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云雾,一只金色大鸟翅膀从其中探了出来,阳光在它背后,阴影笼罩了下方的城池。它轻轻扇动翅膀,卷起一阵狂风,那在人们眼里高不可攀的城墙被轻松地摧毁,巨大的石头滚落下来,一个个生命伴随着惨叫在风沙中消逝。
大鸟看也没看那羸弱的人类,那对它来说,与蝼蚁差不多。它是高贵的金翅大鹏,背负青天而来,目标只有那高高在上的天庭。在妖族中,大鹏族以速度见长,而它作为鹏王,放眼妖族已经找不到一个速度比它还快的妖,这一次突袭,它作为先锋,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也许它搞错了突袭的意思,这么大张旗鼓地飞在最前面,对于有准备的人来说,和活靶子差不多。
……
张月睁开了黑白瞳,灵魂力所及之处,一切事物都清晰地倒映在脑海里,每次用黑白瞳看世界,张月都有一种掌控万物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沉迷,也让他感到了压力,无数信息在脑海里过滤,筛选,然后分裂出一条条路在脑海里窜来窜去,走到那个最好的结果。
“这个鸟怕不是个傻子,妖怪都是这么突袭的吗?”通过张月的黑白瞳,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只正在飞来的金翅大鹏,兔子忍不住感慨这只鸟的智商。
小姨掌心已经有黑光闪烁,周围的空间裂开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缝,“不能再让它这么乱来,飞的这么低,罡风会把下面的城池摧毁的。要出手吗?”
张月说道:“一招解决。”八个卦象附着在小姨身上,绽放白光,将她整个人渲染得犹如下凡的天使,那掌心间流转的黑光凝成实质,化作一柄黑色短刃,只是轻轻一划,天空便碎了,一片片空间碎片在小姨身边飞舞,而她的身影却悄然消失了。
……
鹏王越飞越快,金色的羽毛划破虚空,两道黑色的痕迹在碧蓝的天空上是那样显眼,翅膀下的狂风犹如龙卷,连接天地,在城池间搅动。不一会儿,风沙中边沾染了血色。
突然,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人们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到一道匆匆而过的身影。那巨大的阴影不知何时不见了,天空依旧碧蓝,白云依旧悠然,阳光也依旧温暖,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是那满目的疮痍又是那样真实,鼻尖萦绕的血腥味甚至没有散去,刚才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遥远的天边,小姨撕裂虚空从其中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颗金色的鸟头,眉心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还在往外淌血,脖子处切口很整齐,甚至可以看清血肉的纹理。张月皱了皱鼻子,说道:“你还带回来做什么?扔了不就好了?”
“对呀,带也带个翅膀或者腿啊,这个头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烹饪。”奶妈瞅了两眼,嫌弃地走开了。
小姨甩手便将鸟头扔进还没愈合的空间裂缝,任其被空间乱流撕碎,而后指了指手腕上的阴阳镯,笑道:“知道你们嘴馋,放心吧,我只是拿个鸟头回来给你们看看,身体被我放好了。回去吃白斩鸡。”
奶妈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不行,白斩鸡太浪费了,大鹏肉质比较硬,不好嚼,要炖,拿药材炖,炖到肉烂,入口即化,还带着汤汁。”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们是来打架的,你以为开美食节目吗?这只是一个愣头青,真正麻烦的,还在后面。”张月凝望着前方,真正的先锋部队正有条不紊向天庭压境,不过它们现在正处于一个骚乱。
……
“等等,全部停下来。”领首一个浑身雪白,肌肉精壮,脸上有几道黑色虎纹的男人拦住了身后的大军,他手里捧着一个铜盘上,上面有六个光点,此刻却暗了一个。身旁,穿着蓝黑色长袍的少女凑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男人指了指铜盘,惊疑不定地望着前方,“鹏王,死了。”
“死了?”少女面色猛地一变,望向前方天空的眼神多了一丝沉重和惊恐,“什么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杀死它?如果鹏王都抵挡不了,那我们岂不是?”
男人摇了摇头,说道:“不好,说,不过我们不可能退,现在回去,没办法给那几位交差,一样是死,倒不如去看看什么情况?说不定那家伙中了人类的圈套,被人一击解决。都说了是突袭,这个白痴,冲得这么快,不就是送死吗?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男人看了一眼铜盘上另外三个忽闪忽闪的光点,不知为何有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在另一边,同样有一支队伍正在推进,带领他们是一个娇小的女孩儿,穿着碧绿色衣裳,裙摆长长地拖在身后,光着一双白嫩的小脚丫,脚腕上环着一个铜铃,风一吹便响起叮叮叮的声音,清脆婉转。在她身后,密密麻麻地扑满了绿色的飞虫,透明的翅膀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飞快扇动着,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嘈杂不堪,与那铃声撞击在一起,形成诡异的音波,在天空中回荡。
音波融入虚空,无形无色,甚至突然没了声音,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钻进了那一直在等待的镜司众人脑海里,像一只只虫子寄生在他们的灵魂里。
女孩儿捏碎了手里的铜盘,任由那碎片随风飘远,连带着那五点火光,“鹏王自诩速度第一,没想到是死的速度第一,真是可笑。人家摆好了陷阱等你,你倒是冲的快。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人类,你还是太嫩了。”
张月揉了揉耳朵,喃喃道:“有点吵,你们等我一下。”说完,张月便缓缓合上了眼睛,然后将灵魂力收缩,凝练成一只只无形的手,伸入众人的灵魂里,一把抓住那渗透进来的虫子,而后他开始吟唱,八个卦象自脑后浮现,阴阳鱼跃出,撞在一起,升天而去,化作一黑一白两条巨龙,发出低沉的咆哮。张月身上踱了一层金光,犹如一尊神佛,他红唇轻启,一个个字从唇间飘出,融入虚空,消散开来。
女孩儿正等着好戏上场,她有一双奇异的绿色眼睛,仔细一看,发现其实由无数颗小眼珠组成,那些眼珠正在瞳孔里不断地滚动,将视野放大无数倍,张月等人情况也被她难过在眼中,他们正在痛苦地挣扎着,惨嚎着,一丝丝血液从口鼻溢出。特别是张月,双眼已经失明,变成了血红色,看见的时间只剩下了黑色。
在她身后,原本密密麻麻的虫群却不知不觉间消失了大半,或直接爆体而亡,或从高空摔死变成肉酱,死法很多,但看上去都不太好。她看不到,因为她早就沉浸在了张月为她准备的幻境。
鬼虫,神出鬼没,可以寄生生灵的灵魂上,吞噬灵魂而生。这女孩儿更是虫族的女王,不知道吞噬了多少大妖或大仙的灵魂才爬到这个位置,谁能想到强大的她,借助了虫军的力量,也会失败,遭遇灵魂反噬,甚至陷入敌人的幻境无法自拔。
毕竟她选中的敌人是张月,真魂的拥有者,没有生灵可以和他比灵魂力,这是他最大的资本和依仗。张月觉得妖族的运气实在不咋地,双方还未见面,已经折了两个大将,他已经在盘算接下来的麻烦要不要丢给天庭解决。
众人静静地等待着,直到张月重新睁开黑白瞳,结束了吟唱,才问道:“怎么回事?”
张月摆摆手,重新进行灵魂连接视野共享,问道:“还要继续打下去吗?已经解决了两个了,剩下三个丢给天庭?插手过多,我担心会出事。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那些人也许不应该死的。”张月稍稍低头,目光望向那被大鹏摧毁的城池,冤魂的哭嚎宛若在耳边,扭曲的表情好似在眼前,清晰得让人心寒。
众人没有说话,等候着颜夕做决定,自始至终,镜司的司长都是颜夕,哪怕在这些天,张月客串了一段时间的领导者。但大家还是更习惯按着颜夕的话来走。
“解决掉另一个躲躲藏藏的吧,正面的进攻,天庭应该可以应付。给他们多留点准备的功夫。只有我们离开了,历史才可以步入正轨,那些不该死的人,才不会死。等回去之后,把那条老鱼抓来炖汤。”颜夕喃喃道,目光已经望向了另一侧,在那里,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胞胎兄弟正紧张地看着手中的铜盘。
“怎么会?鹏王和虫王都死了,就剩下我们四个了。哥哥,怎么办?”声音稍显稚嫩的少年,赤裸着上身,一道道伤疤铭刻在那瘦削白皙的身体,他便是兄弟中较小的一位。
哥哥拿着铜盘,海蓝色的眸子凝视着最后四点还在闪耀的火光,“我们秉承着妖族的意志,是为了妖族的荣耀而战,没有退缩的道理。哪里还有什么疑问,一个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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