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云雾缭绕的山峰下,炊烟袅袅升起,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怡然自乐。篱笆小院里,门前的躺椅上,斜躺着的胡琴,悠悠地望着天空,端着茶杯,看着茶杯里飘飘荡荡的茶叶,望着远方,叹息一口气,说:“你说,他们到底去了哪儿?”
苏定方站在他身后,不知在想着什么,他只是随着胡琴的目光而注视着远方。他的脸色并不好看,眉头锁成一团,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乱糟糟的,一种不好的预感一直萦绕在心头。苏无叶和凉三百已经去了7十多天的时间,到了这个时候,却不曾归来,怕是出了什么事。
“狼三带来消息了吗?”
胡琴的声音里听不出悲喜,他又说:“你说那晚……是不是他们两个?”
苏定方没有说话,听到胡琴的话,他心里已经大抵有了些眉目,只是不愿开口而已,胡琴一条腿已经截止,三日前他才醒过来,醒来时狼三正在向自己汇报消息。当初让凉三百和苏无叶前去九央镇上,说不放心,那是假的,狼三在云山脚下做了十多年的土匪,经常在镇上走动,自然是可以打听到很多消息的。
狼三看到凉三百技艺高超,竟然可以让白莲生这种浸淫琴曲多年的人折服,也就放心,前去追上苏无叶,哪曾想到,祝樱突然前来,后已是狼三无法掌控的,无奈,只得回到云山。
奈何回到云山之时,苏定方正在为胡琴动手术。一场手术就是三天,雷击木的毒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解了的。
现在,胡琴已经得知事情的经过,他似乎并没有多少难过的意思,只是眉头紧紧地锁着,茶杯里的茶叶不停地旋转着。
“有人来了。”
胡琴看着茶杯,说。
苏定方略显得担忧地看着胡琴,闺蜜也在看着他,二人眼神交汇,胡琴看到了苏定方眼里的担忧和不确定,苏定方看到了胡琴眼里的迷茫。苏定方望着远方的云层,说:“几人?”
胡琴抿了一口清茶,说:“很多?”
苏定方无奈地笑了笑:“山雨欲来啊!”
“嘎吱!”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路正华喘着粗气,一只手扶着门橼,脸色苍白,望着胡琴和苏定方二人。
“正华?”
胡琴声音有些无力。
看到门被推开,胡琴心里某种东西豁然开朗,某些掩藏着的情绪被打开,忽然之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却仍旧抓不到头绪。他端起茶杯正准备再喝一口,却发现茶早就已经喝干,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听着路正华气喘吁吁地说:“祝府的人来了!”
路正华说完,望着沉静的二人,不禁疑惑,敌人打上门了还不动,这是干嘛呢?
“你们……”
路正华指着二人,不知该说些什么。苏定方深深地望着路正华,路正华被他盯得有些瘆得慌,眼神不由得有些闪躲。忽然,苏定方笑笑:“没什么,坐下来喝杯茶吧!”
胡琴沉默无语,端起茶壶,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干净的茶杯,替路正华倒上一杯。路正华接过,正要喝,却听见胡琴悠悠地声音:“别急,好茶得品!”
路正华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一个粗人,哪会品什么茶。”
说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胡琴看着,笑着摇头,苦笑说:“你啊!”
路正华仍不放心,当下茶杯,问:“祝府的人来了,你们没有什么对策吗?”
他显得有些着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咦……丹姐呢?我怎么没看见她?”
是了,自始至终,路正华都没有看到风夜丹,她去了哪儿?
胡琴笑笑,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便是对策,至于小丹,自然是有她的事,如今琴帝墓开启在即,闪失不得!”
路正华脸色变幻,盯着胡琴,半晌,在胡琴的注视下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哈哈笑道:“胡大哥倒也是洒脱!”
不知为何,今日天空显得有些阴沉,苏定方说不上这是何时开始变化的,只知道当他注意到的时候,天空已经是一片阴沉的灰色了,掩盖了深层的白云,整个云山笼罩着一股压抑的氛围。
“来了。”
苏定方望着前方,开口,脸色凝重。
路正华疑惑:“来了,谁来了?”
苏定方淡淡开口:“自然是该来的人来了。”
路正华尴尬地笑笑,端起茶杯问胡琴:“大哥,还有茶吗?这茶……喝起来不错。”
胡琴手臂忽然抬起,手掌在桌上一抹,茶壶赫然在他手中,他忽然低头,看着自己包裹着纱布的断腿,小腿部分已经不知所踪。然后,他看着茶壶,忽然又抬起头来对路正华灿烂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说:“要喝啊?”
路正华点头。
“自己倒。”
路正华接过茶壶,自己养茶杯里倒茶。
“嘎吱。”
破旧的木门又被推开,随之而来的,还有“砰砰砰”的声响,胡琴刚刚挑开眉头,就已经有几个身影赫然躺在自己身前。灰白色的麻布套在身上说明了他们是云山的村民,脸上和身体上都有轻重不一的伤,有的甚至是断手断脚。他们一个个恶毒地盯着门口处。
胡琴没有抬头,关切地伸出手,想要将地上的人拉起来,苏定方和路正华已经先一步将几人搀扶起来。各自沉默着,一语不发。
对于他们的伤势,苏定方毫不吝啬地用自己炼制的好药给他们疗伤,仿佛门口的两个人并不存在。
上好药以后,苏定方才开始打量门口的女人和她身旁的男人。忽然,他的瞳孔周骤然一缩,那裙子……似乎是有些熟悉。很快,他打消了脑子里的念头,不再去多想。
门口的女人盈盈而来,墨绿色的长裙微微扬起,恰恰离地面一寸许,不染尘埃。她身后仅仅有一魁梧的铠甲男子。
一抹笑意挂在女人的嘴角,她环顾四周,脚踩着凹凸不平的地面,四周低矮的篱笆围墙,摇摇欲坠的木屋,门口摆放着一些斫琴的粗胚,还有一方石磨躺在院子中央,虽然是泥地,但是却被打扫得很干净,看上去纤尘不染,井井有条。
看到这里,祝樱不由得点点头,说:“看来……您还过得不错嘛,琴皇冕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