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半晌,回过神来,方才想起面前的青年已非昔日在镖局寄身遭人白眼的落魄青年,钱宝当即双膝跪下,以头叩地,略显拘束的对着高高在上一身常服的朱慈燃行礼道:“草···草民钱宝参见皇上,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买下御阶,朱慈燃颇为感慨的将钱宝扶了起来,看了看殿内并无外人,朱慈燃笑了一声,略显随意的说道:“钱叔可不要如此拘束,若没有诸位叔伯和镖局的兄弟一路上舍生入死的护送,莫说今日的富贵,恐怕慈燃早就成为一具枯骨了!今日没有君臣,大家可以像以往在镖局一样!”
“我已吩咐御膳房安排晚宴,今日就在这华盖殿内宴请镖局众人,我们辗转千里历经劫难,能够在这南都皇宫内聚首实属不易,届时,慈燃可要好好地向诸位表达谢意!”
看着神情雀跃不似作假的青年,钱宝心中感慨非凡,一路在海上漂泊将近半月之久,在时锋抵达燕月岛的时候,钱宝就已知晓昔日在镖局之中的青年依然在江北四镇的支持下在南都登临帝位,钱宝料想过不下于几十种面前的年轻帝王见到自己的场景,但是偏偏没有想到这个年轻帝王此刻并没有因为两人的身份迥异自己等人已无半分用处,而因此对自己有着轻视。
一步登天,身居高位而不忘却旧人,说起容易真做起来怎是一个男子了得,面前的年轻帝王能够如此很是难得。
将钱宝的神情尽收眼底,朱慈燃也没有说什么,转而看着身旁不发一言的魏朝,开口说道:“镖局的其他人都已安顿好了吗?”
朱慈燃问及正事,魏朝脸色一正,拱手说道:“按照皇上的吩咐,一切都已安排所当,如今镖局剩下青壮约有八人,他们中愿为官者一律收入锦衣卫,愿意安度余生者,我们会为他们每户安排一处院落,每户供银百两,孤儿寡母者、身体伤残者供银两百两,定保他们生活无忧!”
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外面的天色,此刻距离晚宴开始大概还有一个时辰,朱慈燃对着自始至终站在角落不发一言的韩赞周挥了挥手,而后看着钱宝说道:“钱叔在这个时候到来,也算解决了困扰慈燃很长时间一个棘手的问题!”
“朕有意成立一个商号,经营一些产业,在江南这个遍地生财的地方若是经营得当,不仅能为朝廷节约一分开支,若是有了这份钱财的支持,朕的许多计划也能逐步施展,因为我的身份很多时候不能亲自出面,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出面代替我解决一些事情,原本我一直在苦苦思索这个人选,但是如今钱叔既然已经出现,那这个位置也就非你莫属了!”
虽然还不明白面前的年轻帝王到底有何计划,但是从这短短的一番话语中,钱宝也听得清年轻帝王对于此事的重视,犹豫了半晌,钱宝还是开口说道:“皇上这个职位非比寻常,钱宝恐怕难以担当如此重要的职位!届时耽误皇上的大事,钱宝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对于钱宝的能力朱慈燃还是了解的,眼看着面前自己唯一的人选推辞,朱慈燃也没有气馁,反而心平气和说道:“钱叔可不要妄自菲薄,而且慈燃初到南都,能够信任的人本就不多,若是将如此隐秘的事情交与别人,我也不会放心。届时我会吩咐韩公公交代各地的镇守太监和税监司衙门,为你大开方便之门,必要的时候锦衣卫也可协助你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你尽可放手施为,出了任何事情,自有我替你担着!”
眼看面前的年轻帝王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钱宝环顾四周,看着周围魏朝两人鼓励的眼神,当即咬牙点头,对着朱慈燃抱拳道:“既如此,钱宝就接下来,皇上如此看重钱宝,钱宝并不是不识好歹之人!”
脸上满是笑意,朱慈燃指着站在韩赞周身旁的高阿,开口说道:“钱叔不必过分担忧,以后出了任何解决不了的事情,大可以知会高公公,他会为你解决一切不必要的麻烦,钱叔是北来之人,对于江南之人是生面孔,倒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
听着朱慈燃的话语,钱宝将目光投向一身绯袍样貌不凡的高阿身上,一脸和色的拱手说道:“既如此,就麻烦高公公了,日后还要承蒙高公公多多照拂!”
虽然刚刚踏进华盖殿,但是高阿毕竟不是一般之人,自然察觉到这位粗布衣衫的中年男子深得皇上器重,言语之间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回了一礼:“大人客气了,同为皇上效力,高阿一定倾尽全力相助大人,照拂之言万不敢当!”
看着算是简单认识的两人,站在一旁的韩赞周终于开口说道:“皇上既然打算成立商号,但不知商号名称皇上可已想好,商号成立之后,主要经营哪些产业?”
韩赞周的话语无疑激起了在场很多人的好奇心,但是很明显在半月之前就在筹划这些事情的朱慈燃自然早有准备,当即不慌不忙的缓缓说道:“这些事情,朕早就想好,只是一直没有人力和财力的支持,如今如今钱叔已到,再加上江南沈家为我们筹集的二十万两白银,以及先前马大人筹集的十万两,再加上户部提供的用来修缮皇宫的五万两白银,现在我们手中足足有三十五万两白银,说到此处,饶是以朱慈燃如今的心态,都忍不住微微惊愕,原来不知不觉之间自己也成了一个大财主!”
但是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些钱财除了户部的五万两算是正规途径得来之外,剩下的三十万两完全都是面前的这位年轻帝王敲诈而来,一把价值不足百两的青玉白扇愣是被这位年轻帝王以十万两的价格卖给了身为户部侍郎的马士英,另外二十万两则是接着锦衣卫抓了人家的儿子,变相敲诈而来的,这些事情可一不可二,第一次别人可以看在年轻帝王的身份以及江北四镇兵力上不计较,但若是做得多了,难免会引起他们的反弹,毕竟兔子急了都会咬人,金陵城中这些家产百万贯的富户士绅可不是简单的兔子,真的逼急了他们,朱慈燃这个皇位恐怕也别像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