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的相处下来,史镖头愈加觉得身旁的青年难能可贵,也更加坚定了史镖头的结交之意。
面对着史镖头的客气,朱慈燃拱了拱手,同样客气的说道:“一路走来,多谢史大哥的照顾,此次朱然有要事在身,实在不能在此地逗留!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若是经过此地,朱然一定前来拜访史大哥!”
看到身旁的青年没有推脱,史镖头沧桑平凡的面容之上满是笑意,热情的说道:“我们镖局位于江都东城临水街,兄弟可莫要忘了!”
自始至终站在史镖头身旁的轻浮青年眼看着史镖头如此看好朱慈燃,脸上浮现一抹不爽之色,淡淡的开口提醒道:“父亲,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兄弟们早已是人困马乏,我们还是早些进城休息为好!”
听着儿子的提醒,史镖头满是歉疚的看着身旁的青年开口说道:“既如此,我就不挽留兄弟了!”说罢此言,对着不远处坐在马车之上的魏朝几人点了点头。
看着身旁陪伴了自己的几天的膘红大马,朱慈燃看着身旁的史镖头开口说道:“史大哥,这匹马归还于你!”
挥手制止住了朱慈燃的动作,史镖头豪迈的说道:“既然当初将这马送与你,又哪有收回的道理?”
说着看着马车之内并没有当足够的空间,史镖头再次开口说道:“再说了,你们的马车之内也没有多少地方,若是有了此马当做代步工具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日落之前,你们还有可能赶到扬州城下!”
看着面前一脸诚恳的史镖头,朱慈燃内心微微感动,但是依然推辞道:“原本史大哥将此马借我作为代步工具,朱然已是感激不尽,又哪有据为己有的道理!”
走上前去拍着朱慈燃的肩膀,史镖头不容置疑地说道:“这几日,与你相谈甚欢,一见如故,做兄长的送你一匹马实属正常!你若是再加推辞,就是看不起我!”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朱慈燃也不好再加推辞,犹豫了片刻,郑重的看着面前满是坦荡的史镖头朱慈燃一字一句的说道:“史大哥此番言语,朱然也就却之不恭了!”
转身一跃上马,看着身后的一众镖局兄弟拱手豪迈的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几日多谢诸位兄弟的照顾,朱然先行一步!”
说罢,对着坐在马车上面的魏朝点了点头,说道:“出发!”
一路之上,朱慈燃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若是没能赶在福王登基之前抵达南都,那么朱慈燃所做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不仅会付诸东流,恐怕就算是自己以及自己身边人的生命安全都会受到威胁,毕竟任何人登上那个位置都不允许有人能够威胁自己的位子,而朱慈燃身上流淌着的皇家嫡系血脉无疑对很多人造成了威胁。
毕竟此刻崇祯帝已经自缢,太子以及永、定二王总共三位皇子,也极有可能被闯军处死,当今的天下,真要算起血脉的纯正,恐怕就要属朱慈燃最为正宗!
所以说,此刻时间对于朱慈燃来说就是生命。
看着不远处逐渐消失在官道之上的朱慈燃一行人,轻浮青年终于不满的说道:“父亲一路之上为何对他们颇有照顾,一个秀才罢了,算不上什么稀奇的?”
听出了轻浮青年的不满,史镖头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独子不禁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如今世道艰难,天下不平,一般的镖局早已是闭门不接生意,知道我们的镖局为何能够喜迎四方行走天下吗?”
听到父亲的询问,轻浮青年自豪的回答道:“自然是父亲你身手了得,我们镖局兵强马壮,还能因为什么?”
看着去轻浮青年满脸的不在意,史镖头心头的担忧更加的浓厚,自己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万一哪一天自己撒手而去,面前的独子却这般少不更事,怎么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想到此处,史镖头不禁想到刚刚的青年年龄比起自己的独子也就大上一两岁,却是那般的成熟稳重,丝毫没有他那个年纪应有的轻浮骄躁之色。
“什么时候自己的独子若是能够成长至此,自己就算是死也能含笑九泉了”史镖头如是想到。
“你说的这些仅仅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我们镖局之所以能够行走天下靠的就是我的一双眼睛,我们行走在外靠的就是结交天下豪杰,你爹我没有别的特长,但是看人的眼光却是极准的,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如远镖局无论走到哪里,江湖上的朋友总愿意卖给我一个面子。”
“如你所言,我们的确见过不少秀才,甚至就连举人老爷我们也见过不少,但是类似刚刚朱然这般年轻而又稳重之人却是不多,而且此人虽然外表看似普通,但是浑身上下总是给人一种神秘之感,无论是心机还是手段都要远胜于同辈之人,就算是放在我这些年来见识过的年轻俊杰之中都足以排上前三。”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若是给他一个机遇,此子成就不可限量。”
“一路之上对他照顾,是结交善缘,对于濒死的少年冷眼旁观漠不关心,是因为少年对我们毫无帮助,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现实,没有平白无故的帮助。”史镖头脸上挂着冷漠的神情。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但是真正能够让人记住的却是雪中送炭的情谊,只有在一个人最为困窘的时候对其伸出援助之手方才能够激发此人最浓厚的感激之情,区区一匹马,不过几十两银子算得了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结交俊杰,就不要在乎这些细节。
听着父亲娓娓道来,轻浮少年终于明白,姜的还是老的辣,自己终究还是想的太过简单了,只不过听着刚刚父亲对于朱然的评价竟然那般的高,轻浮青年心中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