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把完脉，眉头紧蹙，“肝火旺盛，什么事不能放一放？”
“这么说余毒也清了。”
“呵，伊伊，一个疗程都不能少，到了最后时刻，更是不能放弃。”
“噢！”李伊点了点头，“听说你最近和褚石走得挺近？”
“褚先生风骨傲然，谈吐不凡，我觉得算是这个世界少有的科学家了。”
“确实是，我也见过几面。不过，”她顿了顿，“之前有一段时间，他与耳朵走得挺近，但是却突然背叛他，所以……”
“伊伊，这与我无关，李耳心思沉重，我自然与他不同。”
“我只是……”
“不必担心，只是还是要小心些，按照我给的方子按时吃药。”
“好，谢谢你！”李伊笑着从怀里将绣好的荷包递给他，“这是礼物。”
萧然一愣，呆呆地接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萧公子，我一直想谢你，但又觉得你可能什么都不缺，只好以此来感谢了。我知道你是太子那边的，但是为了救我，却还是呆在了丞相府，我会按时吃药的，我们家里的灵药坊就当作谢礼了，所以……”
“伊伊，不必多说，医者救人仅此而已。我对灵药坊也没有兴趣，等你病好了自会离去。”
“你……”
“先告辞。”
外面一阵风起，萧然将荷包捏在手里，又揣在怀里，心里百味俱杂，他到底什么都不敢做。
*
绿树成荫，黄鹂欢快地唱着歌，让这快要静止的夏季，多了一丝生机。李伊扇着扇子，嘴上念念有词，直到太阳渐渐落下，才慢悠悠去了华卷书局。
尚老板正弯腰逗着孙子，爷孙两笑地及其欢悦。
“尚老板！”李伊靠在门上，满脸笑意。
“你这丫头还知道过来？多久没见你了！”
“这不是看您来了。”她说着，将孩子抱在了怀里。
“听说你病了。”
“你怎么知道？”
“哼，就你那性子，能这么久不过来看看？我虽然没啥大本事，找点消息还是应该的。”
“小病而已，你也知道，安逸惯了。”
尚老板吹了下胡子，一脸不信，但他也没有多说，“进来坐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些补药我可是准备了好久。”
“哈哈哈，那先谢谢您了。”
“你倒是不客气，怎么？”
李伊将孩子递给他，叹了口气，“我看了一下，咱们最近的收入虽然高了一些，但是受众仍不是很多。”
“你也知道，识字的也就那几个，况且，有的时候买张纸还不如买点菜。”
“内容上基本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在价格上……”
“不能再降了！”尚老板连忙摆手，“我也是在商场经营了多年，虽然没有什么大才，但至少行情还是知道，这已经是最低了。”
“我理解，只是，这个价钱，我们也不会亏，以后和酒庄、药铺等联合一起办，我们主要的工资来源，可以不是广大消费者，而是各大店铺！”
“你的意思是……”
“对，耳朵上台来，其实已经有了很多想法，你难道没有看到，当下商业进步的速度？”
“有是有，只不过税收高呀，有胆子做的，就那么几个，更多的都是家底殷实的，其他人也是埋头苦干种地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先富带后富，以后大家一起发达了，那生活肯定是质的飞跃。”
尚老板踌躇了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要是年轻时遇见你多好！”
“哈哈哈，您还年轻着，有这魄力，我佩服。”
“伊伊，我一直很好奇，丞相不管吗？”
“待会儿回去说不定就得听他唠叨。”口上虽然这么说着，但眼里的笑意始终不减。
尚老板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以后，还是要你们多多关照了。”
“瞧您说得，咱们一起进步。”
“哈哈哈，好！喝酒吗？”
“不了，不宜饮酒。”
“那就茶，上好的碧螺春。”
“好嘞！”
*
走得有多潇洒，回来的时候就有多窝囊，李伊在门口站了许久，还是没敢进去。陶薇悄悄翻了个白眼，往前走了几步，“夫人，主子说让你别在外面转，他在家里等你。”
“你这说了还不如白说。”李伊看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往屋里走。
果然，伊满园门口站着的人，虽是一袭白衣，但是脸色却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她慢慢往前走了几步，勾住他的手指，“也就只出去了一小会儿。”
李耳看了她一眼，张口却又什么都没说，拉着人往屋里走。
“啊！”她轻叫了一声，扑通倒在了地上。
“伊伊！”
看他面色惊慌，李伊心里暗喜，声音却分外委屈，“脚崴了！”
“……”李耳弯腰将人抱起，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才淡淡开口，“不是说好彻底了再去？”
“咱们的身份被揭之前搞好，我觉得能好一些。”
“伊伊！”
“总不能弄到一半，前功尽弃。”
李耳叹了口气，将人抱在怀里，“伊伊，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还好，挺有价值的。”
“不理朝政，不管民事，只逍遥快活，不挺好？”他一直想问她，自己却始终不敢开口，之前与萧然的对话，并不是对他没有影响，从天都再到京城，她一直都跟在他身边，可是自己却从未亲口亲口问过她的想法。
“你怎么了？”
“只是颇有感慨。”
李伊将他抱紧了些，“你应该也知道，我之前所在的时代，一直在教导我们如何做一个社会主义新人，我不说自己有多伟大，或许在我们那，我可以追求自由，因为社会本身就很安定，但是，现在与以往不同，小偷强盗少了，我也过得舒心不是吗？而且有你在身边，这么好的一个资源我可不想放弃。”
李耳放松了些，捏了下她的脸，“但也不能乱跑，爹娘我已经送入安全的地方了，赵肃或许就在等着机会。”
“就剩一点了，我听说，宋沧海后天会过来。”
“我和你一起，那天正好休假。”
“别骗我了，听说褚石进言，你明天会去琉国出差。”
“我在想怎么推了这个。”
“十一在琉国，你也好处理。”
“这很明显就是一个陷阱。”
“你觉得谁可以代替你？或者。你认为自己可以推辞？褚石什么人，他现在是赵奇底下的红人。这次成功了，我们关于减少赋税的条例或许就成功了一大部分。”
“我……”
“听话，让段逸保护我，会没事的。”
“……”
“为什么你可以去冒险，我却不行。如果如此，那我们都别去了，准备那么多，前功尽弃好吗？”
“伊伊……”李耳望着她，眼泪在里面打转。
“乖，就这么定了。”她轻轻吻了下他的眼角，一路向下。
“伊伊！”
“我问了郑大夫，他说可以了。”
“我……”
“别说话！”
烛火昏暗，一闪一闪终是没了颜色，与黑暗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