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氏蹲在地上靠在墙角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耷拉着脑袋小声地说:“都怪在下鲁莽,非要拉着诸位随我前来。我这媳妇儿没有娶到倒是让我颜面扫地。”乐涞奇怪地悄声问:“打我前些年来的时候,你和梅大小姐关系还甚好,怎么如此善变?”左氏嘀咕道:“依我看啊!这梅庄主也只是借我之手为他称霸的野心利用罢了!”孟婆婆坐在床榻上一边休息一边揉着肩膀说:“眼下咱们四人晚上参加过晚宴就回房,不可再招惹其它事情了。”悯天低着头压住内心的怒火:“师哥小时候经常告诉我,人不可以骗自己的心。如果认为错的事情一定要站在正义的一方。明明是那个梅傲寒仗势欺人,在碛口古镇装神弄鬼,可大殿之上你们为何都不说话?”孟婆婆走到悯天身边:“就算是你想为民除害,你也得有这个本事,不是嘴上说着报仇就去报仇的!”孟婆婆的这一番训斥让悯天沉默下来,倒是越来越觉得孟婆婆像是自己认识的一位朋友,可却想不起到底是谁。四人不敢耽误太多时间,便在屋内先稍微休息,待到日落西山之后,屋门被几个身穿白衣的小道士打开。
小道士将四身新衣服端进屋内,对着他们四人说道:“庄主有领,让各位大侠随在下前去屋后的汤泉莲池沐浴更衣后参加晚宴。”悯天一看这桌子上放着像是道服的衣服便拿刀将其甩到地上:“麻烦转告你们庄主,这些衣服留给求先问道的人吧,我可受用不起。”腰间悬挂玉柄剑的小道士将门‘砰’地一声锁上,在门外喊了一句:“一会儿自然有人来接你们!”说完便都消失了。孟婆婆拿起被悯天打落在地上的衣服,拍拍尘土交到乐涞和左氏手中。
乐涞先躲在屋内的屏风后面背对着大伙将衣服换上,可这装束配上他那满头细辫,看上去十分古怪。待乐涞从屏风后走出时,仿佛大变样一番。左氏立马从地上跳起:“想不到这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待我也换来瞧瞧。”左氏从屏风后走出时,所有人都笑到喘不过起来,这衣服的尺码大小尽然比他平时穿的还要小些,腰上的布带子系住竟然还短一截子,悯天让左氏吸气再一把拽了过去系上,发现左氏穿着这道服竟然像是一个怀孕的孕妇。孟婆婆只是将这薄纱套在素雅衣服外面,悯天还是看都不看。
门又一下子打开了,从屋外走来几个仆人模样的女婢,迎着四人说道:“庄主有请四位贵客去星罗台一聚。”说完就前面带路将四人引了过去,前途虽然都是道道青石小路,可这刚日落便见月亮高挂,乐涞忽然问道:“若是可以,这山路不用辛苦爬上,倒不如御剑上去。”婢女停下来指着远处的山峰说道:“看到前面那座座巍峨高山了吧?那便是五峰十二塔,在这最高峰上,便传说有一只活似人形的人参,不过谁也没见过。”身旁的另一个婢女小声说:“不是听说近日雪山中出现一位剑客,使得剑法出神入化,就连庄主都要礼让三分么?”在前面走着的婢女听到了身后的姑娘竟然在悄悄议论庄里发生的事情,表情严厉转身就是一顿斥责:“庄主知道你们如此议论秘事还可轻饶你们?一会儿去玉树林自己领罚吧!”
顺着月光照射来的方向,四人一齐抬头看着还有漫漫长路的石阶。悯天无奈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赖着不走:“凭什么不让我们御剑而去?”那个管事的婢女笑面虎一般地奸笑着说:“这四周都是迷雾森林还有结界,若是公子走丢在其中,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出不来的,所以大伙跟紧我!”
这梅岭虽然在问卜殿四周全部种植梅花,可四人这上山路上别说梅花了,就连桃花、杏花、韭菜花,什么花都没有。悯天倒是越往上走,内心越是感觉到不安,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孟婆婆赶紧和管事的打招呼说:“你看我这孩子身体弱,能否给个毯子?以前得了风寒便一直没好,今日庄主盛宴相邀,又不得不来。”那个婢女倒是也通情达理,将天空中暗夜里低飞的蝙蝠一声哨响后,四只蝙蝠如大网一般将悯天托在羽翼之上。乐涞看着越发奇怪,悄悄传音告诉孟婆婆:“上去之后,见机行事。梅庄主无故相邀定是鸿门之宴之势。”
几人绕过数千级石阶,终于站到了星罗台的正门前,这山上夜晚凉意四起,但却四面无风。婢女将众人引路至此而后退下说道:“庄主在前面等诸位。”四人径直朝着星罗台中央广场走去,刚走两步就见从空中飞下数十个手拿琵琶的婢女,然后齐齐弹奏了一曲‘金陵秦淮’。这庄主也穿着白色布衣,银丝绸缎从天而降坐在广场中央,他一拍手掌,梅傲寒和梅傲雪携数十把椅子而来,空中飘满了清酒的甘醇之味。
梅庄主指着旁边的侧位说道:“各位贵客请上座。”悯天刚坐下就指着天空中忽然闪过的流星问道:“这些流星不知庄主可否留住?”梅庄主双指指着天空,大喝一声:“来!”只见不远处的星陨石从天边飞来,立在他的掌心之处。梅庄主笑着说道:“今天是吾儿初战凯旋回来之日,大家也借此机会热闹热闹。小孩儿,你可以随便问一个问题,我让这颗星星告诉你答案。”悯天哪里会信一个装神闹鬼道士父亲的话,便挥挥手,众人也没有再接话茬。倒是梅庄主,将这星陨石推向空中,立在孟婆婆的头顶,然后又消失不见。梅庄主表情严肃:“恐怕这位婆婆得了不治之症,所有阳寿不过五年。”
孟婆婆心里一惊,表情瞬间悲伤起来,像是被说中心事一样。悯天拍着桌子道:“休要胡说,我婆婆身体好的很!”梅庄主将青丝散落在风中,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十分洒脱地端起酒杯:“今日我们只提高兴的事情,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