碍的。
墨尤眉挑一下,不置可否,“你分明可自救,为何还向小宝贝发出求救?”害得那小宝贝一脸忧虑到处求人。
“小宝贝?”谢梦那还带着青黑的脸色看起来更难看了。
“是啊,你求救的对象,宫四公子,便是本尊的小宝贝。”某邪教教主一派胡言,还说得一脸的自傲得意,像在跟外人炫耀自己的宝贝儿似的,看着格外刺目。
“本神医只知晓小沐嫁入将门,而少将军续祁可不是长你……这模样的。”谢梦说着的同时双眼斜视鄙视地上下扫了一圈,满满都是嫌弃与恶意。
墨尤也不与他计较争辩,“如果本尊未猜错,你身上不止有伤,还中了毒?”一代神医却身中剧毒,说出去可真扫颜面。
说罢,果见对方面色又难看了几分,墨大教主心里有着报复的痛快,转过身去继续翻烤临时架子上的东西,心情甚好。
那是一只肥免子,烤起来香味四逸,他也不怕招来什么可怕的野兽。
谢梦身上有伤还中毒,自然不能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并且也没多少胃口,于是墨尤一个人啃得坦然自得,脸满的特别香,半点不同情边上只能看不能吃的伤员,真不愧是邪教的头子,没心没肝!谢梦恶狠狠地想。
两人彼此间简单地认识之后,似乎都对对方无好感,谁也不搭理谁,墨尤只要确定对方不会一命呜呼便半分不担忧,美美地食用过烤肉又喝了一大碗溪鱼汤,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还非常要美地到小清潭给净了一把身。
谢梦这几日并不好过,身上已起了一股子的味道,见人一身干净清爽地回来,又是妒忌又是别扭不肯开口。看他这模样,墨大教主心情真是越来越好,露着一副慷慨又算计的小人嘴脸,“小神医要不要也去洗洗?那潭水清凉舒适得很。”
话里话外都是诱/惑,就是不主动,非要逼人主动开口求他。谢梦也是个倔强的,虽一脸向往,却仍死鸭子嘴硬不肯开口。
看把人逗得脸都憋得跟猪肝色似的了,墨教主表示心情真是极好的,难得真慷慨了一回,“看在小宝贝如此着急于你的份上,本尊就好心一回。”
说着已不顾人的反抗直接将人给抱了起来,对于和续祁差不多高大彪悍的墨尤来说,抱起一个不足自己耳根高的小家伙,半点不费劲。
忍着投毒针的冲动,谢梦心里头憋得难受,想着待他身子康复了,定要这混蛋好看!
将人抱到潭边已算仁至义尽了,墨大教主是绝对不会再进一步伺候的了,若这人长得好看点也就罢了,脾气极大还长得难看,他半分怜香惜玉之情也没有。
于是边立于两三丈之外把风,以防这人洗到一半被野兽给叼走了。
不过,不经意瞥见了那褪去已破烂不似衣的那一身服装之后,露出的白皙肌肤上夜色尤可见的伤,即便是邪教头子的墨尤也看得顿住了。
原还没发现,本以为这人身上不过是几道皮外小伤口,不想处处都是致命的伤,背部还有两处可都化浓了!
“你!”瞪着那人的背,墨尤只觉得上头一阵火气,向来轻佻玩世不恭的模样第一头露了气愤。
在夜色中被身后之人一吼,本还在忍着周身疼痛而小心翼翼除衣的谢梦双手一顿,脸带不解地转头,却见那吼完之人已来到根前,吓了他一跳。
“做、做什么?”
本能的,双手往胸前一抱,脱到一衣的破衣还能挡一星半点的羞。
吐出一口气,墨尤到底还是有些良知与心软的,将人自那小潭子提了上来,“本尊屈尊降贵给你洗好了。”
“我不用……啊嘶!”扯疼了的地方在流血,而不流血的地方已经化浓,哪里还有血可流?
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墨尤也禁不住倒吸一口气,到底是怎样的倔强硬撑到这种时候都不向他人求助的?这样的伤,便是铁骨汉子都难以承受,这人看着小小身板弱如鸡仔似的人居然还能撑到现在,真是……
也不管这人如何反抗不合作了,三两下将人给彻底清清一遍,顺道将化脓的地方给破了浓,洗出生肉来方止,生生把人给疼晕了过去,看着晕过去的人,他倒是松了口气,也好,晕过去总好过醒着痛苦。
因着有些伤口约是上不着药的缘故而化了浓,他也就懒得再管直接用溪水清洗会不会感染恶化,反正都已化脓了。
将人捞起来后回到凹口下,也没将人放草地上,就这么抱着让其趴在自己肩头,一边翻找着这人的包袱。
这人个子小小的,带的东西倒还真不少,连烧水的小锅和竹碗都带着,可见是个常年走在外头的,一些常用之药必定是会有。
翻出了许多瓶瓶罐罐,可上头全都未有写有标签,墨尤无法,只得一个一个打开先闻过,感觉不对的再重要塞上盖子。
在翻到一只十分不起眼的瓷瓶时,软趴趴在肩头的人却忽然动了起来,朝着他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别开!”然后就伸手抢走了,动作过大,又“嘶”了一声,重新倒了回去。
墨尤赶紧将人抱住,连带着怒气,“再乱动就把你扔出去喂狼!”
已经奄奄一息之人哪里还管他的威胁,细着声音感觉只有喘气了,“那、那……是剧毒,你、你……别碰……”
这毒一闻就是大罗神仙都难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