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在一池深潭中浮浮沉沉,池水冰冷刺骨,层层包围着她,四周死一般地静寂,而轻若鸿毛的身体依然在打着旋旋儿,不停往那深不可测的深潭中坠去……没有亮光,没有温度,没有生命的气息……她摒住了呼吸,难道她已经死了吗?
一双眼睛蓦然睁开,吓坏了正坐在她身边,用一条热汗巾为她暖额头的小女孩。【高品质更新】
她毫无征兆地睁大了眼睛,黑白分明,与她的脸色一样苍白失色,小女孩唬了一跳,身子往后一仰,手中的热汗巾也掉落在床榻上。
因为苍白失色,她的眼珠被映衬得更加黝黑。眼珠在眼眶中迅速转了转,她霍然坐起身来。
这是哪里?
她只恍惚记得,南门清豫揽着她的腰跃入湖中,一直往湖底潜去。那南门清豫不知怎么找到了一个密道,密道是倾斜往上游挖的,起先还需要使劲儿往上浮,后来渐渐游出了湖底,沿着尚有些潮湿的密道往上走。
在南门清豫揽着她的腰跃入湖中时,她忘了告诉他一件事——她不会浮水!沉入湖底后,南门清豫见她慌成一团,四肢下意识狗刨的模样,才发现到这一严重的问题。但是他已来不及细想,他紧紧搂住她的腰,钻进密道后,在湖水中奋力向上游浮上去!
直到终于见到了微弱的光芒,咕噜咕噜灌了一肚子湖水的她才终于支持不住,倒了下去。只是没有预期的摔在硬邦邦的地上,而是一头栽进了一个特别温暖的地方——她迷迷糊糊地想,这是他的胸膛吗?可是此刻她的眼前一黑,终于昏迷了过去。
醒来时,她就在这里了!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很明显这是一个渔夫家的房屋,屋子内凌乱堆着大把大把的渔网,还有一些捕鱼的工具,因为塞下了一张床,屋子里显得特别拥挤。顾倾城抬手抚摸胃下,那里因为刚刚灌了满满的湖水,虽然已经吐了出来,但依然有些反胃和胀痛。
她抬眸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小女孩,美眸一笑,“小妹妹,是你救了姐姐吗?谢谢你!”
小女孩怯生生答道,“不……不是,是爹爹!”
“原来是令尊救了我!”顾倾城笑容和煦,诚挚地说道,“我一定要向他当面致谢!”
“爹爹他……他出海去了!”
小女孩的声音脆生生的,婉婉转转,听在耳边煞是动听!
“好,那我等他回来!”顾倾城亲切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渔!”
顾倾城后来才知道,原来附近是一片海域,盛产鲈鱼,鲈鱼肉质白嫩清香,是大户人家饭桌上的佳品之一,白渔的爹爹与村民们在此地捕鲈鱼,已经有二十年了,因为常年捕鱼,给女儿取的名字里也带了“渔”字,亲切,讨人喜欢。Www..Com
顾倾城身体还很虚弱,只好在白渔家里住下来,休养几天。只是未曾听见南门清豫的下落。但这些都不是此刻她所关心的,他是堂堂二皇子,也许已经撇下她,回宫去了。此刻她所关心的,是从今以后该何去何从。
东宫,她自然是不会回去了。
“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白渔爹爹和村民出海捕鱼,常常好几天才能回村。夜里困了便在怪石嶙峋的小岛上睡觉,甚是辛苦。
这次白渔爹爹和村民早上刚出海,白渔爹爹决心要多捕一些鱼换回银两,给白渔娘请个大夫,白渔娘感染风寒,原本只是小疾,因为没有钱请大夫,如今已越发严重,卧病在床了。
休养了两天,顾倾城尚还未想好去哪里,却在渔村里遇见了“故人”。
夕阳西下,日落苍穹,海平线浮四起一抹晚霞,炫烂得仿佛要在海面上燃烧起来,甚是状观。
顾倾城赤足走在海边的沙滩上。海边的女子便有这番自由,可以赤足行走。软软的沙砾,碦在她的脚心,痒痒的,很舒服。海风将她的粗布长裙,和一袭长发吹向身后。如果可以,她情愿在这里居住一辈子。
远远地,她看见一个柱着长拐,腿脚不便的男人驻足,在沙滩上迎风而立,若有所思。
起初她并没有看清他的容颜,便没有在意。当她一步一步向他越走越近时,渐渐她张大了嘴巴,只觉不可思议。
他收回飘渺在海面上的目光,转过头看着她。但他比她淡定多了,似乎他原本便知道她在这里。
“二皇子……”顾倾城惊讶道。
海风吹乱了他的长发,迎风飞舞。他点了点头,“看来你好多了。”
她的目光往下移,移到他的大腿处,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绷带,整条大腿肿得像馒头。
“你受伤了?”
“嗯。”
“怎么弄的?”
他沉默了,半晌才道,
“被石头撞了。”
她突然想到,他揽着她的腰在密道里往上游浮水时,他似乎闷哼了一身,身体一阵急剧地痉挛,往前踉跄了一步,几乎整个人都扑在她的身上……难道他就是在那时受伤的?
可是,既然他受伤了,他为什么不放下她,自己逃走?都两天了,他还柱着长拐,可见伤得不轻,当时他哪里来那么大的毅力,竟没有丢下她,而是咬着牙忍住剧痛带她一起逃出去?
顾倾城心中一暖。他救了她!
她仰头看他,在落日余晖的光茫中,他的容颜轮廓更清晰了,此时,她才细细发现,虽然他与南门清华有同一个爹,两人的容貌和气质却大相径廷。
南门清华自小被封为太子,在皇宫中养尊处优,只每日与父皇学习上朝,批阅奏折之道。而南门清豫十二岁便跟随大将军出征,上阵杀敌,后来南门建迟发现他才识过人,像极了年轻时的他,甚是欣赏,恐他在刀剑无情的战场上丢了性命,又将他召回皇宫,从此与南门清华同朝共享,辅佐太子。
南门清豫亦是一个绝世美男子,但他之南门清华,多了一份历练,多了几分沉稳与睿智,这使得他的眉间色彩不比南门清华那般飞扬、明朗。沉醉在他的目光中,总让人忍不住失神,忍不住猜测,在他深邃的目光之后,他的心,他的胸怀,是否似这宽广而波澜壮阔的大海一般。他的目光总是那么深不见底,遥不可测。
“你应该告诉我,”顾倾城轻启朱唇,关心道,“你救了我,我理当照顾你。”
南门清豫只看了她一眼,四目相触,又飞也似地弹开,压抑住心头莫名涌起的澎湃,“谁说我救了你!”
顾倾城轻笑,“这可不像你!我认为你应该接受我的道谢,然后以救了我性命为理由,请求我答应你提出的交易,与你合作,助你完成大业!”
南门清豫眸中颜色加深,唇角动了动,“你似乎在讽刺我?”
顾倾城含笑点了点头,“你说对了一半。”
“什么意思?”
“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人被利用,被算计是怎样的感觉。”顾倾城眸中闪过一丝悲凉,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微笑着对他说道,“当然,我也是真心感谢你救了我,所以真心愿意照顾你,直到你的伤口痊愈。”
南门清豫沉默了,半晌不言不语,目光落在遥远的海平线。良久,他终于开口低低地说了一句话,却听得顾倾城莫名其妙。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倾城美眸一怔,“谁?”
又是良久后,他才似乎很不情愿地又吐出两个字,“惊鸿!”
顾倾城怔在原地。他与颜惊鸿?可是他与颜惊鸿到底是怎样,与她何干?!
他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声,以掩饰他一时失态的尴尬。随即他装过头来时,已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眼下你有什么打算?”
这话题又扯到哪儿了?顾倾城脑子里一阵迷糊,他转移话题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还有什么打算,东宫,我是不会再回去了!”她坦然道。以为他会出言阻止,没想到他沉吟半晌后,却道,
“这样也好!”
顾倾城讶然地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那么你呢?”
南门清豫眉毛一凛,也坦然道,“自然是将这条路走到底。”
顾倾城凝视着海平线绚烂半个天空的晚霞,转过头对他嫣然一笑,“那么,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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