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黄翠儿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被吓跑。直到那红衣女子轻飘飘的落到她跟前,她才像是回了魂一般,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逃。
直到跑远了很多步,黄翠儿才惊疑不定的回头再次望去。只见那红衣女子已然坐回了树梢,无聊的摆弄着自己腕间的红绸,嘴里喃喃的不知再说些什么。
不知为何,黄翠儿突然忆起那日里自己母亲同阿婶说的话,莫名的,突然觉得有点儿冷。
遇见红衣女子的那天夜里,黄翠儿失眠了整整一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那双望着房梁的眸子里,原本温暖的光,一点点寂灭的冰冷下去。
第二天下午,她将徐安然约在常去的小河边一起吃饭。两个女孩子随意吃了点儿东西,相互倚靠着聊着闺中的体己话的时候,黄翠儿沉默了许久,然后将自己一点点环起来,声音闷闷的。
“安然,如果有一天,翠儿过得不好了,你会愿意守着翠儿么?”
徐安然似乎没料到黄翠儿会说起来这个,怔仲了下,娇美的小脸上扬起一抹温暖如阳光的笑,声音柔柔的,像是可以抚平这世间所有不平。
“翠儿,还记得我们初见时,我说的话么?”
黄翠儿微微抬头,眸子里有着抹显而易见的疑惑,“嗯?”
徐安然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了几分,“我说,安然安然,护你安然。”
……
“你猜之后发生了什么??”红衣女子从枝头飘落下来,认真的看着狗蛋笑道。
狗蛋咽了咽口水:“不,不知道……”
红衣女子只笑没有说话,不过不知有意无意的,简风觉得她好似看了自己一眼。
“后来呀…后来……”
……
黄翠儿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才在那次被红衣女鬼吓走之后,又再次惴惴不安的来到这破败却仍旧难掩其往日富贵的古院里的。
她只知道自己应该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生出想要徐安然死掉的想法。但是当她惊觉这一点的时候,却已然无法挽回。
往日里的所有艳羡与落差,将黄翠儿那颗嫉妒的心,啃噬的干干净净。燎原的妒火,熊熊的燃烧起这个仍处在豆蔻年华的少女,将所有理智燃烧殆尽。
所以当她再次来到这古院的时候,红衣女子并没有什么惊讶,只是一双含笑的眼瞳里,闪着不知道是悲哀还是讽刺的光。
“我知道你会来。”
红衣女子盈盈从枝头跃下,轻飘飘的落在黄翠儿身前,一双玉足被红纱掩住,却盖不住那铃铛的声声脆响,“你想要那个女孩儿死的念头太深重了,隔了这么远,我都能感受到你心里的黑暗。”
顿了顿,她又勾起一抹调皮的笑,“不过我向来不在意这个,你想要她死,我可以帮你。你的愿望,我也可以给你实现,只要你能给我我需要的。”
“姑娘……”
黄翠儿是生平第一次见鬼,虽然这只鬼跟所有传言中的都不太一样,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心底的恐惧,说话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恩?”那红衣女子微微抬眸正视她,玩弄腕间红绸的手指也停顿下来,蹙了蹙眉,“叫我阿芜吧。”
黄翠儿有些紧张,咽了咽嗓子里干涩的唾沫,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惊惧,“阿芜姑娘。”
阿芜对黄翠儿的称呼似乎并不满意,不过也无意多说,开门见山道,“说吧,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不过,你也要做好准备,我要的代价向来不低。”
黄翠儿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了嗓子眼,良久才努力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不明不白的字。细听之下才明白,她说的是我想变美。
“变美?”
阿芜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儿,她其实长相还算清秀,只是眼角处一块青紫胎记破坏了整张脸的和谐。身上衣服虽然整洁,但是也能看的出怕是有些年份的旧衣服了,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难言的乡土气息。
“这个不难,我可以帮你把你眼角的胎记去掉,但是作为代价,我需要你的情根。”
“情根?”黄翠儿微微怔了怔,她打小生活在村里,虽然同徐安然一起读过几天的诗书,但是对于这些文绉绉的矫情词,还真是很不感冒。
“就是你的情丝。”阿芜挑了挑眉,解释道,“我拔走你的情根之后,你便再也爱不得,恨不得。虽有情绪,却不能再有爱。”
黄翠儿闻言,整个人都愕然抬头,一双黑眸中满满的震惊。显然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是很能接受。
“这世间本就有得有失。”阿芜撇了撇小嘴,看着黄翠儿,“你既然想得到,就必然要付出等同的代价。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把你的小姐妹的命魂送给我,我也可以帮你变美。甚至,帮你变成她。”
“命魂?”
黄翠儿不得不说,在她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整个心情都是极为激动的。从小,她就羡慕着徐安然,羡慕她的美貌,她的性格,她的家庭,疼爱她的父母和哥哥们,还有爱着她的许冉。所以,当阿芜以这种不在意的口气提及这个建议的时候,黄翠儿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停顿了一个瞬间。
然后,巨大的狂喜和惊恐充斥了她的脑海。
“恩。简而言之,就是人的魂魄。你若是愿意跟我交易,我就可以抽走她的命魂,不用你付出任何代价。”
“但是,她就再也不能转世。失去了命魂的鬼魂只能永远游离在天地间,甚至连地府,都进不去。不过这罪孽,百年之后,却是需要你来担负的。”
阿芜的语气并不重,甚至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也许就是这语气减弱了黄翠儿心里的原本的罪恶感,所以她才在沉默了两秒后,轻轻的点了下头。
……
“其实开始我都没有想过这种要求她真的会答应,就这么将自己的好朋友转手卖个干净。”红衣阿芜笑了半晌,“不过人啊…劣性根可真是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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