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88;&12288;我正坐在天河员村的大排档闷头吃着潮汕蚝仔粥,昏黄的路灯犹如年老色衰的干枯老妓女,木木地立在街角,只播洒着淡淡的黄光。走鬼门出门了,扛包的,推独轮车的,拖架子车的,运送着手机套胸罩臭豆腐岛国爱情动作片一古脑地从各个巷子里涌了出来,汹涌地在员村二横路滚过,然后又如打鬼子般地纷纷抢占有利地形,激起了一大团黑尘。马拉个巴子的!老子的粥是没办法再吃了,粥面上马上就蒙了薄薄一层土坷粒。
&12288;&12288;枯坐了一会儿,我嚷了声老板!精明的秃顶的小潮汕放下正切着的囱水从操作间里冲了出来,望了眼我的粥,说:哥,马上免费给你换一煲水鸭砂煲粥!哥,你懂的,很补的,可让你今晚回到十八岁。我骂了句:沙比!哥几时打过你的秋风?废话少说,粥照上,钱照给。正是正是,小潮汕唯唯喏喏地退了回去。你表妹呢?我朝他背影吼了句。哥,很快就来!小潮汕知道我的嗜好。很快他表妹拎了几瓶冻纯生,坐在我身侧,麻利地开瓶斟酒,并陪我聊起了天。哥,不好意思啊,今天客人多,我一直在厨房杀鸡,表妹说。我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12288;&12288;忽然间,我的眼角一亮,差点亮瞎了我的狗眼,不过我只有一只眼,另一只眼在几个月前就报废了,那是在与秦大棍的一次恶斗中被他一筷子给插坏的,他也没落下好,卵蛋被我踢得粉碎,黄黄的液体从他厚厚的牛仔裤里渗出来,滴在泥地上,很快就被蒸发了,那一天太阳烈呀,我们的手都晒脱了一层皮,海南的太阳能不烈么?去过你就知道了。言归正传,话说此时街口款款地走来一个齐比小短裙,肉色丝袜在她秀美的腿上倒也一点都不恶俗,不过她的左手,却挽在一个颈挂粗金链的萎琐瘪三臂弯。我动了结交的心,当然不是跟那瘪三。我冲了过去,把她给提溜过来,她望了我一眼,倒也乖乖地坐在大排档胶凳上,怎么说,老子虽然瞎了一只眼,但仍旧风华绝代。小瘪三不愿意了,刷地抽出匕首,冲了过来,就往我肚皮捅,我右手格挡了一下,左手掌如毒蛇般,马上紧紧咬住他持刀的手腕,我轻轻地把刀捏了下来,右手拿刀一反手,狠狠地向他右大腿挥去,他惨叫一声,落荒而逃。
&12288;&12288;齐比小短裙名叫秋月,我说真有猿粪啊,正巧我的秘书叫春花,她抿嘴笑了笑。我点了一沓票子,叫小潮汕他表妹到隔壁名烟酒店去给我提一瓶路易回来,她醋劲儿很大地说:跑腿的就叫我去。
&12288;&12288;刚喝了半瓶路易,小瘪三就带着一伙手持钢管的壮汉围了过来,可能是刚从建筑工地请过来的民工,旁边正在盖大型高档楼盘,民工多如牛毛。三十六计,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想跟他们致气,拉了齐比,哦不,秋月的软绵绵的小手,在街上狂奔,其实不能说是狂奔,只能说是踩着走鬼们的地摊在跳舞。秋月很兴奋,一路都咯咯咯地笑。小瘪三失算了,只能远远地在后边生气地跺脚,我心里得意地笑。可惜天算不如人算,一民工为了对得起两百块钱,在五十米开外用力将钢管投标枪般投了过来,打碎了我的腓骨,我只能忍痛继续奔跑。跑到黄埔大道的时候,一奥迪a6~l正好在马路边死火了,我拉开后排的门,和秋月一齐挤了进去。本来舒畅地坐在后边的富态中年眼镜男正想发表意见,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对前边的司机说开车,中年男细若蚊子地嘟哝了一句说:我还要开会呢。
&12288;&12288;回到我在车陂的据点,秘书春花仍在电脑前忙活着,没办法,这一段时间我的业务太繁忙了,作为垃圾短信制造者,我的短信内容主要有:一是酒店急招,月入过万,新人有师傅带,很快上手。二是收数,信誉过硬,解你烦忧。三是低价售卖高科技麻将机,总店在火车站附近。四是低价二手楼,证够五年,业主唯一。五是办证。我每个月的纯利润有六十多万,仅靠一套一万多块钱的垃圾,你想想看,在这城中村,房子月租才五百,春花的工资才八百,负责群发短信洗碗浣衣暖被窝。不行,过几天我还得再置他麻的几台才行,顺便再向澳门仔买一支炮。
&12288;&12288;春花,这是秋月;秋月,这是春花。还有,春花,你今晚睡杂物间吧。
&12288;&12288;(往事如风,草于浮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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