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小姐,不,如今该称呼一声六少奶奶了,与其兄高君荐长得很有几分相像。//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两人俱是一般的丹凤眼、鸭蛋脸,美目流转间只觉顾盼神飞,文采斐然。
江南人以身形娇小之辈居多,她却不同,骨肉匀停,圆润丰满,深得太太夫人们的喜爱。而且肌肤之白能欺霜赛雪,堪比杨妃。
当夜,少年夫妻,缱绻不止。
天边微明,绯红似血的霞光从东北边透出来,照在大红的窗纱上,映衬得整个屋子洋溢着一片火红的热切。
大红绫缎百子被里,横斜出一段膀臂,几撂青丝,分外旖旎香艳。
六少奶奶缓缓睁开眼睛,望着银红的绡纱帐,头脑一阵恍惚。随即,很快发现自己不在家中熟悉的床上,而身上传来的隐隐痛楚,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已嫁为人妇!
她半眯着眼,偷偷打量身侧的男子,方正又不失清朗的脸型,乌黑如墨的头发散落在枕上。月白色的寝衣松松遮掩着一边胸脯,露出另一边细腻的肌肤。
她的心跳,猛然加快,慌得捂住脸,蹑手蹑脚爬下床去。她胡乱披了件家常衣裳,轻轻打开门,好在守在门外的便是随她陪嫁过来的大丫鬟落菊。
………………
齐府这两日可说是双喜临门。
八月十六,众人正在景行堂里等着六少***新媳妇茶,谁知吏部送来了旨意——七少爷终于授官了,是正枣阳县令。
一时间,上上下下无不喜笑颜开。毕竟,齐家多一个人在朝为官,便多一份势力。
其中最高兴的。无非是四老太爷、四老爷和四夫人了。
且不说大家何等忙碌,七少爷怎生去宫里谢恩,现在要议的是四夫人暗地里思想了许久的心事。总算有了开口的机会。
先前七少爷虽有功名,却无官职,亲事上总差几成运气。这下好了,万事俱备。
几日来的相处。四夫人早看中了田家大小姐,喜她为人直爽,待人和气,年纪又相合,更妙的是不曾许亲。
若论祖上,田家自是比不得齐家门第显赫,但齐家四房毕竟是庶出。【高品质更新】加上之前几番失利。四夫人对媳妇的要求也降低了不少,只要人品好容貌好,家世上倒可以次一层。
只可惜田三老爷是儒商,听起来,到底不大得意。
好在田家依然是乌程赫赫有名的大户人家,田小姐自小亦是按书香门第的规矩教导出来的,不至于染上那些商户人家的下流习气。
四夫人与四老爷商议定了,晚间亲自去找二夫人,欲要请她作媒,前去说合。
谁知一拍即合。
原来田家本有此心。奈何怕齐家瞧不起他们商户出身,是以不好露出心思来。如今齐家先有这个意思,特地请自家姑奶奶来探口风,越发好了。
田夫人为人爽利。丝毫不作那些扭捏之态,满口应承。
当下,两家合计过后决定,先议定亲事,过了年明年春再行大婚之事。
很快,此事便传扬开了,大家兴冲冲去恭喜四夫人。
六少爷的亲事一完,府里收拾器皿、打扫屋子又花了近半个月,转眼到了九月初。
二老爷与四老太爷计议,要赶在九月中旬南下,以免天气转凉,路上不好走,耽误了回乡过年祭祖的大事。
六老爷夫妻倒是恨不得他们即刻回去,只是七夫人一家,未免心下不甘。同来京城,凭什么长房、四老爷他们得了那么多好处,他们却是什么也没捞上,一子一女的婚事更是没着落。
不过两人素来畏惧四老太爷,有四老太爷发话,即便心下一百个一千个不乐意,也只能打叠行礼,预备回去之事。
二夫人一走,六夫人势必会有恃无恐,到时候齐悦瓷姐弟俩的日子,必然不会太好过。
经过短暂的相处,二老爷心下愈加喜欢齐恪纯和齐悦瓷姐弟俩,生怕自己走后六老爷要为难他们,软硬兼施的劝诫了六老爷一番。
六老爷自不会当面驳他,保证了又保证。
二老爷仍是不大放心,细细嘱咐儿子媳妇,要他们多多过来,务必照料好齐恪纯姐弟,一有动静,即刻送信回去。二夫人记起日前旧事,委婉地提醒夫君,叫他多加留意二人的亲事。
听得二老爷一惊,讶异道:“何出此言?他姐弟尚在孝中,焉能这般?”
“老爷又迂了,明面上自不能怎样,但保不准……六弟妹、、她好心办了差事。尤其是九丫头,她年已十四,明年便是及笄之期,一出孝,只怕是……即刻要许人的。
若六弟妹急切些,或许这一两年里暗暗许定人家,到头来,老爷有心,也晚了。”二夫人斟酌着自己的言辞,她清楚二老爷最是看重兄弟妯娌间的情谊,必不喜她对六夫人有过多的贬低之词。
闻言,二老爷沉默下来。
六老爷夫妻的品性,他不是不了解,而自古嫡庶间的争斗,他亦是见过无数。以九丫头的品貌,做个王妃也使得,只是她父母双亡,娘家助力上差一些,不一定入得了那些高门大户的眼。要是六老爷夫妻贪图荣华富贵,将她与人做侧……他们齐家,从不会让女儿作小!
他愈想,愈是不安。
眼下时间紧迫,一时半会定不能有合适的人家。倘若暂且按下,回头六夫人一旦应了亲事,他那边是鞭长莫及啊。
二夫人觑他神色,知他为难,不由试探道:“咱们离得远,可她外祖母家……不就在眼前嘛。
论理,她是咱们齐家的女孩儿,婚事自然该由族里长辈帮着拿主意。不过,沈家是权贵,沈老夫人一向疼爱侄女儿侄子,一刻不忘的,有她在旁相看、、、于九丫头,有益无害啊。”
二老爷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叹气,默了好半晌,才点头同意:“也罢。沈老夫人位尊,是孩子外祖母,如果她非要插手婚事,咱们也不好太违背她的意思。倒不如由我出面,算是给沈家几分颜面吧。”
他话说得含蓄,可二夫人已明白他的意思了。
第二日,二老爷命人去沈家递上拜帖,侯爷亲自见了他,两人好一番叙话。
回来后,又叫了六老爷前去,只说齐悦瓷姐弟二人的亲事,切不能贸然相许,必要和沈家商议了,再送信去会稽,方好作准。
六老爷很是诧异,只他本懒得搭理这些闲事,亦没生出别的心思,倒爽快的应下了。
如此一来,二老爷才把心放下,择了九月十八这日启程,七少爷恰好能赶在上任前到达枣阳。
是日,万里无云,一派碧蓝。
天气微微发凉,树叶渐渐转黄,大家都添上了夹袄。
六老爷亲自将族人送出南门,一路到了十里坡,方才依依惜别。大家先坐车,到了通州地带,再改换船。
此番回去,除了齐家族里人,还有大姑***夫君。而田老爷几口,却要在京城住些日子,是以不曾同归,与六老爷一起送了人赶回城里。
话说五少爷自从去了榆城后,遣人送过两次信来,自己却迟迟未归。连六少爷大婚之喜,都不及回来,六夫人是日盼夜盼。
而徐氏,临近产期,原本焦虑的心情越发急躁,每日里不思饮食、寤寐难宁。
这夜,是齐氏族人离去的第三日。黄昏时分,天边略略飘了几点细雨。
昏暗的烛火落在窗檐下,伴着滴滴答答的雨声,显得分外寂寥与冷清。
“少奶奶,小心雨打湿了衣衫,咱们还是进屋去吧。”雅杏打着纸伞,一手扶住徐氏宽大的腰,柔声劝道。
徐氏扶着门框,望着天际的一片漆黑,喃喃道:“这般大雨,也不知大爷到了何处,可有避雨的地方?”
她容色发白,因怀孕而稍稍丰腴的身子瞧着极重,彷佛随时都会倒下。
雅杏见她不动,不敢强搀着她回屋,笑道:“奶奶又多操心了。大爷时常在外头走动,还能不理会这些,怕是都歇了吧。”
“如你所说便是最好了。”她的笑容,似含着无限柔情与幽怨。
直到肯定五少爷今晚是不可能回来了,她才艰难地转身,搭着雅杏的肩膀慢慢往里走。
方才在门口站着,偶尔被风吹来的雨丝打在她绣鞋上,这回一走动,那轻薄的水珠轻轻滑动。
她脚下一凉,却有几分站不稳,忙得用力扶住雅杏,可是人还是不受控制地向前滑。
雅杏吓得脸色大白,尖叫一声,拼尽全力抱住她的腰。两人到底稳不住,跌在了地上,好在雅杏死死抱着她,总算没有摔得太厉害,只是渐渐坐到了地上。
别的丫鬟听到叫声,都匆匆赶来了。一见这番光景,无不变色,慌忙上前合力抱起徐氏,谁知却听徐氏一声闷叫:“别……痛,肚子……好痛!”
这一下,众人无不慌了手脚。
再看徐氏,莹白的双颊上滑过水珠,不知是汗还是泪,嘴唇抿得紧紧的,眉峰纠结在一处。双手胡乱抓着衣衫,纤瘦的手上青筋暴起,在橘黄的烛光下,出人意料得恐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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