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玄以为女娲要去敖岸居住的隐洞穴,其实,女娲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雷兽。
是的,找敖岸,就是雷兽拖它办的事。
然而,雷兽这段时间的诡异举动,却让它本能地将敖岸的下落给隐藏了。
曾经,敖岸是尧光上神的爱人,虽然他们最终没能走到一起。
但是!女娲咬牙快速飞往神木山,不能让雷兽祸害了敖岸!
不过眨眼,神木山就近在眼前。女娲睁大眼睛看过去,顿时吓得连忙大吼。
“雷兽,你敢!”
只见,一身月白长袍的敖岸正被雷兽脚踩背脊匍匐在地,这还不算完,雷兽左手执一把通体透亮的光剑,那架势,就是要往敖岸的脑袋招呼。
“雷兽,你个混蛋,给我停下!”
女娲一个俯冲,穿过雷兽与敖岸中间的空隙,然后不偏不倚,刚好撞在了静立不动的水晶石柱上。
“砰!”
“嗯!”女娲一阵痛呼,揉着额头站起了身,手上,则握着那把通体透亮的光剑。
“你来啦!”雷兽将脚丫子从敖岸的背脊上扯下来,然后不紧不慢地抬起手,“给我。”
“不!”女娲后退一步,躲到水晶石柱后面,而那把光剑则被她放到了背后。
“哼!”
雷兽不以为意,用脚踢了踢敖岸,“起来吧,暂时杀不了你了。”
“混蛋!”
女娲一听雷兽的口气,顿时起的跳脚,“雷兽,你发什么疯?为什么要杀敖岸?”
敖岸缓缓起了身,双膝跪地对着水晶石柱沉默不语。
女娲见状,又是气得一口老血往上涌,“敖岸,你傻了吗?为什么不反抗?”
“呵呵……”
女娲听到雷兽的戏谑之声,皱着眉头走上前,用手指了指它,“你笑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敖岸?要知道你的目的是要他的命,我就不会帮你找了!”
“女娲,你看你,堂堂拾忆大学校长,平时绷着脸装得端庄样儿,可实际上,还是那个稍不如意就大跳大闹的瓜女人。”
“你!”女娲被雷兽说得一愣,垂头看了看自己。
呵,可不是吗?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套群,这时候却披头散发,大呼小叫。
哎,确实有点儿不符合形象啊!
“不过,雷兽你别转移话题,我问你话呢,为什么要杀敖岸?他又没招惹你!”
雷兽痞里痞气地掏出一根雪茄点上,“你看,你还是老样子,我也是老样子,就连这个小白脸,也都还是老样子。”
“那又怎样?”女娲不忿,瞪眼问道。
雷兽对着跪在地上的敖岸吐了一口烟雾,“可是,尧光却变了。”
“你!”女娲一听,嘴唇动了动,却终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它将那柄光剑扔给雷兽,转身跪在敖岸身旁,然后对着水晶石柱恭敬地垂下头颅,将额头紧贴在了草地上。
“尧光上神,请您告诉女娲,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让雷兽不要继续发疯?”
风吹草动,水晶石柱静默无语。
女娲许久未曾掉下的眼泪珠子,就这么无声的滴落在了草地里。
“行了,你们都滚吧!”
突然,雷兽冷冷的说道。
女娲起身,转头看向雷兽。
雷兽原本就有山岳般高大的身躯,如今幻化成拟神态,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加上肌肉喷张的健美躯体和轮廓鲜明的五官,更是丰神俊朗,光彩熠熠。
然而,女娲知道,如此强大的妖兽,如今,却为了尧光上神,变得心思莫测,疯癫无状。
女娲一直都知道雷兽内心的苦闷与煎熬,可是,谁都帮不了它!
就算将敖岸杀了,尧光上神难道就会……
女娲不由咬了咬唇,吞下了想要出口的话。
它转身,对着敖岸说道:“走吧。”
然而,敖岸却不为所动,自顾自的闷头跪着,仿佛这个世界,都和他没有了关系。
女娲有些气恼,走过去拉住敖岸的袖子,“起来啊,跟我走!”
无论敖岸以前做过什么对它大不敬的事情,他始终都是自己的孩子,不能不管不顾!
然而,敖岸却伸手将衣袖从女娲的手中扯出来,“对不起,我不能走,谢谢您!”
敖岸应是许久未曾开口说话过了,那声音如同耄耋老人般,透着浓浓的暮气。
“你想死吗?”女娲一怒,跪在敖岸身旁吼了起来,“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雷兽暂时冷静了下来,你还指望它不再发疯?”
敖岸转头,看女娲一脸心急的看着自己,难得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女娲娘娘,真的对不起,我没办法走了,就让我待在这里吧!”
说完,敖岸转头,闭上眼睛,开始入定。
“你!”
女娲“嚯”地一下站了起来,“好,好,好!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随你们的便!老娘不管了!”
说完,女娲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抬脚就往外走。
然而,走了两步,它还是有些不吐不快的转过身来,“你们,适可而止吧,上神是永存的,在我们心理,不要让自己活在过去。你们,不,我们活得好好的,才是对上神最好的报答!”
说完,女娲不再看那一人一兽,利落的转身,然后飞身彻底消失了踪影。
雷兽见夜幕渐渐降临,退回到水晶石柱旁,盘腿坐在敖岸的对面。
它目光幽深,并没有被女娲激扬陈词所影响,反而意味不明地朝敖岸笑了笑,“如何,你的决定改变没有?”
“没有。”敖岸闭着眼睛淡淡回道。
雷兽轻嗤一声,“算你识相!”
“识相?”敖岸睁眼,喃喃自语,“这叫什么识相?”
“也罢,那我就不客气了。”
雷兽慢腾腾站起身,慢腾腾抽出那柄透亮的光剑。
长三尺的剑身,在雷兽腕力作用下,于空中划出一道靓丽的光线。
那光线是已经拉上黑幕的天际,最为耀眼的流星。
流星从雷兽的右侧,以一个绝妙的弧度,横向划出。
原本,那流星般的璀璨,应该转瞬即逝,可是,没有。
在划过敖岸的胸口,刺进头顶的时候,更加绚烂的光点,如雪花般,向上飞旋。
“尧光,这多活的六百年,我原以为只是画地为牢,自我麻痹自我放逐,便能将你彻底忘记,可哪曾想,原来,你早早的,就抛弃了我。
你看,我总是在自以为是地做着蠢事,而你,却不声不响地,用行动证明我的狭隘与愚昧。
如今,我元神尽散,是不是,于万千尘埃中,也终于得到了解脱?”
“敖岸!”
恍惚间,敖岸似乎听到了一声缱绻的呼唤。
可是,他却不想去仔细辨认那到底是来自内心的痴妄,还是临死前的臆想。
闭上眼,模糊的五官渐渐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就这样吧,曾经苍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此生,我亦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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