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者无不惊惧,距离程蕴很近的人全部往后退,更有人丢下祁雪蓉逃命。
不,祁雪蓉也想逃,只是她不愿丢面子,抓住桃子的手怒道:“杀她!快拔刀杀死她!舅舅责问了,我来负责!”
桃子早已见识过程蕴的厉害,怎敢上赶着去送死,拖住祁雪蓉要离开,不忘捂住祁雪蓉的嘴,免得她说的话惹了程蕴“不高兴”。
程蕴一直关注着祁雪蓉呢,脚下踩着特殊的步伐极诡异地一飘,提剑拦在两人面前,似笑非笑地说道:“亲爱的表姐,我还没和你交手,怎么你急着想走?”
“你要干什么?”祁雪蓉色厉内荏。
“不想干什么。”程蕴出剑,剑脊迅如闪电,轻轻地敲在桃子的手上。
“啊!”桃子惊呼,被剑脊打中的地方很疼,感觉如被毒蛇咬了一口,不由自主地撒手放开祁雪蓉。
程蕴趁机插|进两人中间,隔开桃子,面对祁雪蓉道:“来,掏出你的武器,若能打死我,算我运气不好。”
“……你好大的胆子!”祁雪蓉怒道。
她看不出程蕴的修为,可她一点也不想打。
因为程蕴的实力肯定高于桃子和杏子二人数倍,尤其程蕴还一个人挑了他们全部人,实力深得可怕,必是她打不过的强敌。
但,打不打不是祁雪蓉决定的。
程蕴把剑尖往前送了送,含笑道:“表姐用拳头和我打?”
祁雪蓉无奈,想着程蕴应该不敢对自己痛下杀手,掏出一双峨眉刺说道:“来就来,谁怕谁!”
程蕴不说话,看祁雪蓉摆好姿势立刻刺去,刷刷刷几个招式打落了峨眉刺,把只有拳脚可用的祁雪蓉逼得狼狈不已。
初光境武者的真力不能透体而出,打斗是依靠强健的身体和厉害兵器,程蕴的力量或许不如祁雪蓉,可她的速度和反应只会比祁雪蓉更快。
况且,程蕴的身法、战斗意识都是上辈子在腥风血雨中造就,早已经深入骨髓,浸透灵魂。
实战经验不多的祁雪蓉在她面前就如一只刚出壳的小鸡,连程蕴的衣角都摸不到一次,又像被杂耍艺人玩弄于指掌的大马猴,笨拙迟钝,身上的伤痕一道道地累积,很快染红衣裳,体力渐渐不支。
“连我都打不过,看来表姐虚有其名。”程蕴逮着机会,不忘使劲打击祁雪蓉的自信,“愚笨如你,你娘当初怎么就没把你给流了?呵呵,就这半桶水实力,也只能被秦燕儿怂恿着欺负我!信不信你连秦燕儿也打不过?她急着讨好你,才会处处不如你。”
祁雪蓉心里那个气愤啊,浑身都怒得发抖!
她想开口反驳,然而注意力一旦分散就会被剑留下伤痕,根本无暇打嘴仗。
于是,祁雪蓉只能满怀憋屈地听程蕴嘲讽,越听越是生气,越生气越是发挥不好,最后被一脚踢在膝盖关节上,身不由己地往前扑倒,以脸朝下的姿势猝不及防地啃了一口泥。
程蕴最喜欢痛打落水狗,一脚踏在祁雪蓉背上阻止她爬起来,再抓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扭头看自己,含笑说道:“表姐故意让着我吗?真是不好意思,一下子就把表姐踢倒在地上了。”
祁雪蓉气得要命:“你、你!”
“我什么?”程蕴说着,用剑身拍拍祁雪蓉的脸蛋,语气慢腾腾的,皮笑肉不笑道,“表姐这么好看,真想在表姐的脸上刻一朵花儿,那会更好看……你说,用这把剑来刻怎么样?我会轻轻地刻,很轻很轻,疼一下就没事了。”
祁雪蓉慌了,差点开口说出求饶的话,惊道:“……你、你别乱来!我娘她不会放过你!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她觉得程蕴一定是坏掉脑子变成了疯子!
要不然,这个世界怎会有人可以做到一边笑一边折磨人?!
祁雪蓉也是熟悉程蕴的。
她知道程蕴是个经不起吓唬的软脚虾,可现在的程蕴陌生得就像内里换了一个人,还不知跟谁学来了一身诡异古怪的功夫!
“你娘好厉害呢,”程蕴似乎被说得怕了,但她的话让祁雪蓉瞬间推翻了侥幸心理,“可我已经把你伤成现在这样子,你娘本来就不会好心放过我,给你刻朵花儿还能让我更高兴点,表姐你说是吧?”
“……我、我……求、求你放过……”
祁雪蓉的身体恐惧得发抖,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啦啦地流下来。
这疯子还是个恶魔!
“别怕,别怕!万一我的手轻轻一抖,表姐这脸可就破相了,还不如刻花儿好看呢。”程蕴说,“你是我表姐,怎能向我求饶呢?我其实是在跟你开玩笑呢。”
“我、我怕……”祁雪蓉的眼泪一颗颗地掉,根本控制不住害怕的本能。
“呵,呵呵。”程蕴失笑,剑身啪地打在祁雪蓉的脸上,羞辱意味甚浓,轻佻说道,“我还没有动手刻花儿,怕什么怕!”
她对祁雪蓉的反应很满意,淤积心头良久的一口郁气渐渐地消散了。
但只是当前这小伤小痛的程度,程蕴不会满意,更不会罢手,要知道她昨天差点被祁雪蓉和秦燕儿打死。
逗猫也逗得差不多了,程蕴望向看戏看得呆若木鸡的秋姨,吩咐道:“秋姨,把借据拿来给我。”
在祁雪蓉来找茬前,程蕴请秋姨拟了一张借据,就等着这时候给祁雪蓉用。
秋姨如梦初醒,赶紧掏出借据。
程蕴给祁雪蓉看了借据,好整以暇道:“来,给这欠条按个手印,我保证不在你的脸上刻花儿,这交易很划算,对吧?一千两黄金换一张脸,表姐这么美,肯定不会不舍得的!”
除了签下这张欠条,祁雪蓉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当然有的,只是……只是看着明晃晃的,清晰得映出自己狼狈模样的剑,祁雪蓉真心不敢被它在脸蛋上刻出一朵花。
程蕴说她在开玩笑,要不是呢?
要不是,她的脸会被破相!
虽然生肌祛疤丹能把伤疤消去,可一颗丹要卖三千两黄金,还得被剑画花脸蛋挨痛……
第8章一点儿喜欢
程蕴没有给祁雪蓉更多的思考时间,剑锋逼近她的挺翘鼻子:“签还是不签?”
“剑拿开!我签!!”祁雪蓉害怕得不行,哭着喊道,“呜呜呜,别碰我的脸,我马上签还不行吗?!”
得到确切有用的欠条一张,程蕴心满意足地放开快要崩溃的祁雪蓉,对桃子道:“你看,你家小姐这么蠢,这么没用,跟她没有前途的。”
所有人都跑了,就连瘫痪的杏子也挣扎着努力爬出二十来米,唯有桃子坚守,可见她对祁雪蓉是真的忠心。
桃子咬牙,脱下外裳给衣衫褴褛祁雪蓉穿上,把她背起,转身离开。
路上遇到艰难挪动的杏子,也给拎起衣后领带走。
程蕴留在原地,目送这群人离开,抖了抖已经画押的欠条,把它放进口袋里,慢吞吞地走向秋姨,先把剑递过去,再把手递过去。
秋姨接了剑,又接了程蕴的手,才发现小姐已经浑身无力,站都站不稳,得靠着自己才不至于倒下,霎时慌了,低声道:“小姐,你这是……”
“先回去。”程蕴说道,脸上看不出丝毫疲惫的端倪。
秋姨赶紧把人扶回屋里,让程蕴在椅子上坐,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她:“小姐,你现在不要紧吧?”
程蕴微合着眼,道:“还行,只是脱力。”
她身上的伤尚未痊愈,单打独斗对上十来人已是不易,更何况她先与一群人交过手,又和修为初光境七层的祁雪蓉过招,签欠条时已是筋疲力尽,全靠一口气硬撑着。
喝了水又休息片刻,程蕴抬头对秋姨说道:“我想吃点好的。”
想到秋姨之前说借灶,程蕴又笑了,语气轻松,神情尽显惬意:“从现在开始,这府里应该不会有不长眼的家伙欺负我和你。弄吃的也无需借灶,只管光明正大地去大厨房拿,谁要是让秋姨不高兴了,我让他这一年半载想高兴也高兴不起来。”
小姐这是给自己出头!
注视着程蕴的脸,秋姨泪意汹涌,一面擦泪一面道:“被沙子迷了眼,呵呵……小姐等着,我这就去大厨房给小姐准备吃的!”
说完扭头跑了。
程蕴随了她去,也不想思考别的事,拆开买回来的一盒点心,随便吃了点,躺下休息。
她又来到上次那个空白梦境,见到身上有两只双头猿在爬的无名。
“怎么,你也有事找我?”
睡眠被打扰,程蕴对无名也没有好脸色。
“幻域的时间流速比现实慢三倍,你在这里休息没有坏处。”无名看着揉眼睛的程蕴,顿了一下说道,“本君和你,是在同一条船上的。”
“噫!我在做梦吗?”程蕴眨了眨眼睛,疲惫让她的脑子一团浆糊,也不想知道无名想什么,就地躺下睡觉,“别吵,有事等我醒来再说!”
无名:“……”
程蕴是真的累了,转眼沉入梦乡,面容静美如壁画上的仙女,娴雅可人。
无名静静地看着她的睡容,手摸向胸口,胸膛中的心脏已经被挖走,但他能感觉到,那颗心脏在激动地跳跃,既新鲜又刺激,还有久违的高兴,就像一个穷人突然捡到了一块很大的金子。
他是那个穷人,程蕴是金子。
他……
似乎有一点儿喜欢程蕴。
仅止于似乎。
无名看了一眼程蕴尚未发育健全的小身子,拖着身上的锁链走到黑暗与空白的边缘,想触碰她的念头在翻腾。
然而,他的手指在离开黑暗的一瞬间,突然消失了。
闭眼再睁眼,程蕴又看到无名那张极易招惹桃花的俊脸,他身上的双头猿多了一只,不,这三只双头猿都不是她见过的,它们的样子不同。
“你就不觉得痛吗?”
“你醒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看着对方,程蕴先笑了,神态有点儿得意:“我醒着,这是明摆的事。原来你一直在这偷窥我,暗搓搓的好玩吗?”
这都什么用词!
无名瞪了程蕴一眼,觉得难以与她交流。
程蕴心大,忽略了这记眼刀子,回想起睡着前无名说的话,道:“无名,我不喜欢你擅自把我拉进幻域,请尊重我的意愿。”
无名答道:“你上次走得太快,有些事没谈清楚。”
程蕴撇撇嘴:“是不是嫌我做事拖拉,至今未开始修炼?尽可放心,我现在受制于你,就算不为了摘下废材帽子,只为求小命平安,也会遵守承诺帮助你的。”
她解释:“我是大庆朝英国公府的废材庶女,无权无财,前天差点摔死,昨天被表姐和庶姐打得半死,今天还有人找茬。要不是我会点拳脚功夫,秋姨的药也顶用,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无名平静地看着她:“我看到了。”
程蕴点点头:“那就得了,你能理解吧?我的情况其实不比你好,先得活着,保证天天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然后才有精力修行武道。修行要辅以秘药,我买不起配药的药材,也没钱请炼药师炼药,当前最重要的是赚钱。”
“若无秘药辅助,只修口诀也能产生气感。”无名说道。
“莫催,我想成为修行者的心,与你渴望自由的心是一样的!”程蕴道。
“那是你的事,你自己解决。”无名的情绪无起伏,直视她道,“人类,给个期限。”
程蕴道:“五年!向天地起誓,五年之后,无论我是不是修行者,只要我没有被你祸害,必带你出来!”
无名抿着唇,蹙起的眉告诉程蕴,他不满意她的回答,“五年很长,现实世界的变数太多,本君只会等你一年。”
程蕴的语气斩钉截铁:“折中,取三年为期!”
无名注视着程蕴,目光被她的吸引,答应得轻易:“好,三年为期。”
“这么快就点头,嗯?”程蕴挑眉看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强大而神秘的邪魔对自己有好感,只以为她踩中了他的圈套,反口道,“想必五年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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