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深几许,这处庭院藏匿在众多宫殿的一个角落,可以说是犄角旮旯里的不毛之地。
破落的房屋,杂草长出来的门宇,漏风的窗户。这样极苦又难堪的地方是秦昭雪在琉璃国的住处。
晏晔国虽然很穷,但他堂堂晏晔国未来储君,在来到琉璃国之前段然没有受到过如此待遇。
入秋的夜里已经寒冷许多,细心的婢女为屋里添上几块碳。
因为秦昭雪替琉璃挡了一灾,皇家于情于理都要好好治疗秦昭雪。
皇家的人看到秦昭雪这里破落的景象,也曾派人来修缮一番,至少如今屋子的窗户不再漏风,房门也能关紧了。
“公子,您不能起身……”秦昭雪身边的侍女阿兰见到秦昭雪起身,不免神色焦急道。
秦昭雪只是笑了笑,道,“阿兰,你不用担心,我暂且死不了!”
“咳咳~”
秦昭雪面色苍白,堵着嘴轻咳两声,蛇毒还残存在体内,哪怕死不了,这咳嗽的病根也落下了。
“去,去给给南宫侍郎倒杯茶来!”
阿兰听到秦昭雪提到死字,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为秦昭雪整理好一切,强忍着伤心转身道,“奴婢这就去!”
多亏琉璃略施小计,让南宫楚河也不得不卷入其中,为琉璃鞍前马后的查找凶手。
南宫楚河此番前来是为调查毒蛇是谁放置的,所以才来到秦昭雪的住处。
“南宫侍郎有什么想问的,大可问我!”秦昭雪虽然脸色难看,但是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十分坦然道。
“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南宫楚河审视的看向秦昭雪,眼神清冷细密。
秦昭雪只觉得一丝好笑,嘴角轻勾,“我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咳咳~”
“你是说担心性命吗?”
如果不是秦昭雪此刻不能大笑,秦昭雪必然狂笑不止,“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那条毒蛇真要了我的命,我恐怕也没法反抗。”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担心?”
“我听琉璃公主说,你曾推脱过打开那只木匣子,莫非你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南宫楚河不满秦昭雪的解释,继续更加直接的问道。
秦昭雪眼睛瞳孔微微放大,而后十分淡定的揶揄道,“南宫侍郎的想象力还真够丰富的。”
“那只木匣子我那日第一次见,我怎么会提前知道木匣子里装了什么?”
“木匣子里面是六皇子临时准备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那是临时准备的?”南宫楚河再次追问道。
“那日我在门外悄悄听到了,六皇子说要给琉璃公主准备一个惊喜。”
“既然是临时起意,那礼物也必然是临时准备的。”
“你在六皇子的门外干什么?”
“呵!”秦昭雪一丝苦笑道,“我虽然是晏晔国的未来储君,但作为质子在琉璃国的身份地位,不用说,想必南宫侍郎也知晓。”
“六皇子三天两头的传唤我家公子去他的殿里,变着花样的折腾我家公子!”阿兰端来了热茶递给南宫楚河,听到南宫楚河的问话,替公子抱不平道。
“秦殿下的侍女倒是很贴心,不知是从晏晔国带来的吗?”南宫楚河好奇似的问道。
秦昭雪也不做隐瞒道,“阿兰是我在琉璃国认识的,愿意做我的婢女,跟我受苦!”
“公子说的那里的话,公子对阿兰有恩,阿兰这条命都是公子的,何来受苦一说?”
“既然秦殿下经常被召唤到六皇子的住处,想必对六皇子的宫殿十分熟悉。”南宫楚河犀利的看向秦昭雪。
秦昭雪脸上挂着笑,斟酌着用词,冷嘲道,“谈不上熟悉。毕竟六皇子传唤我,不是让我参观他的宫殿的!”
这个秦昭雪不像琉璃口中所说的那般胆小怕事,愚钝不堪,相反此人心思特别深沉,也善于笼络人心。
“那日六皇子召唤你去干什么?”
“命我去书苑最大的那棵树上,为六皇子抓蛇!”秦昭雪回道,“也因此,昭雪不慎将木棍砸到琉璃公主的头上。”
“若非因为此事,只怕昭雪也无缘垂见琉璃公主盛颜。”
南宫楚河却在心头嗤之以鼻,怎么听着秦昭雪话里有几分欣喜的意味,若非见到琉璃倒是有些惋惜了。
真不知道那小妮子给人下了什么迷魂汤,害的他们一个两个围着她转。
等等,秦昭雪若不是因为此事也不会让琉璃借机刁难他打开那个木匣子了吧?
这么说一切只是巧合?
“昭雪冒犯了琉璃公主,这时候正巧六皇子赶到送琉璃公主礼物。琉璃公主便命令打开那只木匣子,以此功过相抵,免了我今日冒犯之罪!”
唔,瑕疵必报,半点亏吃不得,这倒像是琉璃公主的作风。
“接下来的事儿,我不必说,想必南宫侍郎也清楚了吧!”
南宫楚河若有所思,“六皇子行事狠辣,后宫人尽皆知,想必秦殿下在此期间受了许多苦吧!”
“殿下必然嫉恨六皇子。”
秦昭雪没有否认,又一笑而过道,“昭雪没有特殊癖好,别人折磨自己还心向往之。”
偏偏慕明峰那个大魔头是个异类,他能看清楚慕明峰在看到他受折磨脸上发出的肮脏的笑容。他是很享受别人受折磨的……
“嫉恨,人之常情。”
“看来秦殿下的嫌疑不小。毕竟能让六皇子倒霉的事儿,想必秦殿下是乐意至极。”
秦昭雪轻笑,未置可否,“既然南宫侍郎这么认为,那昭雪也无从反驳。”
“只是昭雪心里即便再怎么嫉恨,脚下踩的也是琉璃国国土,如何敢与六皇子作对?”
“昭雪即便再怎么心中嫉恨六皇子,也没有能力去陷害他啊!”
“南宫侍郎所言有悖常理,即便为了应付差事栽赃诬陷于我,也要讲究一个证据吧?”秦昭雪不忿的反问道。
“琉璃公主对我说,秦殿下是个胆子小的人,一片赤诚,怎么和我见到的秦殿下这般迥异?”南宫楚河一丝好笑道。
“子清兄应该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唯有伪装无能,才能活下去!”秦昭雪神色有些哀戚道。
“那为何在我面前没有继续伪装?”虽然猜到什么原因,南宫楚河依旧问出口。
“若是继续伪装,我只怕会稀里糊涂的死掉吧!”虽然在笑,神色却有些透明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