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来客栈的晚饭时间一向是固定的,所以当闫熙晨拿出手里的纸条给沐升看的时候,自然整个饭桌上的人都看到了。
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本就沉寂的饭桌,在这一刻显得越发沉默。沐升脸色难看的看着纸条上秀美的小字,一双眸子骤然闭紧,“他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
闫熙晨饿了一整天,如今正在大快朵颐,对于这纸条上的话,与其说担心在意,倒不如说,正合他心意。
“沐大哥何出此言?”闫熙晨顿了顿筷子,看着沐升笑了笑,“既然现在,小弟已经卷进了这故事之中,想来有些事,沐大哥也不必再避讳了。”
沐升看着闫熙晨无所谓的笑脸,无奈的放下手中纸条,沉默了会儿,才开口道,“我本以为兄弟无所求,那人便不会寻上门来。如今看来,倒是我想多了。不过既然兄弟你已经卷入了这事,我自然不会再隐瞒。”
“这恩来客栈,与其说是客栈,倒不如说是牢笼。你们,还有我,说起来都只是这客栈绑缚的猎物。”
恩来客栈从建起到如今,已有百余年。上一任的店主,也是一男子,不过却是个喜好男风的美男子,因其极少露面,所以大多数人对他并没有什么了解。
“我认识那个人,他叫龙跃,只不过在我接手客栈之前,就死了。”沐升的表情并不好看,“我不知道他的死因,只看到了他的结果。死得很是凄惨,但是却也解脱的很。”
“临走之前,他看了我很久,那双眸子里都几乎已经恍惚的看不到东西。只是辨认了很久,才凭借着我身上的衣物,知晓了我是他的接班人。”
“我记得他当时的表情,很可怜也很悲悯,他说,每个恩来客栈的老板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管是我有所求,又或者无所求。”
沐升的声音有些沉,“这么多年,我已经记不清你们是我接待的第多少次客人。在这里,有人生,有人死,有人得到自己想要的,一步登天,自然也有人失去所有。活了这么久,我对自己的命数,也算是有些预料的。这恩来客栈,怕是不用多久,又要换人管理了。”
闫熙晨此时已经放缓了吃饭的速度,静静的听着沐升讲话,似乎在努力判断着什么。
沐升笑了笑,“这客栈是一个埋骨地,自然也有着寻常之处没有的大气运。说起来,游戏的规则并不难懂,只要能在七天之内,找出进入客栈的客人之中,唯一的一个死人便好。”
“若是找到了,你就可以得到自己需要的奖励。若是找不到,那么,到最后,那个隐藏的杀手,就会杀掉你们所有人。”
“而在你们寻找的过程中,会有人不定时的给你们颁分任务。这任务,是必须要完成的,也算是这游戏娱乐中的一部分。”
“不过这制定规则之人,很是不喜欢自己选中的玩偶中闹什么矛盾,所以,若是出现什么不和,他也不会心慈手软。昨日林霖同黄千冲突,我就猜到了会有一个人受罚。只是没想到,最后死的却是刀疤。”
“死的自然是他。”那名为黄千的乞丐双手被绑了厚厚的绷带,语气里凉凉的,满是怨毒,“是他出的主意,让我在饭桌上挑事。他说林霖这个小白脸看起来不像是正常人,所以要试一试他。”
“结果就害的老子如今半死不活的鬼样子。恐怕,昨天他还以为自己做得高明,能逃过一劫,结果一大早就被人分尸挂在各个人房里。”
“拿老子当枪使,真是活该他死。”
黄千说的话声音很大,满口唾沫星子乱飞,当时就看的几个人纷纷皱眉,放下了手中筷子。
坐在乞丐身边的仍旧是林霖,他这次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尽量将自己远离黄千一些。他的右手边靠着的是书生,他问过名字,那书生名为宁缃,看起来,倒是这几个人中最正常的人。
沐升显然对于黄千也没有什么好感,放下手中碗筷,一张丑陋的脸,对着闫熙晨极力露出一个勉强看起来算是温和的笑,“他们几个人早你两日进入客栈,所以剩余的时间相对于你的七天来说,仅剩下五天。”
“若是真担心记不清时辰,倒也不怕。你们每个人的左心口处,都有一个代表时间的数字,这个数字就是你们距离游戏结束的时间。”
沐升的神色在面对闫熙晨的时候明显和善了许多,规则讲完之后,就扯了锦瑶回房,只留下一桌上的余下四个人面面相觑。闫熙晨觉得无聊,便要起身回房,却被人扯住了衣袖,回头就看到昨天同刀疤男在一起的另一个大汉正紧盯着他。
“怎么?”被人伸手扯住衣袖,闫熙晨自然也不会高兴,尤其是看着那大汉的眼神,更是不喜。
“兄弟你昨天才来,我们本也无意为难你,可你既然接到了纸条,就也算是我们中的一员了。”那大汉的语气也算不得多好,“我们来了两日都没出什么事端,倒是兄弟你一来就死了人,所以,我们想检查一下兄弟你。”
闫熙晨闻言,一双眼眸都冰冷起来,看着大汉的眼神犹如看待一具死尸。沐升已经说过了,来到这里的人,大多有所求。如此看来,这些人也都有着或多或少的目的。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单纯之人,如今还用这种语气想来查探他一番?!
这人脑子出门前被门夹了吧?!
眉毛微挑,闫熙晨看着那大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我若是说不那?”
“兄弟,大家都是出门在外,所以有些事还是能行个方便,就行个方便的好。”那大汉似乎也没想到闫熙晨一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小白脸,竟然会有如此硬茬的脾气,面上有些挂不住,语气也带了些威胁,“不然出了这恩来客栈,外面的人情世故,不也是要懂的。”
威胁?闫熙晨看着面前满眼隐含凶光的大汉,嘴角挑起一抹不屑,“那真不好意思,小子出来前,家里长辈没教小子行个方便是个什么意思。”
“至于人情世故。”闫熙晨嘴角笑意冰冷,“总是要分个对事对人的吧。若是对着一条乱吠的狗,也要分个人情世故,那就未免可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