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前一后态度转换竟然如此迅速,谁能想到转眼之间刚刚还对自己不理不睬的青袍中年此刻竟然到了与自己称兄道弟的地步,朱慈燃不由得暗自感慨:“不论何时,钱果然都是个好东西啊!”
面对着青袍男子的示好,朱慈燃自然不能不买账,当即脸上浮现一抹尽量自然的笑容,拱了拱手,说道:“如此,那就多谢老哥了!”
说着,正当朱慈燃打算吩咐镖局的兄弟前行的时候,却被面前的青袍男子打算,虽然被打断,但是朱慈燃却没有发作,毕竟此刻自己能不能上船还是要靠面前青袍中年的意思,脸上浮现一抹疑惑,看着面前的灰袍中年道:“老哥可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虽然很不好意思打断朱慈燃,但是出于职责,犹豫了片刻灰袍中年还是指着朱慈燃等人随身佩戴的兵器缓缓说道:“诸位上船之前还是把这些兵器暂时交给我们保管为好!毕竟小兄弟这么多人带着这么多兵器登船难免会引起一些百姓的恐慌,几位但请放心,一旦下船,我们必定将这些兵器完好无损的归还给诸位!”
听到此处,朱慈燃心头暗自腹诽:“这哪里是怕引起别人的恐慌,分明是怕自己这些人看上去本来身手就不弱,若是再有这些兵器在手,一旦升起歹意,就算是凭借身后的八位灰衣壮汉恐怕也对付不了自己,这才打算把自己的兵器收起来!”
心中猜透,但是朱慈燃并未戳破,对着身后的魏朝点了点头,而后大声吩咐后面的镖局兄弟道:“待会大家登船的时候,把兵器交给这位老哥!”
眼看朱慈燃竟然如此配合,青袍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更加浓厚,对着身后牢牢将路口堵住的灰衣壮汉摆了摆手,示意放行。
看着随着青袍中年的示意纷纷退到两侧的灰衣壮汉,朱慈燃对着青袍中年拱了拱手,而后对着身后的一群人摆了摆手,道:“走!”
在一位灰衣壮汉的带领之下,朱慈燃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不得不说,果然是有钱好办事,无论是透气还是光照朱慈燃等人的房间都要比起别的房间要好上一些,只不过由于舱位实在有限,朱慈燃一行加上女眷儿童将近三十人只能挤在这五个房间之内,但是一路走来,在艰苦的环境朱慈燃等人都经历过,所以此刻的窘境,朱慈燃完全当成一次对于自己的历练!
日落西山,夜色高悬。
站在甲板之上迎风而立的朱慈燃内心无比宁静,静静的夜风吹拂下在朱慈燃的脸上回想着最近一个多月的种种经历,朱慈燃依然有种不真实感,犹如梦幻一般,若不是时不时地一股股寒风吹在朱慈燃单薄的身体之上阵阵刺骨之感提醒着自己,朱慈燃绝对觉得这一个月以来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朱慈燃并没有沉思多长时间就被一阵脚步声所打断,回头看去,即使身着一身布衣也难掩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的高贵优雅的气质,朱慈燃内心微暖,发自内心的喊了句:“母亲!”
听到朱慈燃的称呼,懿安皇后脸上的神态变得更加温和,将手中外衫披在朱慈燃身上,而后慈声说道:“夜色已深,燃儿孤身一人在此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母亲但请放心,不把他们安然带到南都,燃儿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说到此处,青年的脸上浮现一抹罕见的郑重。
堑起双脚替朱慈燃整理了被风吹散的头发之后,懿安皇后满是疼惜的说道:“燃儿的能力母亲自然清楚,只是燃儿肩膀之上承受了太多压力,这些责任本来就不是你这个年龄应该承受的!”
“都怪我,给了他们可趁之机,让我们母子分离,燃儿流落在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此刻的朱慈燃表现的越加优秀,懿安皇后就越能想到幼时的朱慈燃定然受到了很多苦!
出乎懿安皇后预料的是,此刻的朱慈燃微微摇头,幽声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是我自幼长在深宫,恐怕我的下场与太子和几位皇子的下场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的确,自从闯军攻入长安,刚开始还能善待几位皇子,但是没过多久就已展露獠牙,如今三位皇子是生是死外人全然不知!”
听到朱慈燃此言,懿安皇后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有些事情的确不能以眼前的利益来衡量,燃儿虽然年轻但是见解就算是比起一般的中年男子都要高!
看着面前的黑衣青年,懿安皇后顿了顿,试探的问道:“你恨你皇叔也就是先帝吗······?”
终于扬起头,正视着面前与自己血脉相连的懿安皇后,朱慈燃闷声说道:“也许恨吧?”
对于一个临死心中口中念叨着的依然是自己的百姓的帝王,朱慈燃相信就算是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也许他一生做错不少事情,但是人死如灯灭,毕竟为了他的帝国,为了他的子民,他用他的生命践行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诺言,对于这样一个人,朱慈燃是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的!
朕与你留宫殿,
你与朕留太庙;
朕与你留仓库,
你与朕留百姓!
这是崇祯皇帝在自缢之前在太庙墙上亲手写下的血书!这四句在朱慈燃出京之前,早已传遍京师。
每当想到这四句话的时候,朱慈燃都能够切身感受到身为末代帝王的无奈和悲哀,那样骄傲即使敌人兵临城下依然宁死不降的一个人,为了自己的祖宗灵位、为了自己的子民,竟然用这样的语气去请求自己的敌人!
收住心中的感慨,看着面前似有所语的懿安皇后朱慈燃开口说道:“母后的意思我自然明白,若是可以我又何尝不愿意找一处净土娶一心爱女子白头偕老,奉养母亲,远离皇室的纷争!”
“只是如今的天下哪里还有一方净土,闯军为祸京师,张献忠在四川作威作福,关外清军也是厉兵秣马,时时刻刻打算入主中原,乱世之中若不能掌握一股力量怎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南都之行,势在必行!
看着朱慈燃的脸上满是果决,懿安皇后叹了一声,慈声说道:“也罢,既然吾儿有此宏愿,当母后的定然永远站在燃儿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