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我也不认识你。”小公子冷笑着说。
铁山一愣。
不解。
那这孩子什么意思?
准备工作完事儿,黄灵儿正要开洗,只是忽然,她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下意识回头。
一双眼,刚好小公子对视。
“我找她!”
“嗯?”
小公子一伸手,引得根叔、铁山,下意识跟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里,黄灵儿拿着水瓢也是一脸呆滞,看着雪衣的身影半天回不过来神。
“娘——”
“嗯?!”
雪衣弯唇一笑,毫无预警的一声‘娘’顿时惊得铁山,还有根叔傻了眼。
黄灵儿更是顿时瞪大了眼。
“你乱叫什么?!”
手中的水瓢一扔,黄灵儿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直接冲了上来,一把将雪衣拉到自己身边。
却问:“你怎么来了?”
得,这便是承认了。
一时间,铁山顿时傻眼,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灵儿姑娘她,她已经嫁人了?
甚至,还有了孩子?!
他身后,发现情况不对的根叔一下子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当即不敢多留,连忙趁着这会儿没人注意他赶紧溜走。
他得回家跟自家婆娘说说捋捋才行。
“你说呢?”
懒得理会铁山此时的震惊,雪衣心底冷笑,当下却是一脸无辜走到黄灵儿跟前,朝她笑得格外‘天真无邪’。
此时,昨晚才刚与誉雪楼打下三日之赌的黄灵儿顿时心中骂娘:
誉雪楼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然而她没想到,更不要脸的还在后面——
“当然是爹叫我来的。”
不等黄灵儿说出自己的答案,雪衣只余光瞥了还在消化信息中的铁山一眼,再次语出惊人。
果然,雪衣此话一出,旁边听得清清楚楚的铁山脸色再次白了三分。
饶是他那常年耕种、打猎,身体健硕,也被骤然天降的这番打击连累得得眼前一黑。
要不是正好扶着那门板,恐怕当场已经一个踉跄失态了!
“你胡说什么?!你哪儿来的爹?”
黄灵儿觉得简直搞笑,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一定是誉雪楼的诡计。
可雪衣为什么要陪他玩这种幼稚把戏?!
“灵儿,你、你和他……你们?”忍不住,铁山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话一出口,黄灵儿便觉得这台词格外熟悉,好像在无数电视或者小说的狗血桥段里见过。
所以,难道接下来会是铁山的‘我不听我不听’?
“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让我在外面不要叫你娘,要叫你姑姑以免影响你行情来着?”
雪衣才不给铁山向黄灵儿展示善解人意、大方得体的机会,直接将话头堵死。
“嘿我说雪衣,你到底收了誉……收了那个谁多少好处?”
也是气急了,黄灵儿差点儿把某人的名字直接喊出来了。
还好她临到脱口忽然想起对方是魔教教主才及时打住,虽然这里是乡下,但某人名气太大,万一铁山去镇上赶集或采办的时候听说过,可别吓到人了。
“你敢说这话你没说过?”雪衣挑眉,那神情,活像个挥着天使翅膀的小恶魔。
“说是说过,但是……”
“这不就结了?”雪衣果断打断她,转头看向铁山,笑着说,“你看吧,她是我娘。”
铁山闻言,嘴巴动了动,似乎有话想说,可脑子里想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双茫然的眼只能求助般看着黄灵儿。
“我真不是。”黄灵儿对上铁山的视线,觉得自己快哭了,这要怎么解释呢?
“其实……”铁山下意识想说,他相信她。
“她之所以会遇上你,是因为跟我爹闹了别扭,这才一个人跑到了山上,住在那间木屋里。”雪衣已经知道,之前他与黄灵儿待过的木屋,是铁山打猎时的寄居地。
铁山一愣,不禁想起初见黄灵儿时,她双眼哭得红肿一个人待在木屋里,问她怎什么她也不说。
目光骤然黯淡,刚才的那点儿信任就这么被一句话轻易摧毁。
黄灵儿又怎么会没看清他的变化呢?
“你你你!”黄灵儿当即气得声音直哆嗦,“你叫他给我出来,别躲在背后支使一个小孩子。”
“他?你是说我爹吗?”
雪衣微微一笑,纯真可爱。
黄灵儿却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捺住她汲汲待发的怒火!
相识这么久,她从未有哪一刻像此时这般,只想打爆雪衣的头——熊孩子你闹够了没有!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跟他爹真的没关系。”
“啊呸,那个人也不是他爹!”
还好,她理智尚在,知道比起跟继续雪衣扯淡,明确向铁山解释她的清白更重要。
总而言之,绝不能让誉雪楼得逞!
“娘,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一计得逞,再施一计。
雪衣语气陡转,目光来回于黄灵儿与铁山之间,神情转瞬落寞。
“嗯?”
黄灵儿还没反应过来,眨巴着眼,不知道他这又是在上演哪一出?
“我是不是不该来?”他说。
“蛤?”
随着雪衣的演技渐入佳境,黄灵儿只觉喉咙有些发干,舔了舔舌头,心底渐渐蔓延起不详的预感。
“爹爹说,你不要他了我还不信。”
雪衣顿了顿,低头抽泣一声,然后继续说道,“却没想到,原来娘亲你连雪衣都不要了。”
说到最后,那声音竟带出了哽咽。
黄灵儿心想,对方这招若不是用在自己身上,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话,这般语气,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可偏偏,这抛夫弃子的控诉对象是她自己!
百口莫辩,便是她最真切的感受!
“你叫那混蛋自己出来见我!否则,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大吼一声,黄灵儿彻底爆发了,那声嘶力竭的模样,吓了从未见过她如此暴躁一面的铁山一跳。
反而是雪衣,他只是极为自然地掏了掏耳朵,满脸的习以为常——
嗯,再一次向铁山证明了两人的亲密关系绝非作假。
“灵儿。”
终于,真正掌握这场赌局生死的男人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