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傅氏集团楼下的咖啡厅。
傅亦然抬手看了眼腕表，他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显然没多少耐心，正欲起身离开，面前走过来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不好意思，让傅总久等了。”
“是你给我发的短信？”傅亦然坐下，双腿交叠，手指轻叩桌面。
“傅总，我来是给你送惊喜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一百万。”
“口气倒是不小，没验货，我怎么知道值不值这个价？”傅亦然没去看东西，视线一直盯着不肯露出真面目的男人。
“傅总，八年前的事情，怕是还没有任何头绪吧？”男人的口吻不是疑问，而且十分肯定，“既然傅总不愿意给一百万，那我只好去找傅太太了。”
这个男人能找上他，就一定有办法去骚扰傅思卿。
“等等！”傅亦然开口，从支票夹里抽出一张支票，填了数字，压到杯子下面，“我不希望除了我之外，你还跟任何人有交易。”
“傅总放心，我的胃口没有那么大。”男人压低帽檐，嘴角轻笑，等傅亦然离开，才伸手去拿了支票，看了看一百万的数字，拨了个电话：“程小姐，任务完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清淡的声音：“一百万，全是你的酬劳，拿了钱就滚出国去吧！否则，傅亦然不会放过你的。”
傅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傅亦然并没有打开信封去看里面的东西，随手放进了抽屉，上了密码锁。他等了几个小时后，去查了支票的动向，被转进了一个单位账号，即将破产清算的不知名小企业。
“那边还没有任何消息，还得再等等。”韩泽宇进门，手里拿着几份文件，“公司最近的商业计划，有时间过目一下。”
“嗯。”傅亦然应了一声。
“欣姨的情况越来越糟糕。”韩泽宇今天去了医院，跟他商量着，“要不要加快速度收购凌美？”
“我自有分寸，再等等。”
“OK。”
“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韩泽宇愣了愣，这还是傅亦然第一次不拿他当苦力，还让他提前下班，迟疑了下，他问：“你确定没事了？”
“没事了，有消息再通知我。”
韩泽宇提前下班，突然有点不习惯。他走出总裁办公室，顺便把他带上了门。
傅亦然看了眼挂钟，四点四十五分。他伸手想拉开抽屉，停在那，还是缩了回来。
明天吧，明天一定打开看。
拿了车钥匙，傅亦然决定今天也要早退。
去松大接了傅思卿，顺道去了一趟超市。他好像，还没有跟她一起买过东西。
“今天想吃什么？”傅亦然推着购物车，侧头问她。
“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你做什么吃什么呗！”傅思卿挽着他的胳膊，对上他又暖又柔的眼神。
傅亦然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头顶，在一排生肉架上，挑选着新鲜的食材。
突然，购物车被撞了一下。
然后，一整排摆放整齐的促销饮料全都滚落在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穿着红裙子的女人连忙道了歉，蹲下身帮理货员大妈捡着饮料。
“没关系，我帮你。”傅思卿说着，也一起蹲下身帮她收拾残局。
“谢谢你啊！”女人腼腆一笑，不经意抬手在傅思卿的背包上粘了块东西。
“走啦。”傅亦然拿了几块牛排，弯腰牵起傅思卿的手，把她拉走。
“帮忙一下啦！”
“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帮她？”
“举手之劳啦！”
“不好意思，我的手要牵我老婆，腾不出来……”
女人看着走远的两个人，起身，对理货员大妈说了句：“这些饮料，我都要了。”
大妈数落女人的话停了下来，笑嘻嘻把地上的饮料全都搬到了女生的购物车。
“傅亦然，教授说隔壁市最近有个金融论坛博览会。”吃饭的时候，傅思卿提了一嘴。
“你想去吗？”
“去不去都行，我无所谓啊！”
“那你去吧！”
“嗯？”
“难得有机会，你可以去锻炼一下。”傅亦然给了建议，“最近发生的事太多，顺便去散散心。”
说好的蜜月旅行，因为很多事一直耽误到现在都没出发。
“为期五天呢？你要五天都见不到我了，你舍得让我去？”
“到时候我可以去陪你，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的。”
“那我考虑一下。”
“嗯。”
傅亦然觉得这正好是个机会，趁着她不在，五天的时间大概可以解决所有事情。
不，也许三天就够了。
剩下的两天，可以赶过去陪她。
盛顿酒店，111号房。
窗帘紧闭，只有一盏昏暗的壁灯亮着。
女人穿着红色长裙，坐在沙发上，裙摆刚好垂地，看起来像一滩血泊。刺目，扎眼。
她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一则刚发生不久的新闻，手里的红酒杯握得更紧了。
几天前，她收到一封加了密的邮件。
密码是她的生日。
邮件内容，她还没来得及去问什么意思。当天晚上，新闻就报道了一则让她现在都没办法接受的事实。
“程小姐，您确定要110号房吗？”她几个小时前预订房间的时候，前台接待小姐还特意问了她，并出于好心地提醒道：“不好意思，我们酒店的110号暂时不提供住宿。我看程小姐不是本地人，您不知道最近……”
她当然知道在盛顿酒店110号房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笑笑假装不知道，换到了111号房。
过了很久，她看着通讯录那个号码，拨了过去：“许先生，东西我已经交到傅亦然的手上。您答应我的事，是不是该尽快给我安排？”
电话那端应该是应允了下来，女人嘴角露出来舒心的笑，挂了电话，又看了遍最后收到的那封邮件。
电脑屏幕换了个页面，上面的红点标记着一个地址：金山南路18栋112号。
女人仰头喝尽酒杯里的红酒，合上电脑的盖子，脱了长裙，去了浴室。
傅思卿接到蔡睿琪的电话，有点意外。
自从她离开凌美集团，就再也没跟她有过任何联系。
蔡睿琪约了她在凌美集团楼下的一家私房菜餐馆。
“蔡总，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傅思卿坐了下来，开口问道。
“别叫我蔡总了，你现在都不在凌美，我们也不是上下级关系。”蔡睿琪倒了茶给她，“我跟你妈妈是好朋友，说起来，我还应该算是你的干妈呢。思思，叫我蔡姨吧。”
傅思卿并不知道蔡睿琪跟蒋欣怡的这层关系，有些吃惊，但还是开口叫了声：“蔡姨。”
服务员上了几道菜，又沏了壶苦丁茶。
“你能尝得了苦吗？”蔡睿琪问。
“嗯？”
“这是你妈妈最喜欢喝的茶，一般人受不了这个味道。可她，却喝了好多年。”
原来蒋欣怡，也喜欢苦的味道。
傅思卿尝了口茶，涩在舌尖的苦，比她最爱喝的那些咖啡味道还要苦个几倍。
“是吧，像我们根本喝不了这个味道。”蔡睿琪看她皱了眉头，笑了下，继续道：“你知道吗？你妈妈那时候在大学是一个特别高傲的人，成绩特别优异，很多男孩子追，但她啊，偏偏就喜欢了一个……”
“蔡姨，你今天来，不是想跟我说这些往事吧？”傅思卿打断了她。
蔡睿琪也觉得自己偏了题，把话锋拉了回来，“我今天确实有事要告诉你，但也是一段往事，是关于你爸妈的。可能你觉得我是个外人，不应该插手你们傅家的事，但作为你妈妈多年好友，我不想她离开前有什么遗憾。以她的性格，应该到死都不会主动告诉你的。”
傅思卿饶有兴趣地听了下去。
蔡睿琪说：“当年，你妈妈喜欢了一个穷小子，一无是处，家境贫寒。你外公也是极力反对，甚至差点跟你妈妈断了父女关系。
你爸爸当年在大学也是很优秀，刚毕业就成立了公司，没几年就越做越大，公司上市以后，你外公就让你爸妈订了婚事。
你妈那个时候不是很喜欢你爸，订婚当天你爸喝醉，对你妈用了强。后来你妈得知喜欢的那个男孩为了金钱和势力，娶了富婆，也彻底死了心。
再后来，你就出生了。
可婚后你爸像变了一个人，对你妈控制欲太强了。做什么事都必须要经过他同意，去哪里都要过问。哪怕你妈跟我逛个街，也要派人跟过去监视。
这种生活，你妈实在受不了了，提出了离婚。”
“后来呢？我爸同意了？”傅思卿问。
“最后你外公出手，你爸才妥协。”
“我都不知道，我爸是这样的人。他对我很好，很爱我，很疼我。”
“其实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了解一下你妈妈的苦衷。她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不近人情，或许对你有愧，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你知道吗？她为什么要你进入凌美？”
“我不知道。我以为我是通过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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