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来了?
要等自己么?
乔月只一眼就认出那是文玄,可她依旧脚步匆匆,一点停留下来的意si也没有。
齐叔那里不等人的,说好了一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他的效率极高,乔月知道,若自己不能准时回去,他一定会立刻向孟宇府上报信,这本是预防出事的,乔月可不希望成了谎报军。
再说此时的自己,跟文玄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棋盘才走个开局,后头有的是交手的机会。
文玄守了半,只看见如光似电一道影,星般从眼前一划而过。他本想出声叫住她,可声音冻在了嗓子眼里,还没来得及化解开,乔月早已消逝不见了。
慢慢将脊背靠回山梁,文玄这才觉得体有些僵了。
他有些好笑自己的执着,其实叫住她又如何?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那是个生意人,除了生意,她不跟你谈别的。
想到这里,文玄不由得又笑了一声,依旧是笑自己的执念。
早知是个生意人,你还来?!
然后又自问自答,生意人也是陪了自己十年的生意人,就冲这十年的交,自己想见她不是什么说不通的事。
见是见了,可文玄心里还是没得畅快。
她有许久不曾上山了,这时候却来,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那个姓孟的?替他探视西平那边的动静?
文玄不出声地叹了口气。
乔月回到家时,齐叔面前的沙漏正好滴尽,他嘴里的经文也将将念完,一抬头,看见个修长清瘦的影,他淡淡地笑了。
“回来了乔老板?”
乔月点头:“回来了,你跟我进来,我有话问你。”
两人一lu无声,进了乔月屋里,很快窗棂里便透出了微妙的灯光。
乔月将从高明正嘴里挖来的报说了,齐叔同样大吃一惊。
“还有这种事?当年燕主子的事宫里无人不知,是去冷宫前就自个吊死在梁上的!”齐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照那姓高的说法,竟是被人害死的?被谁?”
乔月眸光蓦地一深:“姓高的不敢说,看来不是个普通人物。再一个,能将昀昇,”也就是西平王:“趁叫出宫去,不是亲王也是重臣,齐叔你心中可有人选?”
齐叔双目紧闭,陷入沉si中。
乔月忽然有些紧张。
本能告诉她,这人一定跟自己当年被抛弃被赶尽杀绝有关系,甚至还很有可能,是背后主谋!
齐叔半天才睁开眼睛,却惊觉乔月脸上已陡然失了血。
“乔老板您没事吧?”齐叔扶住乔月手臂,却觉得好像握住了冰。
“没事。”乔月表有些僵硬,勉牵起嘴角好让齐叔安心:“您说您的。”
“奴才想是想了,不过也不知对不对,当年在宫里能有这个本事的,除了如今的西平帝,也就是当年的瑏王爷之外,下剩的也就是周尚书了。”
姓周的?
乔月立刻在脑海里搜寻起来。
中原来的商贾,几乎没有不提到这位周尚书的。
周恒尧,先帝爷在时的吏部尚书,因吏部掌管全文职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动、封勋等事务,因此通过他走关系求官位的多不可数,真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如今周恒尧亦守着中原帝,却早升作太子太傅,挂个一品的名儿,在家赋闲养老了。
大儿子做了工部侍郎,其实也是因为就按职权责任而言,工部远不及吏礼刑兵户诸部那般繁紧冲,因此其余五部的要缺官员和尚书侍郎大抵都要先在这个万油衙门先磨几年,磨得什么都懂,什么都能敷衍而后就升迁出去。
姓周的这手安排,瞎子也看得出,是为儿子将来也入吏部子承父业做准备的。
以周恒尧当年的风光程度,能做到这事也算不难,不过乔月也有疑问。
“可是姓周的一家发达都在中原帝上,为何反要倒帮着当年的西平帝谋反?”
齐叔摇头:“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宫闱幻跌宕起伏,奴才也不过是妄自揣测罢了。其中有些,奴才也许并不能详知。”
乔月扫了他一眼:“记得齐叔您当年是伺候先帝爷的?可知后宫当位主子最受宠爱?”
齐叔的心,猛的向下一沉。
自入归庄以来,他便有意回这个问题,因隐约知道乔月的世,不料那日失口,竟说出自己当差的位置,当时就知逃不过今日之问,可事到临头,还是不免心惊肉跳。
乔月看出齐叔神惊骇的表,唇一笑,语气轻柔地安他道:“齐叔只管说你知道的,知道多少说多少,我不会逼供的。”
齐叔也就笑了:“其实奴才不怕忌讳,因说出来也很容易,先帝在时最宠就是先皇后,别的妃嫔倒都一视同仁,反正都排在皇后之后的。”
乔月的心脏好像被一双冰凉的手一把捏住,忽然接不上气。
先皇后,就是自己的生母,当年自己被送出宫之后,她就去世了,死因成,对外自有冠冕堂皇的一说法,不过乔月知道,那不可能是真的。
宫里人的生死,从来不是外人所见所闻的那样。
可母亲毕竟是母亲,就算从未见过她的面,就算记忆里她从未抚育过自己,就算已经完全记不得她长得什么模样,可只要听到先皇后三个字,乔月的心还是忍不住狂跳起来。
亦悲,亦戚。
“这话不对吧?”乔月迫自己冷静下来:“先皇后既然受宠,后宫里又怎么会有燕妃这样的妖物出现?”
齐叔不看乔月,因听出她语里的凄然。
“那是因为先帝太在乎先皇后,所以两人斗起气来,才不容易缓和,燕妃也因此上位,不过到底恩爱不确,先帝的气一但消了,她就立不住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