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拉着高阳公主坐下:“高阳公主好像与我生分了,不像以前那样叫我徐姐姐了。”
徐惠是不知,她曾经挑拨武媚与高阳公主、巴陵公主的感情,高阳公主和巴陵公主私下议论,却被李世民安排的耳目听到。为了打消两位公主对武媚的敌意,李世民曾故意让两位公主在“无意间”偷听到他与内卫的对话:“这个徐充容,若不是看在武才人真心将她看成是姐妹,她若是被下罪,会让武才人伤心难过,就凭她犯下的过错,早就被诛杀九族了。她装成武才人的样子,杀死了高阳和巴陵的母亲,嫁祸给武才人,还在民间散布‘女主武氏’的谣言,惟恐天下不乱。好好的监视徐充容,莫要让她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这些话让高阳公主和巴陵公主对徐充容曾经说的话产生了怀疑,才会不露声色的与其保持了距离。但她们又半信半疑,不知道谁说的才是真的,于是把武才人和徐充容都看成了杀母仇人。她们也无法得到真相,只有都恨。
只是,高阳公主与武才人有着同样的情爱观念和知道彼此的秘密,才会亲近。
高阳公主淡然的一笑:“怎么会呢?徐姐姐,没和您生分,只是公公病重了好些日子,刚离世,府中事情很多,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和姐姐联络感情。”她想起了徐惠曾经说的,越是有仇,就越是应该保持友好的关系,才能找出破绽,以寻得机会报仇。这些日子,她没想办法接近徐惠,是觉得既然皇父都徐惠的作为,早晚会收拾了徐惠,以报杀母之仇。而且因为武媚的原因,就算有过错,寻来也没用,父皇因为偏袒武媚,就连徐惠的过错都放过了。
徐惠不客气的说:“高阳公主倒是有很多时间去探望武才人。”
高阳公主坏笑着:“不是徐姐姐说的吗,要与仇人亲近一些,才好寻得报仇的机会。”
此话让徐惠心里踏实了一些,明白高阳公主并没有忘记了杀母之仇。
等到高阳公主离去,徐惠又觉得总是哪里不太对劲,还得想个法子让高阳公主与武媚之间的仇恨更深一些才行,又不知从何下手,让徐巧出宫花钱雇了人,监视着高阳公主,从生活的细节上想办法。
痴情于武媚,又总是见不到武媚的李治,把萧良娣当成了武媚的替身,好好的宠爱着,不久就让萧良娣怀孕了。
听闻萧良娣怀孕的武媚,心里很酸,又有几分高兴:“他能放下,未必不是好事。”
这时候,武媚才如往常一样,回到了李世民的身边。
李世民以为是武媚放下了李默的离去,养好了心情,却不知是因为不再害怕在他的身边见到李治而失态,才又天天伺候于紫宸殿的。
在李世民的面前,李治不敢露出对武媚的半点儿情意,连一个眼神都不敢表露出来,这使得武媚心中隐隐作痛,却也同样不敢表露半分。
藏在心里不说出来,彼此的误会着,也各自的心里难受着。
贞观二十二年(648年)十二月,李治为生母文德皇后长孙氏所造的大慈恩寺建成,在当时西京外城朱雀街东第三街,第十五坊(进昌坊),寺南临黄渠(寺今西安市南四公里)。
寺庙度僧三百,请五十高僧入住。另建翻经院,请玄奘法师移居翻译,并任上座职。移居之日,李世民与李治、后宫嫔妃等在安福门楼亲执香炉临送,观礼者达数万人之多。
热闹之际,高阳公主悄悄的与辩机私会。这个私会的机会,还是房遗爱制造的。
自从房玄龄离世,辩机回了寺庙,高阳公主就六神无主,常常去寺庙探望辩机,与其论经说法,却无法与之亲近。
房遗爱虽说还没与高阳公主圆房,却心牵着高阳公主。或是得不到的女人总是充满了诱惑,让他总想着如何博其一笑。
他派人跟踪了高阳公主,总见高阳公主去了寺庙与辩机和尚说禅,便有了片刻的愉悦神情。
为了讨高阳公主的欢心,房遗爱于一天早上回到府中对高阳公主说:“昨夜我梦见了父亲,说是他在下面受苦。我心中很是不安,想请辩机和尚到府上为父亲念经祈福,以超渡父亲的亡魂。”
高阳公主一听,心中很是高兴,又想着:“若是还在府中,日子长了总是会被人察觉出什么。”便说:“在郊外为父亲盖一个祠堂,每月定时的让辩机前去为父亲祈福。如此一来,不会让外人觉得我们房府宅子中有不安之事,又能让父亲在下面过得舒服一些。”
房遗爱还真的以为是高阳公主的一片孝心,可是,要让辩机时常离寺为父亲祈福,并非他能力所为,低着头:“这事不太好办。”
高阳公主笑了笑:“不难,以我公主的身份前去请,想必寺里不会为难。”
房遗爱便于郊外建了宅子,以方便辩机和尚每月定时前去为房玄龄诵经。
高阳公主借着孝心,也是每到辩机出寺之日前往郊外的宅子为房玄龄诵经。实则是与辩机偷情。
这让辩机心中有愧,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高阳公主为此事倒是很感谢房遗爱,虽是房遗爱并不知实情。高阳公主为房遗爱寻了不少的美女,送到跟前,算是一种回报。
高阳公主与辩机以为可以就这样过下去,虽说不能见光,倒也有了另外一番韵味,次次相见都如小别后的新婚,又次次都有着害怕被人知晓的刺激感。
如此幸福的日子,从贞观二十二年(648年)八月,过到了贞观二十二年(649年)正月初四。高阳公主将金宝神枕送给了辩机,作为过年的礼物。
此事被一直派人监视高阳公主的徐惠知道了。徐惠早知道高阳公主与辩机偷情,苦于不知道如何利用,以挑拨高阳公主与武媚的感情。发现了这么一个只属于高阳公主才有的金宝神枕到了辩机的手上,心中灵机一动,想了个法子。
徐惠让徐巧出宫掏钱,让一宫外的闲人刘三,寻一江湖人士王宝,又将王宝的家人控制了起来,借武才人之名,让王宝去从会昌寺辩机和尚的禅房那里偷金宝神枕,且要故意被外人发现的情况下把枕头偷走,还要在追赶之中故意被擒。
当发现王宝所盗乃是宫中之物,将此案交给了御史庭审理。李世民得知有贼人偷了宫中之物,很是关心此案。当看了贼赃,一眼看出是他赐给高阳公主的金宝神枕。
李世民质问王宝:“你好大的胆子,偷东西都偷到高阳公主那里去了。”
王宝惶恐:“皇上,草民连官家的东西都不敢偷,更别说是公主之物了。咱们小偷有个规矩,决不动官家的东西,皇家的东西更要避而远之,以免遭来杀身之祸。这也是梁上君子们的保命原则。”
李世民听着感觉有理,问:“那这个镶金嵌玉的金宝神枕,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王宝答:“此物乃是从会昌寺辩机和尚的禅房顺手抱来的。”
李世民又问了报案者与目击证人,证实王宝所言不虚,传来辩机。
辩机自知不好用谎言糊弄了事,坦然承认:“此物是高阳公主赐给贫僧的。”
李世民传来高阳公主,高阳公主见辩机也在,以为是父皇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她是知道父皇耳目众多,诸事难以隐瞒太久,跪在地上哀求:“父皇,是儿臣勾引了辩机,此事与辩机无关。”
此话让辩机心中紧张,若是说高阳公主为报答辩机到房府为房玄龄做法事,赐了金宝神枕,此事也就简单了。
此话让李世民很是惊讶,愤怒的摔碎了桌子上的杯子:“荒唐。你们竟然做出这等事情来,让皇家的颜面何在,佛家的纯净何在?你身为公主,又是有夫之妇,怎么能如此的糊涂?辩机,你可是玄奘的高徒,却是六根不尽。为保公主清誉,辩机,朕留不得你。”
高阳公主跪着爬到李世民脚下:“父皇,只要您能饶恕了辩机,儿臣从此与他断了,再不往来。”
李世民一语不发,心中琢磨着:“若是有情,又怎能说断就断?只怕辩机不死,此事还没完。”
高阳公主四下看了看,看到了王宝,愤怒的打着王宝:“是不是你告的密?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与辩机?再者,你是如何得知我与辩机之事的?”
李世民正想说王宝只是一个小偷,王宝却在此时喊冤:“高阳公主,草民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也不知道您与辩机之事。是武才人派人抓了草民的家人,命草民去会昌寺辩机和尚的禅房那里偷金宝神枕,并故意被旁人看见,且故意被擒。”他原不知此事关乎到皇家,若有差池,只怕被连累的不仅仅是家人,九族将性命不保,想想后怕,才实话实说。
这话让高阳公主和李世民都很诧异。李世民问:“是武才人亲自前去吩咐你做这样的事吗?”
王宝低下头,浑身发抖:“草民哪有那个福份,见到的只是武才人派的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