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踏入这里的谁人不知,两人一个南都守备太监一个中都(凤阳)镇守太监,级别相同,都是封疆在外掌一方权柄的大太监,原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人此刻竟然因为各为其主掐了起来,这二位可不比别人,均是权势滔天之辈,若是真的斗起来绝对是神仙打架,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韩赞周的此番表态让原本还在观望的一些人顿时变得犹豫起来,不为别的,因为随着韩赞周此番明确表明支持怀冲太子,众人方才发现不显山不露水之下,怀冲太子身边竟然已经聚拢了兵部尚书史可法,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还有对怀冲太子抱有极大好感的魏国公,有着这三位重量级人物的鼎力支持,就算是面对着此刻强势至极的福王一党也是丝毫不弱。
因为说到底福王身边也不过仅仅有着凤阳总督马士英、凤阳守备太监卢九德以及保国公三位的支持,剩下的一些人虽然看似壮大但是十有八九都是墙头草,哪里势强往哪倒!
对于韩赞周,红衣太监自然认得,面对着韩赞周的发难,红衣太监自然毫不相让,当即不阴不阳的道了句“咱家当时谁?原来是韩公公,怎么,韩公公也相信此人是怀冲太子?”
并没有理会红衣太监,韩赞周对着朱慈燃点了点头,而后转向首位的朱由崧简单了行了一礼,开口说道:“福王殿下,咱家的徒子徒孙最近寻到一位从京师逃难到金陵的锦衣卫千户,此人在锦衣卫之中资历极老,有关怀冲太子的身份,他自会向大家一一道明?”
到现在就算是朱由崧在愚钝也知道面前的这一切是有人策划好的,朱由崧有心阻止但是奈何善于察言观色的韩赞周根本不给朱由崧拒绝的会,对着不远处座位之上的高阿点了点头。
得到韩赞周的示意,眼神活络四肢灵活的高阿当即拉着身旁一个年龄在四十岁上下一身青衣太监打扮的中年男子走到众人面前,直到此刻,朱慈燃方才发现,原来这个一直坐在高阿旁边低头不语的壮硕太监的真实身份竟然是一个锦衣卫千户!
自然看出了众人的不解,韩赞周指着这个中年锦衣卫身上的太监服饰开口说道:“还请诸位谅解,若不是如此打扮,恐怕咱家还真不能把他带到此处?”
听到此言,朱由崧的脸色更加的难堪,这话说的。
压住心头的暴怒,看着面前的中年锦衣卫,朱由崧冷声说道:“听韩公公说你是京师锦衣卫衙门的一位千户,不知有何凭证?”
也许是韩赞周早有准备,面对着福王的质问这个中年锦衣卫没有半分慌张,从腰间解下一块椭圆形象牙腰牌,上面书有“锦衣卫千户田石”七个大字递到福王的手中,开口说道:“这是臣的腰牌!”
站在朱由崧身边的几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其手中的象牙腰牌,一番查探之后,无论是材质还是从雕刻的工艺都能确定这枚象牙腰牌的确是真的,如此一来,朱由崧的脸色更艰难看。
这名叫做田石的锦衣卫千户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而后缓缓说道:“我是天启二年选拔进入锦衣卫,天启六年蒙皇帝赏识进为百户,崇祯二年进为千户,崇祯三年先帝不知从哪里得知当年的死婴并不是真正的怀冲太子,崇祯三年三月,先帝找到锦衣卫指挥使下达了对怀冲太子的搜···搜查令,而我就是当年负责寻找怀冲太子的锦衣卫头目!”
这一番话说完,在场的南京权贵们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怀冲太子真的健在人世,再结合前日南京城内大街小巷流传的关于怀冲太子的种种传闻,如此说来,面前的青年还真的有可能是消失了二十年的怀冲太子!
此刻的朱由崧脸上终于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慌乱,事情发展到如今的这般地步,完全超出了朱由崧的预料。
看着烂泥扶不上墙的福王,保国公皱了皱眉头,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说道:“就算如此,那也不能证明这位公子就是当年流落在民间的怀冲太子?”
不得不说,保国公这么一番话又把众人拉回现实,仔细想想,真是这么一回事,刚刚这名锦衣卫千户虽然话里话外均是表明着当年的怀冲太子健在人世,但是并不能证明这位突兀出现的青年是怀冲太子!
深深地将这位保国公记在心间,正当朱慈燃想要出口反驳的时候,不远处一身锦衣懿安皇后站起身来,平日里温婉的气质尽数掩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说的高贵的清冷,这是懿安皇后首次在朱慈燃面前展露自己曾经作为一国之母的威仪。
“就凭他是本宫的皇儿”,清冷的声音响彻全场,虽然不大但却清晰地萦绕在每个人的耳边,若说先前,锦衣卫千户说怀冲太子如今健在人世让众人感到震惊的话,那么现在这个听上去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对于在场的众人来说,无异于春日炸雷。
看着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举一动均有着难以掩饰的高贵质感,包裹中目光微凝,常年身居高位的保国公自然明白这份威仪绝不是装出来的,若不是真正的常年身居高位掌天下权柄绝对无法养出这份威仪之感,可以肯定,面前这个看上去无比高贵的女子的身份绝对超乎自己的想象。
相比保国公的心头微紧,在其身旁多了几分沉稳之气的魏国公看着面前风韵女子的面容再看了看身旁的朱慈燃,两相对比之下,发现确有一丝神韵相似,不由得暗自点头,如此看来,原本不解的地方一瞬之间也迎面而解。
看着迎面走来的高贵典雅的女子,保国公鼓起勇气言语之间不自觉的夹杂一丝恭敬道:“敢问夫人是······?”
“放肆,懿安皇后再在此,汝等还不拜见?”这次发话的是韩赞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