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板果然是乔老板,”孟宇终于抬起头来,脸上表奇怪得很,仿佛在笑,可笑容里饱含的,却是十足的敬意:“从前在下不敢小看乔老板,经了这些事后,在下愈发觉得不敢与乔老板比肩了。”
哲州此地虽不大,可绝不简单。一介小子,能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凡过此地者无不知归庄大名,有这种本事的人,其实本不必在此地屈就。
随便向东向南向西,向三腹地深进去,会更容易得到更好的生活。
你乔老板偏执意镇守哲州,难道没有自己的一本小九九么?
乔月扬首,睫羽纤长浓密,仿佛蝴蝶的翅膀,扑闪间露出两只幽黑明亮的眼睛,如那深山里的潭水一般清冽幽深。
我自有算,不过么,却不能对你明说。你有本事,不是号称中原小诸葛么?自己猜出来啊!
孟宇不自看着乔月笑了。
行啊!反正我在这里也要多呆些时日了,那咱们就走着瞧喽?!
“也不知外头乱成什么样了,”乔月忽然又收了笑颜,面纱上一双明月扳正成二潭碧水:“我也不便在这里添乱,还是告辞为是!”说话间早将食盒整理干净,并合上盖子,长而起。
孟宇不自也站了起来,出言阻拦:“时辰还早,再说,乔老板不想亲见我审一审炎三么?也好替乔老板出出昨日之气!”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说这话,这太不像自己平日作风,急切要示好似的,且他一向不替人出头的,更别提为一个人。
从来在他孟宇的世界里,只有是非区直,和逻辑真相,顺着逻辑条理,寻到真相,分辨出是非区直。
人世间的感,因与上面目的相悖,所以很难起他的共鸣,更难在他心里掀起风浪。
但不知何故,眼前这个轻纱笼面,风轻云淡的小子,却让他有了别想,更在他静如深渊的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也许是因为刚才心有默契的相视一笑?又或是,小诸葛终于见了旗鼓相当的对手?
只可惜的是,那小子却又倔又冷,笑是笑过了,说话间又收了笑脸,没有领自己的意si了。
乔月袅娜转,倩影娉婷地走到了门口,连头也没回,只丢下淡淡一句:“昨儿的事?昨儿炎三难道不是已经得了训?”
言外之意十分明显了,我不必别人替着出头,早自己解决了!
孟宇再无话可说,眼巴巴看对方影走出门去,突然明白了什么叫瞠目结舌。
各位乡绅送来的箱笼仆从早将个冷清的驿站堵得水泄不通,乔月好容易挤出熙熙攘攘的人群,迎头却撞上了垂头丧气而来的一位侍卫。
此人一向在归庄尖吃饭,跟齐叔关系好得很,因此乔月也认得他。
乔月忙笑着招呼:“这位,这是要哪里去?“
侍卫咬牙摇头:“大清早的,真是晦气!才爷不是说要提炎三?我才领了几个兄弟去寻,不想码头就有人来报,水里发现了炎三的尸体!”
这么快?!
果然王安那帮人跟来一lu,是别有用来的!
乔月面上一惊,连连摇头不信:“这话怎么说的?好好的炎三怎么死了?昨儿还在我店里闹了一场呢!”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不能让那侍卫看出来才是正经。
其实如炎三这样的小喽啰,办成事后还有什么利用价值?被灭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再者,也好趁机试探掂量,孟宇有几分斤两。
这幕后黑手,果然不是一般等闲人物。
“可不是说?”侍卫连向地上吐了几口唾沫,又是摸头又是跺脚:“虽说zhan时死人也见过不少,可如今天下大定,怎么还有这样的事?且看那尸首模样,”凑近了乔月低低地道:“脖子上好深一条dao痕,手法干净伶俐,可不像一般泼皮所为!”
乔月挽起食盒,双手合十连念了几声佛,然后方叹道:“原以为能过上几天太平日子了,谁想到。。。“
侍卫更是愁眉不止,新来的特使且没摸清癖好,倒又出了这么一桩麻烦事!这下好了,张二麻子的事且没理清,倒又出了桩人命案子!
“这位爷快去回话吧,孟大人还等着呢!”乔月同地看着对方:“得空来店里喝几盅消消乏,齐叔还替你留着上回那好酒呢!”
侍卫道谢后,匆匆向衙门里赶去,乔月亦加快了脚步,这一天可有得忙了。
不,应该说,今日一段时间里,都有得忙了。
十年前种下的因,今日终要开始,今时今日,终要开始慢慢偿还了。
死高明正一个可算不了什么,更要紧的大主子,还在后头呢!
别以为藏得深,我乔月就挖你不出来!掘地三尺,直追到天门地狱,我也绝对不会轻饶过你!
当年自己虽只是一个不会说话不晓人事的婴儿,可那边耳边轻语:“杀了她,杀了她万事俱全!”
却足足响了十余年,直到现在,依旧常从梦中将她惊醒!
凡意杀我者,我必诛其心,噬其!
想起旧事,乔月心头由不得阵阵发紧,可随之而来的,却是脸的愈发和缓。
多年不易的生活经历,会她一个道理:越是紧张不安,越要放松,慌乱会让人分寸大失,唯冷静的头脑才能险中取胜!
回归庄途中,乔月特意绕了lu,走近码头,果见水面围着一群人,伸头伸脑地看着热闹,二三个中原侍卫,则边装着向外赶人,边掺和其中。
乔月慢慢走上前去,在场的无人不识归庄的乔老板,见是她来,个个七嘴八舌地向她汇报着自己所见所闻,乔月含笑招呼,双目却一刻也没放过泡在水里的炎三。
嗯,没错。是那帮人做的。
就算站在码头上离开水面有段距离,可乔月还是一眼就看出炎三脖子上伤痕,敞开如一道大口,那可不是什么兵器都能弄得出的。
尤其顶端上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