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当空,日光灼灼的时候,森林里的雾已然全散,而独自一人的陈默已经在森林里行走了四个多小时。
寂静无人的深山流淌的不是令人舒爽的清新空气,而是落叶腐败、烦闷憋胸的气息。
高耸的大树遮蔽了太阳,耳边隐约听见远处有野兽凶猛的叫声。
陈默靠着一颗大树观察树林的分布和树叶的走向,仔细研究片刻大概确定了出去的方向,这还要归公于以前因无聊而参加的野外生存大本营,想到这里陈默疾行的步伐顿了顿,甩了甩脑袋里冒出来的纷乱思绪,这几天他刻意不去想以前的事情,拿出食物和水,靠在树旁微眯着眼看着穿过层层树叶照在地上的那一缕阳光。
拜这身体内奇怪的血液所赐,在陈默方圆百里是不用担心有什么动物野兽存在的,所以说陈默在这森林里是绝对的安全,但是对于一个人,对于一个习惯群居的人而言,在一个无人的,安静的,而且食物短缺的地方生活一个月已经是最大的忍受和考验了。
而且,陈默对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一直都有许多疑惑,在一个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就要靠别人的帮助了,虽然走出森林不一定就能够解决自己的问题,但也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感觉身体的机能恢复的差不多,陈默便起身继续疾走,虽然不能够确定这森林有多大,但是依那黑袍人倒地的情况可以看出森林的边缘应该不远了。
当日落西山的时候陈默终于走出了森林,可是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遍血迹。
几具尸体横躺在路边,一辆马车翻倒在尸体旁,陈默大致看了看,从这些人的衣着上可以看出这马车的主人非富即贵,不知是遇上了劫匪还是仇杀,不过从尸体干净利落上的伤口可以看出仇杀的可能性比较大,而且这些人身上的钱财也没有丢失,另外从尸体还在不断的往外流血的事情来看发生的时间应该也不长。
怎么遇见的全是死物就没个活的!
想到自己来到这里见到的最多的就是尸体,陈默有点郁闷了,本来因走出森林而好转的心情一扫而空,所以心情不好的陈默就没那好心情对待尸体了,不甚在意的把尸体上的财物一洗而空后,顺手把自己留下的痕迹清除个干净,最后陈默把头转向了马车。
从半开的车窗可以对里面的情况一览无疑,只见里面一妇人怀里护着一个孩童,孩童看样子还不到五岁,不过这两人的死状却有些不大自然,而且妇人脸上满是惊鄂和愤怒,似是对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可置信,妇人的致命伤是背后那深入心脏的伤口,而男孩却是被人抹断喉咙而死,不过看其紧闭的双眼和平静的脸旁,应该是在睡梦中被人杀死的。
看来又是一庄自相残杀或背叛的戏码,陈默没什么同情心的想。
陈默仔细看了看车内的情况后便想离开,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必须尽快找到住的地方。
突然,转身的步伐停住了,陈默有些疑惑地看向妇人倒着的身体,妇人的双脚卷曲地抵在车壁上,身体挡住了车内的大部分视线,陈默稍一迟疑后便轻轻地移开妇人的身体,敲了敲下面的木板,手指顺着木板衔切的纹路来到车壁的底部,果然,在妇人双脚的地方发现了一个不太明显的拉扣,陈默顿了顿还是提着拉扣往上一拉。
只听"咔"的一声,马车的木板被提了起来。
看着里面藏着的东西,陈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木板下面藏的即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武功秘籍,而是一个小孩,一个长的与车上那个小孩一模一样的男孩,男孩卷曲着躺在不大的车底里,呼吸平缓,陈默伸手探了探发现只是睡着了,陈默知道这个世界的武功又点穴这一说法,小孩应该是被人点了睡穴吧,看来外面的人都是在保护这男孩了。
陈默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算不上坏人,对于现在这一情况,只是迟疑那么一下便决定救下这男孩了,不管是因为善心还是因为他是自己出来后遇见的第一个活物。
冥冥之中,两条平行的线在此刻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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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色降临,黑暗笼罩大地时,陈默终于看见了人类居住的房屋。
这是一个很小的村庄,小的只有十来户人,村里的人大都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不过也有在外工作的,比如现在陈默寄居的这一家人。
“哎,小哥起的早啊。”
陈默停下手中的动作,微笑着转头对着好心收留他们的李大婶说道:“嗯,大婶也早。”
“小二哥还没醒吗?”李氏放下手中的淘米用的木盆,走到院里问道。
听到此问陈默神色黯然的摇摇头,也不再锻炼了,引着李氏进了屋。
“唉,这可怜的娃,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病,小哥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要不等春子回来,你们去城里找大夫看看。”李氏看着床上躺着的娃,一脸关切的说道。
陈默眼带希望和感激的看着李氏,有些激动的说道:“谢谢大婶,要不是大婶的帮助我……我和弟弟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说到最后都带有哽咽。
“哎,说那些干啥,要不是小哥的相救我那可怜的孙子都不知道会怎样呢,要说感谢,我们一家人都得感谢小哥呢。”
李氏是村里皆知的大嗓门,可心地却是很好的。独自一人抚养孩子使的李氏不像一般妇人一样固守己见,支持并鼓励自己的孩子出去闯荡,不必窝在村里,指望着几亩田地过户。前天晚上自己的乖孙在河边玩耍,不注意掉进了河里,要不是这两兄弟路过救下,她那可怜的孙子不知道现在回如何,想到这里李氏就后怕不已。
庄稼户农务繁忙,她还要照顾被吓傻了的孙子,李氏在屋里与陈默说了一会话便出去了。
陈默见李氏出去后,便轻抚小孩的手腕把起脉来,本来以为小孩的昏睡不醒是因为点穴的原由,可是见小孩昏睡一天后都不见醒,陈默也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经过仔细的检察后发现小孩不仅身受重伤而且还深受中毒,陈默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既然救了就不会半途而废。
在这村里呆了有两天,因偶然或者是必然的救了李氏落水的孙子,从而住进李氏的家里,几天的时间足够陈默了解周边的情况,现在既然知道李氏唯一的儿子李春明天就会回来,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当李氏再次进屋时,却发现一直表现的很坚强的小哥正伏在床沿哭泣。
是啊,年纪还如此小就失去了双亲,现在连唯一的弟弟都昏睡不醒,能坚持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了。
哭哭也好,李氏看着瘦弱无助哀痛的陈默心中不无感慨。
“哎,小哥,不哭了,小二哥会好的,不哭了,不哭了。”毕竟李氏没有读过书,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哭泣中的陈默,只能有些不自然的说着简单的安慰话语。
陈默掩住眼中的愧疚,对着李氏点点头,轻声说道:“大婶,明天春子哥会回来吗?”
看着陈默饱含希望的双眼,李氏连忙点头,“会的,会的!”
果然,次日还没到正午,一个身着麻布短衫的二十几岁的汉子,赶着牛车出现在院子里,李氏把事情给春子一说,春子感激地对着陈默道了谢,接着二话不说就把昏迷中的小孩抱上了牛车,陈默赶紧坐上车,对着李氏打了声招呼,饭也没吃便出了门。
路上,陈默看春子赶着牛车,想了想便问道:“春子哥,城里面的大夫好吗?”
春子以为陈默担心弟弟,笑了笑说道:“大夫自然是好的”,说到这里,春子扬了扬牛鞭,带着自豪接着说道:“要说大圣朝最好的大夫在那,当之无愧的就是我们药城了,全国的大夫大多是从药城里的济世学院出来的,可以说在药城没有治不好的病。”
“济世学院是什么学院啊?”
“就是那些书生口中的扶贫济世的济世呗,我没读过书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我知道这个济世学院出来的学生,医术都是顶呱呱的,就连皇宫里面的御医都是从济世学院里面出来的。”春子嘿嘿笑了笑,那自得的样子就像说的是自己一样。
这时牛车碾过一个土坳,陈默小心地抱着小孩的身子,防止小孩滑落。
陈默紧了紧手,语带喜意地问道:“那是不是城里面的大夫很多啊,那么小弟的病就能治好了”。
“那是当然的了,今天我不当差,一定给小二哥找一个好大夫治好病的。”春子很肯定地点了点头,看陈默无依无靠一个人还带着病人,怜惜地说道。
“谢谢春子哥,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陈默暗松了口气,如果有春子的帮助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春子爽快地摆摆手,从包里拿出两个饼子,“吃点东西吧,到城里还有些时候呢”。
“谢谢春子哥。”陈默暗自庆幸碰到的都是实在人,不然像他这样看起来软弱可欺甚至还带着个病人的小孩,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牛车现在似乎已经走到了官道上,平坦的大路非常的宽阔,陈默不禁有些疑惑,便问道:“春子哥,我们可以走官道吗?”陈默知道在古代,官道只能是官员才能行走的,平民不能走官道,被发现的话可是要杀头的。
春子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小哥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吧,你不知道,只要是药城方圆百里的人都都可以走官道,这可是皇帝陛下对药城的恩典。”
陈默心里一惊,知道自己心急了,别看这春子五大三粗的样子,没想到心还细。
“是啊,春子哥,我和弟弟被人掳到这里,好不容易逃出来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呢。”陈默作出一副害怕的表情。
春子也是有孩子的人,看着他的样子不禁摸了摸陈默的后脑勺,“别怕,只要进了药城就没人敢来抓你们了。”
陈默假装松了口气,扭了扭身子,放松地往后靠了靠,对着春子乖巧地点点头。
“咦!春子哥,这些地里种的都是益……草药吗?”陈默看着官道两边整整齐齐种着的益母草惊讶道。
“哦,这些都是附近的村人种的红花艾,有活血、祛瘀的作用呢,前面还有当归,贝母等一些常见的药材”。
红花艾,益母草的别名,不过,益母草可不止这俩种作用,益母草对于妇女的作用比较大,还有调经、消水等作用,陈默心中想到。
听着春子随口就能说出这些药材和作用,而且沿路也没见种有其他粮食作物,大多种的是药材,看来这药城是以药物为名无错了。
果然,陈默这一路走来,见到的都是草药,春子一路便给陈默说说这些药草的名称和习性,大多和陈默知道的都对的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