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行之坐立不安,眼睛一直盯着容探。爱玩爱看就来网要看书·1ka书nshu·
容宅极大,且因为东河刚经历过行尸与半尸之祸,所以容三爷因此为由要求所有宾客都不准带兵器入门,凡是进出的宾客都需要实名登记,且随从也都不许带,也就是说,除了达官贵客,这容宅之内,便只有容三爷的人。
酒过三巡,容探便有了醉意,他的手指头微微敲着桌子。
依照他和容三爷的约定,在席上会有半尸突然闯入,并刺杀于他。只是假死容易,想要骗过范行之,却没有那么容易。范行之与他交情深厚,必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容三爷选择了半尸,半尸是嗜血的,容三爷会趁乱派人将他护送到内院,然后对外谎称他被半尸所杀,留下给众人看的,便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可是容三爷这么狠辣的人,或许要的不是他假死,而是真亡。
他倒是不怕死,只是不想死的太痛苦,难看。而且他既然要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以他一命换容三爷一命,倒也不亏。容三爷这样的人,即便放的了李牧一时,恐怕也不会放李牧一世,李牧作为容氏正经的少主,容三爷一日不除掉他,恐怕一日不会心安。他不能让李牧后半生都活在躲躲藏藏里。
想到这里,他似乎有了更多的勇气。
他杀容三爷,不止为了老师傅和苏翎他们,更是为了李牧能一世平安。
也罢,他这一辈子,本来就一直是为了保护李牧而活着的替死鬼,为他而死,或许也就是这一生的宿命。
只是眼下他还不能杀容三爷,他需要朱笄急需的解药。
“三叔,”他举杯靠近了容三爷,笑道:“我敬三叔一杯。”
然后他面向众人道:“我在都城的时候,时常接到我爹的来信,信上常夸三叔贤德,要我多像三叔学习。只可惜我顽劣,没学到半点皮毛,以后还要仰仗三叔多多指点。”
“你我叔侄,不用这样客气。要看书·1kanshu·”
容三爷风**倜傥,面若春风,与他干了一杯酒。容探一饮而尽,就在那一刹那之间,一支箭倏地穿过宾客直朝他射了过来,只差一毫,擦着他的肩膀飞了出去。
他吃痛叫了一声,手里的酒杯摔碎在地上。
“有刺客!”
席上登时大乱,范行之一把掀了酒桌,用酒桌挡住了他和容探。他抓住容探的手,容探慌道:“我没事!”
“是半尸!”人群里有人大吼一声。行尸之祸是何等惨烈,众人都亲眼见到,在他们眼里,这半尸比一般行尸更为可怖,人群里开始四散逃窜,听见容三爷大喊道:“保护两位公子!”
容探心下一惊,知道自己不能连累了范行之,用力一推,便将范行之推离了自己,自己则一把抓住了旁边容三爷的衣袍:“你果真要置我于死地!”
“你不死,我心难安。”容三爷说着用力将他一推,自己就爬了起来:“你还不快跑?”他冷笑。
院子里乱作一团,大家都在四散逃窜,压根分辨不出那些半尸在哪里。范行之一把抓起容探的手,就随着人群往外跑。容三爷怒道:“怎么没能一箭毙命?!”
“属下也不知道,也比咱们预设的早了半刻。”
“别管了,快把那些半尸引到容探身上去,快去!”
这一箭不中,再要杀容探可没那么容易了,何况他身边还有个范行之,不到万不得已,范行之是万万不能动的。范首辅为人狡诈,早就要寻容氏的错漏,若范氏的儿子死在东河,只怕很难收场,不是推脱到意外上就能了事的。
只是院子里乱作一团,只不过一会的功夫,就找不见容探的影子了。容三爷心下一急,在护卫的保护之下跟着人群走,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竟看到范行之已经带着容探到了大门口,忙伸手指着喊道:“少主在这里,快保护少主!”
谁知道他话音刚落,忽然又一支箭射了过来,正中他的喉咙,刺穿了他的脖子。
容探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众人全都惊呆了,包括容三爷的那些手下。
他们都曾接到通知,席间会有半尸出现刺杀容探,容三爷也曾下有命令,他们只需保护城中达官贵人的安全,容探的安危,他们不必过问,半尸人人畏惧,他们只管装作逃命也就罢了。谁能想到这些半尸竟然会射杀了容三爷!
“他不是半尸!”人群里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那些容氏的护卫仿佛突然警醒过来,容探在跑过大门的瞬间回头看去,就看见一个身着华服的青年,玉树临风,眉眼狠厉,拉着苏翎留下的弓弦。
“李牧!”
他大喊一声,就见容三爷倒在了他身边,身体还在抽搐着,瞪着眼睛看着他。
那箭尾上,刻着苏翎很爱的月季花。
由老师傅名义上的儿子,射出苏翎的箭,这两个被容三爷害死的人,也算报了仇了。
范行之跑出大门之后,忽然吹了声口哨,早就埋伏在周围的范氏护卫群涌而上,将他们团团护住。容探急道:“快救李牧!”
范行之将他往一个护卫怀里一推,便带人攻了进去。容探哪里呆得住,拔出身旁护卫的剑来,便也冲了进去。
容氏那些人果真都是容三爷千挑万选的死忠之士,主人已死,他们却毫无罢手的意思。两方人数相当,又是一场血战。容探伤痕累累,冲到李牧身边:“你怎么会回来?”
“我说过,我是要跟着你的。”李牧冲着他笑了笑,脸上满是血污。
容探便也笑了,只觉得这话叫他全身血液沸腾。
一场恶战,终以他们的胜利告终。他们都已经筋疲力尽,容探坐在了血泊里,垂着头。
范行之也靠着他坐了下来,一只手伸出来,搭在他的膝盖上。只有李牧走到容三爷的尸体旁,抽出了苏翎的箭。
“他会出现在这里,是你做的手脚吧?”容探问。
范行之喘着气道:“我只是心里太多疑问,觉得你有事瞒着我。何况我与他自幼一起长大,他心里如何想的,我最清楚不过了,我要是听你的送他离开,若你有个三长两短,他岂不是要恨我一辈子。我给他解了药,把他留下来,换他一句话。”
“什么话?”
“你和容三爷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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