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齿族主要分布绿魂森林东部地区,人口数万,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
夜色初降时,外出的战士小队回到了红岩沟。带回俘虏的消息很快传了开来,大批族人从穴居岩洞中涌出,野兽般的呜呜声从他们喉中传出,每个人都带着垂涎欲滴的表情。
除了猎头以外,食人也同样是裂齿族的重要习俗。雷洛和蛰龙虽然不知道这一点,但看这些土人直勾勾的饥渴眼神,也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
“不是想咬我们吧?”蛰龙打了个寒战。
“他们是想生吃我们。”羽月在另一头巨猿的肩膀上低声回答。
蛰龙一语成谶,恨不得能给自己两个嘴巴子。在地狱里弱肉强食不算什么,到了外面再玩人吃人这一套,未免太过恶心了。
“裂齿族喜欢吸食敌人的脑髓,觉得这样能获得对方的力量。”羽月居然还能保持着平静,眼睛亮亮地看着雷洛,“你别怕,大长老会带人来救我们的!”
“来了再说吧!”雷洛打量着周围,并不认为自己会真的成为裂齿族嘴里的肉。
随着跟这土人少女接触的时间渐长,雷洛对她已不再像以前那般凶神恶煞。羽月是个极为单纯的人,像白纸一样,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因为亡弟的关系对雷洛照顾有加,却从来不会多话,到返植地给他送食物,往往是坐在旁边一言不,默默看着他吃完东西便会转身离去。
“我也会拼命保护你。”羽月似乎忘了在面对巨熊时雷洛的表现,也同样忘了自己是第一个被熊掌击倒的。
雷洛微微动容,倒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跟蛮牙族不一样,裂齿族的聚居地找不到半顶帐篷。整条红岩沟如同干涸的江道,两边大大小小都是岩洞。里面闪动着火光。
三人被带到一个大岩洞中,狠狠摔在地上。几头巨猿和其他巨兽纷纷开始异变,血淋淋的兽皮兽毛蜕了满地,显得极为痛苦。
最终恢复人形的土人战士因为撑裂衣物,全都赤身**,矮小的身躯让人无法相信他们跟之前那些巨兽会存在任何联系。战士头目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恶意地袒露着胯下不成比例的巨物,站到了羽月面前。
“跟我去见族长!”战士头目借着拉起羽月的机会,挺着腰胯,企图让巨物蹭到对方脸上。
羽月一臂骨折,行动不便,眼看着就要被蹭上,却被雷洛拉到了旁边。
“我要一点点活吃了你!”战士头目凶狠地瞪向雷洛,同伴的死让他记住了对方,心中充满仇恨。
“那来啊!”雷洛冷冷回答。
战士头目变了脸色。恶狠狠地用土语咒骂了一句,转移目标去拖雷洛。
被押着进到岩洞最深处,雷洛等人在一个大火堆边,见到了裂齿族族长昆巴。
昆巴是个老人,满身满脸都是刺青,一双浑浊的眼睛凸在外面,看上去极为可怕。他抬头打量着被带来的三人,目光很快锁定在了雷洛身上。不再移动。
战士头目附在昆巴耳边,低声嘀咕着。
昆巴浑浊的老眼越来越亮。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出奇异的咕噜声响,冲着雷洛问道:“你会构装?”上来就开门见山,毫不掩饰目的。
雷洛缓缓点头,道:“你身上有七个构装,七个都是念力加成。只可惜构装本身太过低档。加起来最多就只能给你带来一成增幅。还有,你背后那个构装是败笔,在承载的时候出了岔子,现在是不是每到晚上都会痛得要命?那是神经烂了。”
昆巴先是大惊,随后大喜。以年龄不相称的敏捷跳了起来,急道:“原来你真的会构装!能不能教我的族人这门本事?该死的人皇,他自己不需要构装,就堵死了所有构装的路,害得我们现在连张图纸都弄不到!”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老话,雷洛并没有忘记。此刻面对着还不到自己胸口高的老土人,他慢慢露出一个古怪笑容,道:“我教你们,那我有什么好处?”
昆巴愣了愣,还没回话,旁边的战士头目已经怒吼起来:“好处?留着你的狗命,就是给你最大的好处了!”
“闭嘴!”昆巴打断他,随后慢吞吞地问雷洛,“这个时候谈条件,你真的不怕死吗?”
“怕是怕,可我觉得你一定不舍得让我死。”雷洛伸出右手,露出手背上的重叠构装。
昆巴一下子把眼睛瞪成了牛眼。
任何构装都会有能量溢出,这是昆巴所了解的根深蒂固的常识。但眼下这层层叠叠的几个构装却像画在那里的假冒品一样毫无动静,昆巴用上了念力探索,才现它们全都是货真价实的真品,法阵力量流通波澜不惊,被纹刻者以无法想象的手段达成了绝对平衡。
这根本就是昆巴连想都没想到过境界,出了他对构装的所有认知。
良久之后,昆巴才从怔神状态下清醒过来,喃喃道:“真的是重叠构装,真的是重叠构装!”说着恶狠狠地吞了口唾沫,瞪向雷洛,“说吧,你想要什么好处!”
眼看着这位裂齿族族长居然就这么妥协了,蛰龙心中的错愕简直像开了锅的沸水,无法控制往上冒着问号。
蛰龙对自己以前的人生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了,因此他也不确定曾经生活过的位面,到底有没有构装这种东西。雷洛到底是真的牛叉,还是装模作样糊弄这个老鬼,蛰龙根本无从判断。毕竟到目前为止就只见识过【重力加成】这么一个构装,当初还是莫名其妙被雷洛纹刻在身上的。
羽月就不一样了,蛮牙族中的大长老同样是构装师,现在看来似乎还没有雷洛厉害。因为大长老一直在努力寻找将构装重叠的可能性,说是只要找到办法,就要去地狱亲自跑一趟。猎杀军团级领,从它们身上爆回高等构装图纸。
羽月不止一次听到过大长老唉声叹气,因此对“构装无法重叠”这个概念印象深刻,此刻见雷洛的另一层身份竟是构装高手,着实大为意外。
“想要什么你就说啊!”昆巴几乎已是在吼叫。
雷洛仍然默不作声,笑眯眯地看着那个企图猥亵羽月的战士头目。
昆巴愣了愣。反应了过来,指向那人道:“把两条腿打断!”
另几名土人战士毫无犹豫,立即扑上,将战士头目打倒,如拖狗般拖到旁边,直接踹断了双腿,神情中非但没有不忍之色,反而显得格外亢奋。那战士头目在骨裂声中嚎叫着打滚,没一会就晕了过去。似乎在人形态下的体质也不算多强。
雷洛见这些土人对同伙下手都心狠手辣,心中防备更是加深了一层。
昆巴显得急不可耐,喘着粗气道:“怎么样?能答应了我了吗?”
“帮我的朋友治一下伤,再顺便告诉我,你们的火种都是怎么觉醒的。”雷洛不打算以生门密武帮助羽月恢复伤臂,以防节外生枝,“我暂时只有这些要求,愿不愿意成交。随便你。”
昆巴听到“火种”二字当场变色,迟疑了良久。才咬着牙指天赌咒。
做交易时立下誓言是土人的规矩,不是雷洛的。他漠然看着对方,转过头来,向羽月微微一笑:“没事了。”
次日一早,雷洛和蛰龙被带到了一个名叫“死亡谷”的地方。
比起蛮牙族让俘虏负责返植树木的采石场,死亡谷差不多要大上了千万倍。谷中有道隆隆瀑布从高山上直冲下来。下方形成深潭。虽然存在水源,但整片山谷找不到半点绿色,巨岩和红土共同构成了荒凉至极的景观。
古怪的是死亡谷的重力要比外界高出百倍,空气似乎都由于凝重而停止了流通,到处都是一片死寂。脚步踏在地面上出的“沙沙”声响被无限拉伸延长。变得像是砂纸磨上了鼓皮,从水底出的动静。
许多裂齿族少年乃至孩童,正光着身子,胯下只兜着兽皮,坐在一块块巨岩上冥想。他们中不少人的灵魂本原都生了畸变,气血波动在雷洛的感知中变得更强大,也更凶猛。不再像其他人类那样,呈现出红色的人形轮廓,而是化为巨大的光柱直冲天空。
昆巴族长在感知视界里,是同样的光柱。之前追出地狱的那个罪民猎魔人,也是同样的光柱。只不过光柱有粗有细,强弱程度各自不同。
这就是火种觉醒的标志,真正的强大象征。
“你过去吧,跟他们一样冥想。既然你也是武者,冥想过程不会有多困难的。记得融入这个世界,试着体会大自然的存在方式,忘记自己的存在。”昆巴嘱咐着雷洛。
“多谢。”雷洛望向那些小山般的巨岩,现都是精金石。
“这下可有的玩了。”蛰龙倒抽一口凉气。
两人分别挑了块巨岩,跃了上去。蛰龙注意到雷洛的动作相当笨拙吃力,这才想起他身上还比自己多了好几个重力加成,一时除了“变态”就再也没有其他想法了。
雷洛一坐下,一闭眼,就立即感觉到了不对劲。
那股死寂不仅仅只是包围着耳朵,更渗入了头盖骨,钻进了体内,缠绕住了灵魂。
“砰、砰、砰……”
心跳声富有节奏,一记记之间的时间跨度总是维持不变,这是生命最基本的鼓点。
“沙沙沙……”
这是血液在血管里流淌的动静,如同轮回不止的潮汐。
“嘶嘶嘶……”
九命天龙的本体和青色冥轮正在围绕着光明之种游动,三个不同的存在遵循着某种特殊韵律,仿佛天体运转。
“扑……”
雷洛睁开眼,望向对面巨岩上的蛰龙。
“对不起啊,没憋住。”蛰龙刚刚后门走火放了个屁,脸色大为尴尬。
雷洛没说什么,倒是不远处同样在为了觉醒火种努力的一个土人娃娃重重叹了口气:“真是废物啊!”
谷中的特殊力场使得所有音波出来都会变调,但蛰龙还是从对方的口型上读懂了意思,怒道:“他妈的臭小鬼,活腻了是吗?”
土人娃娃最多四五岁年纪,头上扎了根冲天小辫,或许是因为没有刺青的原因,看着并不像成年族人那样狰狞丑陋,苹果般红扑扑的脸蛋正挂着傲慢之色。
“你们就是昨天抓来的俘虏吧?本大爷名叫阿布,这段时间来死亡谷修炼的人都得听我的,明白了吗?现在赶快闭嘴,夹紧你的屁股,不要再随便冒出什么动静了。”这土人娃娃同样裹着兜裆兽皮,由于坐的时间太长,小**已经从侧边漏出了头,自己却浑然不觉。
听他这么老气横秋地说话,蛰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臭小鬼管天管地,还管老子拉屎放屁!这地方你家的吗?”
“昆巴那个老家伙是我爷爷,怎么样?”阿布把眼睛一瞪,露出小虎牙,“告诉你,最好别惹我生气!我可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哟!吃人不眨眼睛哟!”
蛰龙一手扶住额头,另一手在空中摆了摆,示意自己认输。
“哼!”阿布得意洋洋,略带好奇地看了眼闷声不响的雷洛,继续盘腿冥想。
蛰龙东张西望,见雷洛也闭上了眼睛,只得百般无聊地跟着照做。
在黑暗之地,要自保,要反杀,当然就得变得强大。蛰龙比雷洛更清楚,火种是唯一强大与否的分水岭,但眼下这种觉醒方式,却让他觉得有点好笑。
在蛰龙看来,唯有战斗中生与死的刺激,才是最好的觉醒催化剂。像现在这样干坐着,恐怕坐到猴年马月,也坐不出个名堂来。
这个死亡谷里确实有不少小家伙都有所突破,但他们毕竟是土人,用的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特殊方式。雷洛这么盲目地照猫画虎,能行吗?
蛰龙摇了摇头,忍不住将眼皮睁开一条缝,偷偷望向雷洛。
无论成与不成,做主的人都不是自己,现在只能跟着这位帅哥的脚步,唯他马是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