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大姐儿,如何?”刘家老大搓着手问道,不忘有些胆颤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饶有兴趣观看的乔欢姐儿。
如今的女孩子们都怎么了?瞧瞧这两个姑娘,长的都干干净净的,怎么爱跟这脏兮兮的牲畜打交道?
刘家的牛棚真够气势的,秋叶红望着这几乎跟现代一个小型养牛场媲美的大院子,差点激动的挨个将圈中每一头牛都诊一边,过过手瘾。
死了的母牛刚满八岁,还躺在一边,左侧腹部膨隆,另一头是公牛,不满四岁,此时卧倒在地,目光呆滞,反刍停止,偶尔回头顾腹。
“口角流涎,体温略高,呼吸迫促,胸式呼吸…..”秋叶红一面查看一面低声自语,又看了脉,口色,才点头道,“的确是宿草不转,而且,不轻……”
见她紧皱起眉头,刘家的两兄弟心里拔凉拔凉的,还没说话,就见秋叶红取了针,娴熟放了舌底鸭脉血,又针了人中、百会、脾俞穴。
“我再开一副加味大承气汤,和油灌了,不要喂食,过明日再看。”秋叶红一面低头写方子,一面说道,“如果还是不行,那就只有瘤胃切开。”
看了她娴熟稳妥自信的动作,心里稍安的刘家俩兄弟刚接过药方,就听见这后一句话,都惊讶的看向秋叶红。
“小大姐儿说什么?瘤胃….切开?”他们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坏了,忍不住问道。
秋叶红点头,道:“你这两头牛,显然是吃了过多的草料,并且是难以消化的枯草藤,这些粗硬的枯草藤在瘤胃内堆积…….”
秋叶红一面说,一面在牛身上指点给他们看,乔欢不理会两个妇人的拉扯,也挤过来好奇的看。
“……使瘤胃体积增大、内容物停滞和阻塞,胃壁扩张,导致瘤胃运动和消化障碍,造成脱水和毒血症的一种疾病…….”
说到这里,在场的众人不管感兴趣的还是不感兴趣的,都已经听得天旋地转,不知其所云。
秋叶红见状咳了一声,决定通俗易懂的解释,便用手在牛瘤胃处一划,道:“就是说,我需要在这里用刀割开,把瘤胃里的积食取出来,便好了…….”
听了这话,刘家两兄弟再看秋叶红的眼神,就是赤裸裸的你疯了吧?
“快,取诊金来。”刘家老大最先回过神,忙对挤在一旁十几个围观的众人中一招手,“套车送小大夫和大小姐回去。”
就有一个家人扶着帽子跳着跑向内里,不多时取了一包散银子来。
“不是,你听我说……”秋叶红见他这是送客的意思,忙要解释,“这严重的瘤胃积食,汤药不管用的时候,只有开刀最好,也最见效,你别怕,我有好的麻醉剂,又有消炎的汤药,这只是个小手术…….”
“大哥,我这就亲自去临安府。”一直不说话的刘家老二此时说道,打断了秋叶红的话,说完就撒脚跑了。
秋叶红有些丧气的闭了嘴,知道再说什么,这家人也不会让自己治,尽管这瘤胃切开手术,是她在兽医站做惯了的手术,但在这个时代,外科手术是极不发达甚至说没有的事,开膛破肚还只存在扁鹊神医救治虢国太子急性阑尾炎的近乎神话的故事中,没有人会把这个看做一件司空见惯的小事。
“小姐姐。”乔欢拉了拉她的衣袖。
秋叶红低下头,看到她关心的眼神,便笑了笑,道:“咱们走吧。”一面从刘家老大递过来的碎银子中,捡了一小块,“这个就够了,今夜再灌一次我开的药,或许能撑到临安府的大夫来。”
当下在众人怪异的探看以及窃窃私语中,坐上了刘家的驴车。
“从来没有人会切腹治病,小大夫真的会啊?”
秋叶红刚坐好,就听围观的众人中有一个声音问道,她寻声看去,见是一个穿着普通的年轻男子,好像戴的是别人的头巾一般,极为不合适的遮住了前额眉毛,只露着一双大眼,倒显得几分精神。
秋叶红只略扫一眼就不在意,长相如何也没心情看,点头道:“会,又如何?你们家又不让做。”
说罢,乔欢姐儿跟着的两妇人早耐不住心急如焚,忙忙的催车走了。
“哎。”看着马车走了,就有一个小厮捅了捅这位年轻人,上下打量他道,“你是我们家的?我怎么看你面生?”
那年轻人只是一笑,理也不理转身走了,小厮挠挠头,听到刘老大唤人去抓药,忙抢着去了,他们刘家庄每天来相牛的生人来的多了,自不去理会。
且说秋叶红有些丧气的回到秋叶堂,乔欢年纪虽小极有眼色,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也不多说话。
“小姐姐,真的要切开肚子?死不了吗?”乔欢毕竟是个孩子,没一会就忍不住问道。
胖哥听见了,吓了一跳,忙道:“切开肚子哪里能活!”
“不是切开,只是划一刀小口子,事先服了麻醉药,也不会觉得痛,也不乱动,然后慢慢的分离肌肉,避开大血管,也不会流血多到伤及性命,不是一刀下去直接就到了内脏的。”秋叶红打起精神笑道。
胖哥还是吓得直摇头,万万不信这个,倒是乔欢认真的听了,歪着头道:“小姐姐说能就能。”
盲目崇拜要不得!秋叶红心情好了许多,点着她的额头笑了笑,看那俩妇人急得几乎要冒火,忙说话劝乔欢回去。
玩了半日许是累了,乔欢姐儿顺从的点点头,抱着秋叶红给的那本书跟那俩妇人走了。
药堂里没有客人,秋叶红拿起书心里还是不静,干脆拿着纸笔慢慢的罗列,如果真的要做手术,她需要什么,以往现代那些常用的器械,药品,在如今这个时候应该用什么取代,一行写下来,发觉在古代动大的外科手术也是可行的。
越写越兴奋,越有信心,于是干脆将所需要的器械一并写了出来,跑到后堂找了张师傅,一一说给他。
“这些什么刀子,镊….镊子?钳子…….”张师傅看着那图纸笑了道,“姐儿要这些怪东西做什么?”
秋叶红也懒的见人就解说,只问他能找人做了不?
“能,这些小东西,不过是那现有的针刀略微改改就是了,没什么稀奇的。”张师傅笑道。
这么简单啊,秋叶红也松了口气,所以说嘛,中医中药博大精深。
将这些不精确的图样托付给张师傅拿去准备,秋叶红又寻了大量的消炎的止血的抗菌的草药一大堆,分类熬了煮了研了,一天时间就打发过去了,虽然想到有一天能用到心潮澎湃,但又想到不知道哪一天能不能到来,又有些失落。
就在这激动有失落的复杂心情中,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如她所料的,那刘家的人并没有再上门,也许看着牛不治而死,也不会让她去动刀切腹的,毕竟病死正常,开膛破肚而死太骇人。
富文成还没有回来,秋叶红洗漱换了衣裳,就开始准备晚饭,刚取下梁上挂的腌肉,就听见门外有许多人的走动声,并伴着不大不小的交谈声,声音都是妇人。
“…..等你们太太来做什么?这都两天了也不见个人,我们自己来见就是了,我们哪有那么多闲在这里等?早点带了人早点回去……”这是一人略带不耐烦的声音。
这话带起许多应和,不过是“正是呢!也不用你们准备什么!原本是我们小爷实诚,给了她脸面,你们也不用认真,真当嫁女儿一般啊!”
话音不落,便又人陪笑道:“姐姐们,我都知道,都知道,哪里敢贪图这个,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只是,如何劳动姐姐们亲自来说…..还是在家里歇歇…..我们太太这就来了…….”
这个声音倒是熟悉?秋叶红放下手里的肉,慢慢走到院子中,侧耳听去,这不是那富家太太的跟前人,才在街上见过的张妈妈吗?
这是来找富文成还是找她了?秋叶红听那脚步在自己家的门前一阵乱乱后,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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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出门,停更两日,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