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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第八十八章 魔纹(1 / 1)

<>聚灵大会举办地,在师罗城南的聚灵塔中。

塔前有能容千人的广场,塔分九层,占地颇广,高耸巍峨,其高大壮阔,仅次于遮日宫。聚灵塔平素关闭,只有罗睺罗王派遣人手维护,每年一度开启,接纳各地精锐,集结在此一战。

聚灵大会首日,广场中熙熙攘攘,聚集了大批百姓——未生道种的凡人是不得进塔的,却不妨碍他们在广场周围看看热闹。

而聚灵塔第一至第三层中,则汇聚了近千名青年精英,个个意气风发、神色高傲,顾盼之间有睥睨之色。罗睺罗王是自然要前来勉励一番的,修罗九司之首温殿主自然也要随行。

沈月檀并非以司香殿主的身份前来,为免引人注目,也未曾与沈雁州同行,反倒领着司香殿十一名精英、并侯赟、刘氏兄弟一起混在第二层中,听罗睺罗王和颜悦色又威仪深重地勉励了几句,便匆匆离去了。

侯赟当初在叶凤持离去时便有所犹豫,只是他年纪尚幼,叶凤持不肯带他走,他独自一人连谋生也不懂,闷闷不乐留在师罗城中。好在这次聚灵大会有武斗场,以侯赟的实力,取一名额也是名正言顺,沈雁州便替他办了。

如今那小孩跃跃欲试,对塔中央悬浮的幻影便格外不耐。那幻影正是司监殿主温颂安,正以慈祥长者之姿勉励后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十分令人生厌。

然而聚灵大会流程如此,他不得不抬手按在那小猴儿头顶以示安抚。

温颂安足足讲了一炷香的时辰,随后便是拈花阁和百宝楼的大管事出来,各自打出了一团光芒。

璀璨光芒在塔中央静静悬浮,一白一紫,白光中有个通体晶莹剔透,仿佛冰雪雕琢的香炉,紫光中则是一柄尺余长、造型古朴的杵,杵身材质非铁非石,反倒隐隐透着紫光。

正是这次聚灵大会最大的彩头,天晶砂香炉与无量定寂护法杵。

人群中自然起了一阵骚动,这两大法宝,前者既能当做防御的法宝,又能为修行增益、更传闻有稳固道种的效用,若是运道好,能更改体质、多增道种,是天下罕见的神物。后者则是流传万年的法宝,传闻曾是某一任罗睺罗阿修罗王最强的兵器,护身驱魔,无往不利。原是聚珍坊献给沈雁州的,只是沈雁州已有神兵在手,便叫他们转而捐出来给聚灵大会做奖品。

如今人人望着那两件宝贝,眼中不免闪烁灼热光芒,都以为自己天之骄子,对魁首之位势在必得。

两位管事见反响热烈,自然满意,却意犹未尽一般,笑道:“还有请温桐温公子为诸位演示这宝贝的妙用。”

人群愈发嘈杂,气氛热烈无比。

两件宝贝正好悬停在第二层突出到塔中心的平台上方,一名穿着宝蓝色华服的温雅青年越众而出,徐徐走到了两件宝物中间,仍是礼数周全,自我介绍、问候,耗费了些时候,方才从容伸手,握住了护法杵,深紫护法杵顿时被激发出一阵强烈浓郁的紫色光芒,笼罩着那青年羊脂玉般白皙的手指,绛紫白玉对比,煞是好看。

温桐便用他悦耳温润的嗓音,徐徐为众人讲解道:“无量定寂护法杵,重两千零四十八斤,厚重能破城,锐利能穿甲。传闻四千年前,鳄罗王正是被罗睺罗王以此杵凿穿头骨,捣碎眉心轮而亡。鳄罗王本体是铁甲魔鳄,致命处便是眉间轮,是以头骨外生着堪比晶砂岩硬度的铁甲,每一百年,增厚一层。鳄罗王寿数逾万年,头骨硬度比天晶砂亦不遑多让,却在无量定寂护法杵一击之下,溃不成军。”

他这番讲解,生动有趣、引人入胜,不由让人暗赞一句好宝贝。

也不知谁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既然如此,若是用护法杵去凿香炉,不知是杵毁还是炉碎?”

便引来一片嘘声。

谁料温桐温柔面容却泛起一片晦暗难明的狰狞之色,笑道:“这位仁兄的问题,倒是有趣得很。”

他手中的护法杵突然炸开夺目紫光,甚至刺眼得犹若正午的骄阳,沈月檀突然一阵心悸,暗道不好。

他看得出来,自然塔中各位长老先辈也都看出了温桐的意图,震惊愤怒交加之下,当即出手。

当是时,塔中突然响起数声爆喝:“竖子敢尔!”

便有几条身影迅捷无比冲向温桐,温桐到底占了位置的优势,不等那几道身影靠近,就已抬手利落一撞,绚烂到极致的护法杵狠狠撞在了那尊天晶砂香炉上。

传闻中防御的圣物,能顶住九重境界强者全力轰击的天晶砂,竟被撞出了裂纹,转瞬之间,轰然炸裂开来。

一股深紫烟雾蓬然喷薄而出,将温桐包裹在其中,竟犹若防御护壁一般,将那些冲来的高手通通反震了出去。

沈月檀只来得及取出一面玉雕小盾,激发成巨大的银色护罩,随即第二道强烈的灵压冲击咆哮而来,往四周悍然冲刷而去。顿时塔中天翻地覆,人人如身处无形的惊涛骇浪之中,被抛掷、甩坠,分明有修为在身,却仍是被强悍灵压如掌中蝼蚁一般玩弄。轰响震耳、六识紊乱、分不清身在何处,除了于无从抵抗的乱流之中祭出防身的法宝、术法外,根本无暇做出更多应对。

而在此稍早一些时候,沈雁州回了遮日宫,正处置事务,一名事务官匆匆送上来密函。

密函封蜡呈蝶纹,正是当年他一手打造、专司情报的蝶部送来的紧要密件。

他拆开看过,脸色顿时阴郁黑沉,眉心紧锁。

程空见了亦知不妙,低声问道:“出了何事?”

沈雁州道:“叶凤持二十日前进了鬼鸣山……便不见行踪。”

程空道:“以叶凤持之能,说不定察觉有人跟着,不乐意便特意甩开了。”

沈雁州叹道:“叶凤持那呆愣性子,既然答应我要打探鬼鸣山之事,若有所得,必定要给我消息的。如今过了这许久,既无消息、又失了踪迹,不是他做事风格。”

程空也渐渐皱起眉头:“难不成……陷在了山中?我们只怕小看了鬼鸣山。”

沈雁州亦赞同,正筹谋要如何强硬介入鬼鸣山军营时,突然间山摇地动,一名正踩着凳子往高处放书的侍从连着凳子摔了下来,啊呀一声摔得鼻青脸肿。

其余人虽然及时稳住了身形,却仍是狼狈得很,宫中装饰用的屏风、花瓶、雕像等等各种摆设尽数倒塌,负责维护的宫人面如死灰。如此种种,虽然麻烦,却只是小事。

那巨震来得快走得也快,前后也不过十余息的功夫。沈雁州却只觉有强烈危机感萦绕心头,挥之不去,他同程空视线交错,在对方眼中也看到了深重忧虑之色。

随即便听到外头宫人高声喧哗,沈雁州推开书房门大步走出去,问道:“何事?”

一名年长官员正从走廊一头跌跌撞撞跑了来,跌跪在沈雁州脚边,胡须跟着颤抖不休:“王、王、王上!聚聚聚聚灵塔不不不见了!”

沈雁州心中一沉,疾步穿过走廊,来到一处露台边,往南边看去。

往日里沐浴着阳光,高耸如云、仙家宝树一般晶光闪烁的聚灵塔果然不见了踪影,先前聚灵塔、连同塔前千人广场所在处,如今只剩下一个方圆数里、黝黑宛若魔眼的深坑。

深坑边缘,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哭泣声。这塌陷的范围中,包括了广场附近一些食肆客栈、商铺民宅,广场上看热闹的百姓、游走叫卖的小贩,连同房屋中人全都跟随聚灵塔一道不见了踪影。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人祸,受害者只怕不下万人。

那深坑也十分诡谲,散发着阴寒冷气,扔下石块竟听不见回响,也不知究竟深达何处。

黑曜军与城中值守的官员应对得及时,且各大世家都有子弟在聚灵塔中,是以格外重视。温氏借出族中珍贵的神隼灵禽,放入深坑中先行探测。不料半个时辰过去,那神隼便仓惶逃出,一面凄厉鸣叫,如逃避天敌一般飞往天际消失了踪影。

乘隼者是温氏一名中年族人,中途便自它背上跌落,好在黑曜军中一名军士反应及时,甩出长鞭,卷住那人扯回深坑边缘。

那族人面如金纸、嘴唇乌青、通体冰冷,好在仍有一丝气在,顿时一通忙乱,焚香的焚香、喂丹的喂丹,这才令其渐渐回复神智。温氏话事人温颂安也与聚灵塔一道失踪,如今只得其弟温颂贤站出来暂代一族之长的职责,见状忙上前低声道:“韦恒,发生了何事?”

那名唤温韦恒的族人强忍着体内寒气冲撞,回道:“往下千里也不见底,反倒有灰雾蔓延,愈往深处、雾气愈发浓厚,渐渐遮挡神识、难以视物。那雾气阴寒无比,能侵略三脉七轮、侵蚀道力。愚侄将护身的符咒、法宝尽数打开,却一样被那灰雾侵蚀。又往雾中前进不足百里,神隼不知受了什么惊吓,立时转头逃窜,丝毫不听从驾驭……”

温颂贤脸色黑沉,心知此事早已超出了他的能力掌控,只得慰问一番,允诺将损失尽数补给族人,将其送去休养救治。随后便将眼下搜罗的情报略作整理,上报给了罗睺罗王。

聚灵大会首日就变成惨剧,非但震惊了罗睺罗王域,这消息只怕将以极快的速度传遍整界,惊动了其余三王域。

如今不只王城七世家、连罗睺罗王域各地的宗门、世家大族尽皆受害,都派了人前来扎住在深坑周围,另也有亲友卷入其中的寻常百姓守在坑边,人气旺盛,不知不觉倒令泻出坑中的阴寒之气化解了几分。

然而整体而言,此事仍是搅得遮日宫焦头烂额、束手无策。多次查探尽皆无功而返,有人灵机一动,要同亲友联络,众人深以为然,料定是个良策,纷纷祭出通信法器。

一时间传音的玉剑、书信折成的纸鹤在深坑上空徘徊盘旋,竟不敢入内。

有修为深厚者咬牙强催书信入坑,行了千里后果然没入灰雾之中,立时纸鹤烧了起来、玉剑炸成碎屑,竟是分毫抵抗不住灰雾侵蚀。

如此僵持了几日,沈雁州终于决意亲自下坑。

此举自然被以程空为首的众部属强烈反对,程空更私底下指责他公私混淆,昏庸至极。沈雁州却只叹道:“正因身在此位,我才强忍了这几日,如若不然,深坑才现,我就下去了。”

他全然无视众人反对,将罗睺罗印交予程空保管,安排一应事宜后,却又独自去了孟步昏迷沉睡的宫殿之中。

待周围无人窥测,沈雁州便看似随意在香炉阵中穿行,不时抬手拨动香炉上的凸起纹路,随后宫殿一侧的墙角,约莫一丈长宽的地砖滑动,露出了一个方形的入口。

沈雁州拾阶而下,进入一间整体晶润泛紫的房中。这室内香气浓郁得近乎凝结成型,浅紫的卵型烟雾内,有一个黑影蜷缩成团睡得十分安稳。

那黑影虽然轮廓模糊,但尖耳、四足、长尾依稀可辨,蜷成毛团的姿势,就与家猫一模一样,待沈雁州靠近,才动了动耳朵,酣然醒来,睁开了一双金色眼瞳,又张大兽口,露出四颗尖细獠牙,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做出了家猫慵懒伸展四肢的模样:“许久不见,后生因何事相扰?”

沈雁州也不同那黑影客套,开门见山将聚灵塔陷落之事简略一说,又道:“我待要前往坑中寻找失踪的臣民,只是那灰雾诡谲,难以应付,只得求教前辈,可有什么应对的法子?”

那黑影蹲坐起来,慢条斯理舔着爪子,片刻后才哼了一声,“你这后生果然奸诈,分明猜到了几分,如今还来装模作样。”

沈雁州却依然不动声色,只笑道:“前辈多虑了,晚辈虽然有所揣测,然而应对的手法委实有限,纵然得以自保,救人却是不足,不得不求助前辈援手。毕竟舍弟也被牵连其中,只怕迟则生变……”

那黑影耳朵又动了动,细长尾巴则是悬空弯成个钩子状,隐隐透着几分焦虑,“他、他也……你怎地不早说!”

沈雁州道:“前辈一缕稀薄神魂尚需温养,经不住震动。”

那黑影低声喟叹,又问道:“你第八轮修炼得如何了?”

沈雁州垂头,“晚辈惭愧,尚未摸到门径。”

那黑影倒也不恼,歪着头又叹道:“这也怪不得你,到底时日太短了。我先前也想不到这法子,还是乾达婆聪颖,不愧是那一位当年的军师……”

它突然住口,慢吞吞道:“我方才说的,你只当没听见,莫要问,更莫要同任何人提及。”

沈雁州知晓此物秘密众多,且干系重大,自然满口应承。

那黑影想了想,便四肢着地,俯下身来,身躯一阵阵抽搐,最终呕吐一般,吐出块黑糊糊的物事来。

那物事轻易穿过紫色光幕,落在沈雁州手中,果然黏黏糊糊,冰冰凉凉,如同一团烂软稀泥,再加之是吐出来的,叫人不免生出几分嫌恶来。

然而沈雁州知道此物贵重,那黑影吐出来后,连身形都模糊了几分,隐隐透出溃散的迹象来。

沈雁州不免有些感动,低声道:“前辈厚谊……晚辈不知如何感激。”

那黑影连语调也萎靡飘忽,缩成了一团影子,低声道:“他到底照料我这许多年,你不必感激。这东西我也不知道名字,不过炼化之后,只要张开,就能隔绝六道之力,保护众人不受侵害。如此你往那雾中一行,也不必怕了。我……我再多睡些时日罢,你莫再来吵嚷。”

沈雁州自然是道谢,才要走时,又心念一动,说道:“前辈,若是此行顺利返回,且容晚辈与舍弟一并前来致谢?”

那黑影默然无声,沈雁州以为它不肯再开口了,它方才低声道:“我已经不是初六了。”

沈雁州又等了片刻,那黑影却重归寂静,这一次便当真不出声了。

他方才退出了出去,启动机关,重新封住入口。随即折回自己寝殿之中,花了几个时辰将那黑糊糊的稀泥炼化。万事俱备,遂顶着程空、夏祯等一行人幽怨目光,乘了飞舟往那深坑里行去。

坑外人联络不上坑中人,固然焦急万端,坑中人联络不上坑外人,则更是摧折心神、走投无路。

却说当日聚灵塔中变生肘腋,连带拖累了数十位德高望重的世家宗门长老、成千的精英俊杰陷落塔中。那些桀骜不驯,未曾前来参与大会典礼的少数人,与因各种原因与名额失之交臂的青年反倒因此逃过一劫。

待沈月檀自那宛若天地搅成一团的混乱灵压中清醒时,正巧听闻头顶有老者怒喝,声若雷霆,震得身下地板都微微颤动:“温桐!你竟如此丧心病狂!”

温桐手持护法杵,依然被紫雾层层包裹,竟悬停在空中,然而脸色灰败,嘴角蜿蜒血痕,染红了前襟,只怕受伤不轻。纵然如此,他却神色愈发疯狂,从前那温文尔雅的面具早已粉碎,白玉雕琢的面容染着殷红鲜血,竟透出几分令人不敢直视的妖异狂乱。

那紫雾缠绕,渐渐化作数不尽的靛紫符纹,没入他莹白如雪的肌肤,犹如散发魔气的纹身,渐渐覆盖了他半边面容。周围威压感愈发令人胆战心惊,浩瀚莫测,以沈月檀三重境界巅峰的修为,已经无从窥测他的实力。

温桐望着自己紫纹密布的手,分明是触目惊心的扭曲纹路,他却仿佛欣赏到了绝世的美景,眼神如痴如醉,大笑道:“尔等鼠目寸光之辈,日暮西山的老不死,只求安稳、故步自封,落到今日地步,不过是咎由自取!我……我将是天下第一的强者!”

那怒喝的老者不是旁人,正是温桐的祖父温颂安,他袍袖鼓满灵压烈风,立在一根墙壁里倒塌出来的木柱上,汗水却顺着面颊流淌。看得出已是强弩之末,却仍是领着仅剩的几名长老咬牙榨取自身道力,拼尽全力施展术法,将温桐困在其中,势要夺他性命。

漫天雷轰、飞矢、落石、风刀交织得密不透风,全无躲闪的余地。若是换个人在场,恐怕就要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然而那温桐肌肤上的紫纹泛起粼粼波光,护法杵陡然扩展近一丈,竟硬生生将大半攻击拨开,剩余少部分攻击,也被那紫纹尽数阻挡了下来。

周围塔墙、立柱本就如强弩之末,如今被术法轰炸,顿时又簌簌掉落下破碎砖石,温颂安喝道:“还等什么!快走!”

他嗓音恢弘,依然如惊雷炸响,更多青年俊杰惊醒过来,有人只稍稍迟疑,回过神便纵身加入对战行列;有人听了提醒,转身便拔足狂奔离开残塔;有人却茫然不知所措,竟呆坐原地,左右四顾,至今未曾回过神来。

由此也足见这些所谓俊杰,彼此之间差异巨大。

沈月檀才略略迟疑,侯赟已同他擦身而过,跃至半空中,甩着一根玄金长棍往那通身魔纹的青年当头砸下去,一面怒骂道:“狂妄!不知羞耻!小爷我才是天下第一强者!”

沈月檀待要捉他已是不及,温颂安眼见愈多人加入,几个长老顿时压力减轻,却半点不见释然,反倒愈发恼火,一面连连打出攻击符文,一面怒道:“小子们不知天高地厚!此人入魔已深,尔等不是对手,还不速速退去,不可白来送死!”

一名持剑的白衣青年冷笑道:“温世祖未免太小看人,如我等受家族庇荫,磨剑十余载,为的就是除魔卫道。这温桐欺世盗名多年,坑害了无辜修罗众,我等岂有靠着几位世祖、世伯的性命临阵脱逃,苟全性命之理?”

几名青年男女轰然应和,人人竟都露出视死如归的神色来,气得温颂安吹胡子瞪眼,只怒骂这些年轻人不知轻重。

塔门口也有个身形微胖的青年去而复返,对着对峙的两拨人急得跳脚:“公孙胖!你这大傻子!什么时候了还逞能!你不跑我可跑了!”

那白衣青年充耳不闻,两指在长剑上一抹,掐了个剑诀,白光如练,劈斩而下。

温桐反倒在阵阵箭雨刀风中笑起来,以护法杵拨开当头砸下的玄金棍,左臂微扬,宽阔袍袖翻卷,将公孙判的剑光卷入衣袖绞得粉碎,单手握着护法杵挽了个棍花,轻描淡写一横扫,握着两柄短匕首欺身前来偷袭的年轻女子正中腰腹,一股大力险些将她撞成两段。好在那女子肉身柔韧,最后被长棍挑得飞起半空,如个沙包一般砸在横梁上,一声清脆折响令人牙酸,而后无声无息跌落地面,生死不知。

众青年失声唤她名字,愤怒之际,愈发看出强敌可怖。冰冷恐惧战胜大义与热血,有几名青年悄悄撤退,离开了聚灵塔。大部分青年却仍是握紧各自的武器法宝,指节阵阵发白,却再也不后退半步。

温桐方才柔声笑道:“说得好,你们是当世的俊杰,岂有说退就退的道理。逃得四散了,我往后追起来也麻烦。”

竟是要将众人斩尽杀绝的意思。

温颂安脸色铁青,险些连掐诀都出了岔子,颤声道:“桐儿……桐儿……你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祖父大人,”温桐仍是柔声道,只是他如今魔压节节攀升,连嗓音都带着偏执般的尖锐,刺耳得很,“力量并无正邪之分,我追求强大到极致,天下无敌的力量,正是秉持祖父大人的谆谆教诲。”

公孙判按捺不住,往前跨了几步,进到最里侧的战圈,长剑上雪白锋芒更强盛几分,不等温颂安开口,便怒道:“一派胡言!力量不分正邪,人却要分善恶!温桐,你戕害同胞,恶贯满盈,死不足惜!”

话音才落,长剑往前一送,顿时炸开一片冰天雪地,刺骨寒风呼啸肆虐,死意蔓延,而温桐便是这片死地之中唯一的活物。仿佛连天地意志都要抹杀这活物的存在,寒冰细细密密包裹,点点滴滴削减着温桐护身的紫光。

另一名姓黄的长老讶然出声:“年纪轻轻,竟修成了极寒地狱?”那森冷得仿佛连神魂都要冻结的死寒之气太过霸道,一时间众人竟不敢靠近。唯有一个红发少年毫不畏惧,趁机再出一棍,这次竟学聪明了,贴地横扫,正正砸在温桐未曾被寒冰遮挡的小腿上。咔擦一声宛如骨裂的脆响虽然刺耳,却叫众人心头一松:虽然魔纹缠身,这人毕竟还是会受伤的。

公孙判施展了绝招,脸色都有些发白,手足近似脱力,只冷冽注视着层层寒冰包裹中的隐约人影。

果然不过片刻,那冰层被轰然炸裂,当中人影紫气腾腾,连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眸也隐隐泛出紫色,先与侯赟过了两招,护法杵与玄金长棍撞在一起,顿时紫气爆裂,侯赟只觉手中的棍子缠满雷电,刺得他双手鲜血淋漓。身躯反震开后退了十余尺,咬着牙强忍痛楚未曾将长棍放开,然而却双手颤抖,一时间使不出力来。他瞪圆了眼,一时因遭遇强敌兴奋莫名,一时又为对手太过强悍、杀人毫不手软而畏惧。

温桐这才横过护法杵,冷笑道:“什么极寒地狱,本座在处,就是地狱!”

他周身紫雾浓得近乎发黑,突然自其中窜出了无数阴魂般的黑影来,凝成一个个人头形状,朝着四面八方的活人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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