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生死一瞬(1 / 1)

<>时夏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保镖开的车就停在医院门外不远处,看到她出来,启动车辆开了过来。

摇下车窗招呼:“时小姐。”

时夏勉强笑了下:“不好意思,让你们等到现在。”

保镖心说他们24小时值班,等到什么时候都一样。不过对面的女人是自家老板的心头好,他们可不敢乱说,笑笑没说话。

时夏上了车。

已经过了上下班高峰期,马路上看起来比平日里宽阔了许多。

时夏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灯,心事忡忡。

保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敢问。

从天桥上经过时,行驶在左前方的车忽然急打方向,朝他们别了过来。保镖吓得一个激灵,刹车已经来不及了,他飞快的扫了一眼后视镜,见右侧没车,急打方向往右侧躲避。

就在这时,后面一辆车撞了过来。

金属碰撞的尖锐声,在夜空中响起。

时夏只听到一声巨响,身体不受控制的甩向前方,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紧紧的捆到座椅上。紧接着,眼里的世界斗转星移,刚刚还和她同一个方向行进的车流,忽然间都变成了和她对立的方向。

肩膀和胸口火辣辣的。

头不知在晃动中撞到了哪里,开裂般的疼,时夏抬手去摸,却摸到一股粘稠的液体从额角血涌了出来。

外面乱作一团,鸣笛声连成一片。

保镖伤得轻,见她挂了彩,脸都白了:“时小姐,您怎么样?”

时夏努力摇了摇头:“没事。”

后车撞在她这一侧,整个后车窗玻璃都碎了,车门凹进来一块。好在后面车厢没坐人,要是坐了人,怕是难逃一劫。

撞上她的车就停在后面,四角灯闪个不停。

左前侧半个发动机舱都撞没了,司机没下车,不知道伤势如何。

她伸手解开了安全带。

刚想打开车门,想出去看看对方车辆的伤情。

身体才挪了一下,车就晃了起来。

她警觉的止住动作,耳边响起保镖惊慌的声音:“别动。”

回过头,就见司机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

透过车玻璃,她看到了变形的围栏,车尾部分就悬在天桥外侧。隐约中,还能听到金属在重压之下撕裂的声音。

车尾渐渐下坠。

这里是天桥正中间,从上面掉下去少说也有十几米,就算运气好车没爆炸,人也不可能活着。

保镖额头汗水都落了下来。

他尝试着时夏那边靠近,想让重心前移。

刚一动,就听到“吱嘎”一声,车身狠狠的晃了一下,车尾再次下降,几乎是车头翘起的样子悬在半空中。

这次是时夏说:“别动。”

看情形,车体最多只有三分之一在路面上。剩下的三分之二,全靠撞断的栏杆支撑,才没直接掉下去。

任何一个动作,都可能导致栏杆断开。

外面传来嘈杂声。

连环车祸导致了半边道路堵塞,过不去的人们纷纷下车上前来查看情况。当他们看到悬在天桥边,摇摇欲坠的越野车时,都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口冷气。

有人发现了困在车上的时夏。

指着她大叫:“车上有人,快帮忙救人。”

围在前面的一波人冲了过来。

他们先是冲上来拉副驾驶的车门,想把时夏救出来。开车门带来的晃动,震断了车底下一根栏杆,车再次剧烈晃动,猛的沉了一下。

车头几乎翘了起来。

眼看着,车就要往下落。

保镖抓住方向盘,才没被晃到后排,身体用力前倾,好让重在落在前面。

外面人们发出一阵惊呼。

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围在车头前,试图压住车头,把翘起的车身扳平。试了几次,最多只能减缓车身下滑,车依然保持着翘起有状态。

有人朝时夏伸出手,想把她拽出来。

时夏扭头看向保镖:“你先走。”

她在外侧,起到了最重要的平衡作用。她一旦下车,车身失去平衡,必然会掉下去。

保镖摇头:“你走吧。”

他的职责就是保护时夏,哪怕再危险,他的前提都是确保时夏的安全。

这时,外面有人喊:“快点,坚持不住了。”

就在声音响起的同时,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传进耳朵,再拖下去,两人谁都走不了。时夏看了一眼外面,坚定的声音说:“把车窗打车,我数到三,一起走。”

左侧车门挤在护栏打不开,唯一的可能,就是从车窗跳出去。

这也是她唯一能想到,两个人都逃生的方法了。

保镖犹豫。

时夏喊:“我这边是门,比你好的多,不想死就快点!”

前面的人已经压不住了,大声的催促着他们,时夏能感觉到车又开始往下坠,这大概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保镖没再犹豫。

开了车窗。

时夏喊:“一!二!三!走!”

几乎是同时,两人一个往左边,一个往右边跳了出去。

就人两人从车里探出来时,车边早已准备着的人们立刻上前,抓住他们拖向外侧。

同时,车从天桥坠了下去。

“轰”的一声,惊天动地。

一团火焰从桥下蹿上来,紧跟着爆炸的声音。

时夏拍着胸口。

好险。

好险。

他们接着被送到了医院。

乔靳笙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时夏伤口已经包扎好了,额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

男人二话不说,把她抱在怀里。

许久,许久……

就这么抱着她,也不说话。

要不是抬头时看到乔靳笙干净的眼眶,时夏还从他哭了呢。

保镖只在跳车时,被地上的碎玻璃划伤了手臂,只擦了药水水了毒就没事了,看起来比时夏轻很多。

站在乔靳笙面前,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对不起,笙哥,是我没保护好时小姐。”

乔靳笙摇头,没说话。

他知道不能怪他。

乔一比他更早一步收到消息,已经去了现场。他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来了医院,但现场的情形,乔一已经在电话中跟他说了。

车撞断天桥围栏,掉了下去。

当场爆炸。

万幸人逃出去了。

如果里面有人,十有八九的可能,就是连火化的钱都省了。连钢做成的车都烧得只剩骨架,何况是血肉之躯的人。

时夏不觉得什么,乔靳笙想想就觉得后怕。

他没办法想象,如果时夏出事了,他该怎么办。

收到时夏出车祸的消息时,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她一定要活着。

哪怕伤了残了,也一定要活着。

受了伤他会想办法找最好的医生给她一致,哪怕实在治不好,他还能照顾她一辈子。

如果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他无法接受这个世界上少了时夏这个人。

哪怕从前他们闹分手的时候,她不接他的电话,不出现在他面前,但他知道她还在就好。

再次把时夏抱进怀里,久久不愿意松开。

时夏被安全带勒伤的肩膀疼的厉害,咬牙忍着,也没想着推开他。他的在乎,大概没有哪一次,能像现在表现的这么淋漓尽致的。

双手环着他的腰,回抱他。

两人就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中,抱了足足五六分钟的时间。

保镖都不好意思等着乔靳笙问罪了。

半个小时后,收到消息的路途和江甜甜风风火火的赶了来。江甜甜是急脾气,进了病房第一句话就是:“谁干的,你告诉我,老娘现在就去弄死他!”

路途把她拽到身后:“现在是法制社会,哪有这么多阴谋,兴许就是车祸。”

江甜甜不服气:“都把人往天桥底下撞了,哪有普通车祸这么狠的?肯定有是人故意害夏夏。”

她又冲过来,想说什么,话没说出来先哽咽了。

看了一圈时夏除了脑袋上裹着纱布,没有别的伤,上前一把把她抱进怀里:“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听大路说你出车祸,还以为你……呸,我就知道你吉人自有天相,你不会有事。”

语无伦次的说着。

时夏忍着肩膀上的疼痛,拍了拍江甜甜背:“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吗?你这个哭法,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挂了呢。”

江甜甜抹了把眼泪,又是担心又是心疼的看着她:“你最近是不是招惹了丧门星了?我明儿去庙里给拜拜,给你祈个福,让哪些缠着你的霉运都滚的远远的。”

时夏:“……”

路途听不下去了:“你差不多得了,一会儿怀疑有人行凶,一会儿疑神疑鬼,亏你还受过高等教育。”

江甜甜不说话。

心里打定了主意要去庙里拜拜。

拉着时夏问她当时的情况。

乔靳笙站在窗边,没过来打扰他们。

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刚想点着,忽然想起有次应酬回来,时夏嫌弃他抽烟的情景。

又把烟放了回去。

路途看到了,走了过来,看一眼说话的两人女人,他故意压低的声音开口:“车祸现场我去看过了,从两辆车的刹车痕迹,还有后面那辆车的速度来看,不像是寻常车祸。”

乔靳笙掀眼看他。

一眼看不到底的幽深眼神不带任何情绪,沉默片刻,薄唇吐出一句冰凉没有温度的话:“这次的事,你们别管。”

言外之意,他要自己解决。

路途迟迟没开口。

作为警察,他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蓄意报复的事情发生。

可想到时夏……

如果不是时夏命足够硬,可能他收到消息需要来的地方,就不是医院,而是法医的停尸间了。

撞车,对方没有逃逸。

哪怕他们察觉对方车辆行驶轨迹不同寻常,也不能说明他们是故意撞车。

前车可以说看花眼了,以为前面有车或者行人紧急避让。后车可以说,他被前车吓到,一紧张把油门当刹车踩了。

谁能证明他们说的真假?

思衬之后,他说:“交通事故不归我们部门管,不过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跟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多在拘留所里呆几天。”

乔靳笙点头:“剩下的我来办。”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

背后聊天的两个女人,还不知道他们悄悄说了什么。

时夏住院的事,很快在乔靳笙的朋友间传开。

第二天一早,时夏刚换完药,邵景瑞、阮嘉欢和傅文熙一起进来了。

邵景瑞上衣穿了一伯土豪金色的西装。

这衣服如果穿在别人身上,一定是比死亡芭比粉更令人窒息的颜色,愣是让他穿出的时尚感。

配上一副金丝眼镜,实力演绎了什么叫高级洋气。

往床边一站,一双桃花眼都笑弯了:“小夏夏,是不是好运气都拿来邂逅我了?几天不见,就把自己送医院来了?”

阮嘉欢拆台:“你有种当着乔靳笙面,把刚才那句话再重复一遍。”

傅文熙把拎的营养品放到茶几上,补刀:“他不敢。”

邵景瑞不服气:“嘿,我还不信了,你们现在去把乔靳笙给小爷叫来,小爷要当着他面说了,你们怎么算?”

阮嘉欢:“你说怎么算,咱就怎么算。”

傅文熙:“听欢姐的。”

邵景瑞看着傅文熙:“我要是说了,你新买那辆法拉利,给我开几天。”

傅文熙拿出一把钥匙,在邵景瑞面前晃了晃。

阮嘉欢:“谁给乔老大打电话?”

话音落下,三人眼神齐刷刷朝床上的时夏看了过去。

时夏:“……”

从他们进门,她还一句话都没插上好不好,打赌的事,关她什么事?但为了有点参与感,她问:“我叫来了乔靳笙,有什么好处?”

邵景瑞笑了:“学的挺快。”

阮嘉欢说:“他不敢说,就让傅文熙把车给你开。”

傅文熙:“……”

合着输赢对他来说都一样,而且看上去,把车给时夏,貌似还不如给邵景瑞踏实。邵景瑞虽然花心了点儿,好歹持证上岗,他可没见时夏开过车,不知道这小丫头会不会开车。

依乔靳笙那护短的脾气,万一时夏开车出了事,还是他的责任!

果断摇头,对邵景瑞说:“你不也新买了车吗?你输了把你车给时夏开。”

邵景瑞好像已经赢了似的,蛮不在乎的说:“瞧你那小气劲儿,我给就我给,多大点事儿?”

催时夏:“给乔靳笙打电话。”

时夏刚拿起手机,就听到门外传来那个低醇好听的声音:“找我?”

四人同时一愣。

阮嘉欢乐了,灼光目光盯着邵景瑞:“说,赶紧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一遍,我就不信老大能容忍你这么调戏他的女人。”

完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傅文熙没说话,脸上明显是期待的表情。

期待邵景瑞被乔靳笙收拾,或者是邵景瑞胜乔靳笙一筹,反正不管谁赢了谁,都有一场热闹可看。

时夏在心里吐槽:恶趣味。

乔靳笙在门外一直没走进来,四个人视线不由自主的往门口瞟。

等了足足三十秒,阮嘉欢忍不住念叨:“老大你干嘛呢?再不进来媳妇被人调戏了。”

傅文熙说:“就这么说,他也能听到。”

邵景瑞嘴巴张了张。

外面声音比他起的还快:“你们问他敢吗?”

邵景瑞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明明是自己怂了,还硬是对着门口喊:“你以为躲在门外边我们就怕你了?赶紧出来。”

阮嘉欢纠正:“是你,不是我们,我们不怕。”

傅文熙:“我们又没做专心事。”

邵景瑞:“说得好像我干专心事了似的。”

乔靳笙还不出来,三人禁不住狐疑。

邵景瑞嘴里念叨着奇怪,往门口走过去看到底怎么回事。到门口,站在一侧的乔一忽然冒出来,吓得他倒退了好几步。

气不打一处来。

挥起拳头想揍乔一,被乔一躲开:“也就是我,刚才来的要是笙哥,你还能好好站在这儿吗?”

说着,把手上的东西放在茶几上。

扭过头对时夏说:“笙哥说昨天来的晚,有几项检查做不了,我刚才和医生预约好了,等会他们过来。”

时夏说:“不用,其实该做的昨天都做了,剩下辅助性的检查,做不做都行。”

乔一:“不做的话,你亲自给笙哥打电话。”

时夏:“……”

她自己就是医生,还能不知道哪些检查需要做,哪些检查不需要做吗?拿手机给乔靳笙打了电话。

乔靳笙的回答很简单:“必须做!”

还语重心长的劝她:“万一哪儿检查不仔细,留下后遗症呢?”并且在电话中很郑重的告诉她,如果乔一在医院她不肯做,他现在就赶过来,陪着她做完剩下的所有检查。

时夏无语的挂了电话。

觉得她这些年学到的医术,受到了严重的质疑。但还是乖乖的,在乔一,还有邵景瑞等四个人的陪同下,去做了检查。

所有项目查完,已经过了中午。

回到病房,江甜甜也来了。

看到一群人簇拥着时夏进门,尤其看到一群人中那个穿着土豪金色上衣的男人时,嘴巴张了张:“这……么多人来看你啊。”

时夏说:“乔靳笙的朋友。”

邵景瑞一听这意思,就知道对方是时夏的朋友。

当然不能给乔靳笙拖后腿了。

露出自认为最自信最有魅力的笑容,上前朝江甜甜伸出了手:“邵景瑞,乔靳笙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哥们儿。”

江甜甜盯着他的脸。

“咕咚”咽了咽口水,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江甜甜,你可以叫我大甜甜。”

阮嘉欢脑袋从邵景瑞身后伸出来:“嗨,我叫阮嘉欢。”

江甜甜机械的抽空手,朝她摆了摆:“你好。”

傅文熙也上前打了招呼。

相比起邵景瑞的热情,他最多也就算得上不失礼貌。

江甜甜给时夏带了午饭,但远远不够四五个人吃,邵景瑞几个人痛快的表示没事他们先走了,等时夏好了再叫乔靳笙带她一起去聚。

乔一也没久留。

他来的任务就是监督时夏做检查,检查完,他的任务就完成了。那些出结果比较慢的项目,等结果出来,护士自然会拿过来。

他们走后,江甜甜才自在了点儿。

边摆饭菜边说:“花有百样红,帅与帅不同,这话说的一丁儿都没错。”

时夏打趣她:“瞧你刚盯着人家看的那眼神儿,不会看上邵景瑞了吧?我可提醒你,那是个实至名归的花花公子。光我见过的他的女朋友,就有三四个,而且个个都是明星级别的选手。据乔靳笙说,再漂亮的女孩儿,在他那里的保鲜期也没能超过一个月。”

江甜甜若有所思的点头:“这么说,最多不出一个月,他就是单身了?”

时夏:“……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不对?”

江甜甜笑的像只偷腥得逞的猫儿:“我关注什么不重要,快来尝尝我的新作。我发现直播自己做的美食,比直播去外面吃更有意思。”

时夏:“……”

终于不一样的脑回路。

香味儿飘进鼻孔,她想着邵景瑞和江甜甜交集也不多,估计不用瞎担心,没忍住馋虫作怪,凑过来吃饭了。

下午路途来了一趟。

告诉她们肇事司机都被关起来了,赔偿问题正在协商。

他没告诉时夏和江甜甜的是,那两辆车的驾驶员刚被关进拘留所,就被关在同一房间的人打得浑身上下好几处骨折。

送医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可能,是后面几天等他们的,还有更残酷的折磨。至于什么折磨,路途当然不会过问,只要不闹出人命,让他没办法跟那边交待就好。

时夏的检查,最慢的一项要等两天才出结果。

这期间,她说她不用住院,乔靳笙不准,说等结果出来没事再说。

等结果出来,医生也说她可以不住院。

乔靳笙说:“不住医院可以,别的地方我不放心,去我家住。”

在医院的乔靳笙的家之间,时夏还是选择了医院。

她住高级病房,房间里面就有陪护床。她不肯去乔靳笙那里住,乔靳笙干脆搬着东西,到医院的病房里面来陪她。

时夏无语又无奈。

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盼着自己早点出院。

这天从乔靳笙医院出来,接到乔一打来的电话:“笙哥,问出来指使他们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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