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霓裳郡是一座不夜城,城墙上的桂油灯散着慵懒的柔光,靡靡的桂香将整座城市都笼罩上了风雅的味道。
红袖招作为霓裳郡的城主府是这座城里最雅静的地方,从外面看来,除了一辆辆被卸了马的马车之外,就只有一些进进出出公子墨客。以及莲袖翩翩出门相送的清倌人。
隐隐约约传来的琴瑟铮铮,好似若有若无的叹息,诉不尽的情愁。
恶补了琴韵知识的陈枫,此时穿着紫鸾袈裟,拿着略有凹痕的紫金钵盂,赤着脚踩在红袖招铺的那千米长的流云毯,颂了声佛号,好像不是去问情而是去问道的高僧,一脸和煦的低声咒骂着在暗处猥琐窃笑的三人。
计划就是这样,由陈枫前去探明琴心在哪里。
“凭什么?凭什么是我?”陈枫不甘心的问
玽思酸酸的骂道“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就凭这种豪情,这诗韵底蕴我要是有,哪会轮到你来出这风头!里面你知道都是什么人?除了绝色佳丽就是世家公子,这种好事儿,我要是能进的到最上面的揽月阁,直接拿到琴心我就不会找你商量这事儿了”
所以陈枫来了,带着从玽思身上收刮来的各种宝贝,一段佛咒到了红袖招的正面。
脚踩流云毯的陈枫一路上,惹眼之极,因为他是光头,手里拿着钵盂。
刚刚走到门口,两位女侍还未张口,屋里便被人搀扶出来了一位书生。
这个喝多了的书生,被人搀扶着路过陈枫,忽然瞪大了眼睛盯着陈枫的光头看了半晌,随后挣脱开了搀扶的小厮,打了个极响亮的酒嗝,双手抱拳“大师真是个妙人儿”
陈枫矜持的一笑“施主此话怎讲?”
书生见陈枫也停下来与他说话,更加来了兴致,拿着这起的纸扇敲了敲钵盂“大师可是带钵盂而来”
陈枫看了看手里沉甸甸的钵盂,顺着他的话答道“施主慧眼”
“即持钵盂而来,就是来化缘咯?”书生哈哈大笑
陈枫颂了声佛号“阿弥陀佛,佛云五百年一次回眸才有今生的一次擦肩,既然有缘,自然要化”
“然也~!然也~!”
书生有些手舞足蹈,醉醺醺的作了个揖,继续说道“舒某本以为在下是悟了天底下大潇洒大自在真谛的人,没想到大师的境界就在我之上,在下佩服”
随后这书生身上的酒气好像一扫而空,神情有些恭敬,身体微微前倾“不知大师来自哪里,又要去什么地方?师承何处?法号是什么?舒某也好去拜访大师,真是人生初相逢,便觉已忘年啊”
陈枫暗觉麻烦,但神棍气还是扮的十足“若是按我们佛门的说法,小僧应该说小僧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师承极乐,法号空空~但舒施主既然有雅致,小僧也献丑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便不再理会书生,便走向了红袖招的大门。
只留下那个书生楞在原地细细品味。
门口的两位侍女,本就是楼里最最聪慧识人的丫头,先不说她二人懂得多少诗言律赋,单是这耳濡目染也知道这二位的对话不凡,更是暗自震惊那位姓舒的贵人为何与这为看起啦眉清目秀的和尚侃侃而谈。虽然以前没见过和尚来到这里,但却还是大大方方的上前一福,毕恭毕敬的迎着陈枫进了阁子。
心思灵巧的侍女怕楼里的姐妹怠慢,故意稍微抬了些声音喊道“舒大家的朋友来了,姐姐你快来招呼一下罢”
陈枫在外面看红袖招只是觉得古雅大方,并没有觉得有多么奢华,心中有些窃喜,这次拿玽思的三千两银票算是省下来了。
但是被丫头引进门,绕过了题有梅花三弄的屏风,却是眼前一黑,这地上铺的散着隐隐流光的是一张完整的雪色毛皮,陈枫举目瞧去,这块四四方方的不知什么妖兽的毛皮,起码要有二三百平方,单是这一块皮价值恐怕就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这需要一只多么巨大的野兽才能割出这样一块四方型的巨毯啊。
为了掩饰自己的震惊,陈枫露出了极为痛心的摸样,竟不顾周遭人的目光,盘膝坐下,手持着钵盂,默默坐下嘴里念念有词,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地毯,不知道在对这块地毯说些什么。
陪同陈枫的丫鬟见过各种进门客官的反应,倒还头一遭看到坐地不起的,于是声音极为细微的问另一个丫头“这位小和尚是怎么了?”
“看大师这模样可能是看到这块雪鲸的毛皮,于心不忍,在为这头雪鲸度吧?”旁边的丫头看着陈枫的行径竟然颇有感触,误会了陈枫的行为。丫鬟此言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恍然大悟’看陈枫的眼光不再是惊奇和鄙夷,而是隐隐带了那么一点儿敬意。
其实陈枫是在干玽思那家伙抹不开面儿的事儿。
玽思这家伙一向是见到好东西就想往自己怀里揣,但是偏生在美女面前又特别爱表现自己,所以来到这销金窟几次,都只有出钱没有进钱,所以他想了个损招儿,这次陈枫去,他就把紫金钵盂收宝的咒语教给了陈枫,凡是喜欢的东西统统打上咒印,到时候走了就通通收到钵盂里。
可惜钵盂上次跟6渊明兄弟打斗的时候受了损伤,收宝距离缩短到了一里范围,所以玽思和6渊明在门口等着陈枫出来,宝贝一到手几个人立刻土遁飞走。
陈枫一边用灵识悄悄观察周围人的神情,一边窃喜和尚的外表好用,瞬间觉得头掉的也不是那么令人揪心了。
这时候,一道嗤笑从阁楼上传来,一个年轻的公子怀里抱着一个清倌人,细长的手不老实的在那个丫头腰畔乱摸,丫头明显是不情愿的,但是丝毫不敢表露出来,只是眼睛里含了眼泪,令人看起来心疼无比。
“和尚来**也就本身犯了戒律,却还要装作一副慈悲像,小和尚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让人觉得恶心吗?”年轻公子好似极为嚣张,根本不在意陈枫是谁,看着周围敢怒不敢言的人群,砸了砸嘴显的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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