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小徐同志打来的,人在警察局,从下午到现在人还没出来,说明事情不小。
梁毅开车送全副武装的夏馥柔去警察局,像夏馥柔这样忙的明星,平日里不演戏还要照顾自己的经纪人真是少见。
“你没公司吗?”
夏馥柔应:“有,但之前叶骁城帮我。”
叶骁城是哪位不言而喻,梁毅听后下意识地心底不悦。
“这位助理是?”
“我高中同桌,”
听到高中,梁毅看了她一眼,夏馥柔解释:
“在你来之前,她一直把早饭分我一半,……她家也穷。”
梁毅心里了然。
梁毅没接着问下去,夏馥柔却想到那时候的自己。
她的父母很早离异,从小学开始她就跟着外婆过,原本夏父夏母还会每个月寄一点钱来当做抚养费,后来两个人相继断了联系,外婆和她就过得更艰难了。
外婆每天天没亮推着手推车出去卖葱油饼煎蛋,等卖了一圈回来,她才刚刚醒来,外婆给她揣一只葱油饼夹两个荷包蛋,象征考试能拿一百分。
等她上了高中,满分是一百五了,葱油饼夹蛋也没了,外婆生病住院了。
外婆平时很注意身体健康,祖孙俩虽然吃得少,但荤素搭配也有滋有味,因为外婆的勤劳,也不愁衣服穿,外婆会去小铺子上回收一点t恤改改做做,给夏馥柔做时髦一点的衣服穿。
这样注意饮食和保暖,仅仅是因为穷的人不敢生病。
因为一生病,没有钱住院,熬不过去就死了。
那天夏馥柔回家的时候外婆很不舒服,躺在床上挣扎着要爬起来但没成功,夏馥柔马上送外婆去医院。
她自己没钱,可她有个很有钱的…朋友。
她借了一大笔钱总算把外婆安顿下来,医院里的人来来往往,幼小而贫穷的她分外迷茫。
她找到电话亭,捏着电话纸,给她的爸爸妈妈打电话,
打给爸爸的时候是一个女人接的,问清她是谁以后“啪”地把电话挂了。
打给妈妈的时候,是妈妈接的,夏馥柔永远记得她哭得泣不成声乞求她的妈妈能来帮一帮她,来外婆这里帮一帮外婆,她也永远记得她妈妈是怎么说的。
夏母语气悲戚:“柔柔,我也没钱,我快活不下去了。”
谁都活得艰难,那她夏馥柔,刚刚以全市前五的中考成绩考上市最好的高中的高一学生,她能怎么办。
坐在外婆身边,看着病床上的外婆,她甚至都没法接受医生告诉她的外婆的病情。
在这么贫穷的时候,一个“癌”字……
象征着地狱。
她没有钱,早餐也不吃了。
那时候的徐雅月把自己的早餐分与她一半,这早餐不过是馒头牛奶,但至少让她能够好好再撑一会儿。
所以后来在公司看到徐雅月,那么多好的经纪人希望能够带她,就看中她背后刻着“叶”这个姓氏。
但出人意料的,她选了徐雅月这个刚刚进公司的小经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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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转停进警察局,
远远的,徐雅月看到两人来了匆匆跑过来,徐雅月眼睛通红头发凌乱的,夏馥柔皱眉,她把人拉住,“怎么回事,你怎么这样子。”
“我弟弟他被人骗了,现在一群人问他讨钱……我弟也不知道上一级是谁,他们是搞房地产的……找我弟包工程,可是人突然不见了。”
显然徐雅月也不清楚事情怎么回事,夏馥柔听得更是糊涂。梁毅拉过夏馥柔,“进去问问她表弟。”
警察局里挤了一堆民工,两个阵营泾渭分明,左边是小徐同志的弟弟还有家人,右边则是来要钱的民工,一群人大声嚷嚷“诈骗”“诈骗”的快吵破天了。
一见这场面,梁毅伸手把夏馥柔往身后藏了藏。
徐雅月的弟弟徐冬天垂头丧气地哭:“我也是被骗了啊兄弟们,我现在真拿不出这钱,你们等我一阵子行不行……”
“等你?回头你就跑了!”
“不是我们不信你,但总得有个交代吧,你说,什么时候可以给钱?我们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出门打工不容易!”
“别废话了!现在就给钱,我可没耐心等!老二你别挡着,你走开你!”
这时徐冬天的娘看到徐雅月带着人进来了,顿时眼睛一亮嚷嚷起来:“雅月你是不是把你有钱朋友带来了!让她先垫一下款吧,回头再说!”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盯着他们三个了。
一个个目光炯炯的,泛着红的泛着青的,夏馥柔三人像待宰的羔羊似的。
那徐冬天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着徐雅月哭:“姐,求你了,救我一命吧我拿不出那么多钱啊!”
徐冬天的娘已经推开人拉住徐雅月了,瞥了一眼在旁边站柱的梁毅夏馥柔,“乖女,他们有钱,让他们帮帮我,都是朋友哪有不救命的道理你说是吧,再说还钱,以后慢慢还吗。”
徐雅月挣开她大姨娘的粗胳膊,恨声道:“弟弟这事儿是他咎由自取,我之前就提醒他不要去给没营业执照的包工,这些人都是我一开始给他找正规公司拉来的,好不容易赚了点小钱,他心黑,带着这群人走了,你说怪谁!怪谁!?”
她大姨娘轻拍了徐雅月两下,也是难过:“你弟弟他人傻,你多照顾着些啊,没道理你吃香喝辣的你弟弟去赚小钱是吧?”
徐雅月早就被她大姨娘这副不要脸的模样气笑了,她就看着她爸:“爸,你来说,这件事怎么管?”
看这架势,从下午闹到现在都已经半天多过去了。
梁毅捏着她手不让她出来,看着立在众人对面的徐雅月,夏馥柔心里疼,因为小徐同志偷偷给她发短信,非常冷静地说:“夏夏,我有钱,你过来帮我站台。”
作为夏馥柔的经纪人兼助理,徐雅月怎么会没钱。
可是徐雅月的钱也不是大风飘来的,跟着她五年,这五年省吃俭用,还要给她贪心的七大姑八大姨每年包大红包,这一家子重男轻女早就把重担压她一人身上了。
徐雅月一直想在市区能买套房子,这才存够了几百万,这次可能又要重来。
徐父躲闪着不敢看他闺女的眼睛,大姨娘一看不好,转身就去拉徐父:“你大闺女上高中是谁付的钱?现在怎么了?她弟有急事就装瞎了?”
徐雅月冷笑:“大姨娘可不能忘了我每年孝敬你那可是六位数的红包,我爸当时跪在你面前才跟你讨了一万块吧,不要脸皮太厚吧!”
大姨娘面上一红,更是咧开嗓子嚷嚷:“狼心狗肺的东西……白眼狼……”
听得周围人都是鄙视的眼光往这一家子人身上扫。
夏馥柔虽然过得十分贫穷,但小时候亲戚关系简单,时常陪在身边的也就只有外婆。
看到这样的场面,十分愤怒。
偏偏梁毅钢筋一样的大手箍着她,察觉她十分别扭,低头一个眼神,莫名的,她就消了气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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