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身旁的懿安皇后并没有半分嫌弃的意思,一边轻轻拍抚着青梅的背部,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绢擦拭着青梅的嘴角,浑身上下散发着圣洁的光辉,而看到此处,朱慈燃内心十分的触动,来到大明已经有一段时间,对于自己的母亲同样十分的想念,曾几何时,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关怀着自己!
眼看着懿安皇后和朱慈燃两人均没有说话的意思,可把身旁的魏朝急坏了,过了足足半晌,方才试探的对着不远处刚刚帮青梅擦拭完嘴角的懿安皇后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可还记得怀冲太子?”
眼看着魏朝提起怀冲太子,懿安皇后藏在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即使已经过去二十一年,那股心痛之感依然痛彻骨髓,毕竟这世上还有什么伤痛能比得上丧子之痛!原本如玉般的容颜也因为魏朝的一句话,而变得苍白了许多。
眼看懿安皇后脸色如此苍白,魏朝心中虽然愧疚但却也明白有些事情必须说明,“其实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让皇后娘娘伤心,只是二十一年前的事情,另有隐情,怀冲太子并未驾薨。”
事到如今,听到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懿安皇后神情大变,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吾儿身死是我亲眼所见,当年无论是替本宫把脉的太医和接生的稳婆亦或是守候在身边的宫女均是一口咬定吾儿生下来就是死婴,怎么可能?”足以看出魏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对于懿安皇后有多大打击,都说时间是最好的伤药,无论多么重多么痛的伤痕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都会慢慢愈合,伤好如初!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些能随时间而愈合的伤痛却并未痛入骨髓,痛入血脉,真正的痛是可以无视时间,正如懿安皇后这般,即使已过二十余年,提起此事,依然痛彻心扉。
“娘娘有所不知,当年的死婴并不是怀冲太子,为娘娘的接生的产婆虽然受魏忠贤和客氏胁迫,但是却也害怕残害天家血脉,遭受天谴,因此同意殿下奶娘用自己的孩子代替殿下赴死的建议,当年娘娘昏迷,奶娘为了保护殿下,找到担任锦衣卫的草民,通过草民的职权便利,把殿下带出皇宫,二十年来,当年的怀冲太子早已长大!”
“此刻我等进宫,就是应殿下之请,搭救皇后娘娘!”魏朝不慌不燥的说道。
虽然心中已经渐渐地相信了魏朝的言语,但是毕竟事关自己的孩儿,懿安皇后还是谨慎的问道:“虽然你说的话毫无纰漏,但是本宫却不能单凭你一面之词就断定面前青年是我的燃儿!”虽然刚刚魏朝没有明说,但是看其一言一行均是指向朱慈燃,懿安皇后自然明白魏朝的言外之意就是:面前的青年正是当年的怀冲太子!
看了看朱慈燃此刻并未因为懿安皇后的谨慎面露不悦之色,魏朝松了一口气,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枚金钗,递到懿安皇后的手中,开口道:“这是当年奶娘临死之前交于到草民手中的,说是拿着这支金钗找到皇后娘娘就能证明殿下的身份!”
颤抖的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魏朝手中的金钗,这枚金钗做工和材料算不上上等,金钗尾部用金丝缠绕成莲台状,下拥祥云,金丝和云纹相辅相成,多了几分小巧淡然之感,只不过此刻的懿安皇后却没有半点鉴赏这支金钗的意思,看着这支于记忆之中一模一样的金钗,翻开底部,找到雕刻在其上的“宝珠”二字,懿安皇后双眼顿时红润,口中喃喃道:“是的,是得了!”
“这支金钗是本宫父亲花费了一半家产找到当地最好的工匠打造的一支金钗,这支金钗,跟随本宫从全国五千秀女之中,通过层层选拔,登上凤位,当年为了让奶娘好好照顾燃儿,本宫把这支对本宫来说意义非凡的金钗赠予奶娘!”
说完当年的隐秘之事,懿安皇后平复了心绪,轻抬螓首,双眼紧紧地盯着朱慈燃,不远的距离却仿佛用尽的毕生的力气方才走到朱慈燃面前,看着朱慈燃此刻落魄的打扮,青紫的脚指,瘦削的身躯,浑身上下布满补丁的粗布衣裳,轻轻抚摸着朱慈燃的面庞颤抖的说道:“这些年来,苦了燃儿了!”
“其实刚刚在你出现的时候,母后内心深处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如今看来,却是因为血脉相连,刚刚母后没有认你,你怪母后吗?”
面对着面前懿安皇后母亲般的关怀,朱慈燃不自觉的低了低头,耳垂之上的羞红之色更加明显,过了一会,平复了一下心绪方才开口说道:“自然不怪,皇后娘娘--呃,母后有母后的立场!自然不能随随便便的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贸然认下!”
远处已经自觉退到一边的魏朝看着还是第一次表现的如此别扭的青年,哪里还有当初的风姿和算无遗策的模样,看了看身旁的同样憋着一脸笑意的时锋,内心忍不住暗自好笑,若是让镖局之中的那些人见到算无遗策处处掌控一切的殿下还有这么一面,恐怕会让他们笑掉大牙,只不过这精彩的一面注定只有自己两人能够欣赏的到!
只不过,时锋倒也知道现在并不是放松的时候,算算时间,现在闯军恐怕已经攻破皇宫,此处虽然偏僻,但是指不定闯军什么时候就能发现,所以还是选择上前打破母子相认的温馨气氛,略显忧色的说道:“娘娘,殿下,趁着闯军还未发现此处,我们还是先走为妙,若是真的等到闯军,到时候,为时已晚了!“
听到此言,朱慈燃收回了心绪,皱着眉头看了看面前一身锦衣的三人,淡淡的说道:“母后你们这幅打扮,恐怕出不了皇城!”
听到朱慈燃的提醒,几人恍然大悟,看了看自己几人浑身的打扮,确实很难逃过闯军的层层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