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发出当下,却是让他手下叫苦不停。
誉雪楼要是这么好找,雪衣教早就被他们灭了,哪还用等到今日?
就在众人忙得不知今夕何夕时。
是夜,不速之客悄然而至。
彼时轩辕王已燃了灯火,手持书卷正夜读着。
然而白日里的那些消息让他迟迟不能静心,不过短短时日,灵儿姑娘居然就要嫁人,还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庄稼汉?!
他并没有嫌弃人家出身的意思,只是,实在难以想象灵儿姑娘的选择罢了。
“哒、哒。”
似乎是石子滚地的声音。
一下子,便吸引了轩辕王的注意。
这房间怎么可能有石子呢?
眼神倏利,他放下手中兵书起身,朝声源所在——卧室而去。
“出来吧。”
行至那将卧室与书房隔开的镂空雕花宫门前,他顿住了脚步不再前进。
阴暗处,一道人影缓缓走出。
正是誉雪楼。
“你居然会主动找我?”轩辕王虽有预感,依然很是吃惊。
“是,我找你。”誉雪楼说。
倒是难得。
甚至连语气都不是前几回那般一见面就非得阴阳怪气。
隐约,轩辕王觉得他这低姿态是有事相求。
这个想法一出,他便觉得可笑,他那样的性子,能有什么事儿值得他抛下一切来求自己呢?
“不会是又想跟我打一架吧。”轩辕王试图用这样的戏语说着他最不愿意的事。
当人的期望值压到最低,便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
“不是。”誉雪楼说。
“那一切就好说了。”轩辕王暗暗松了一口气,与他为敌,是他永远不想面对的。
“我要秘宝!”他说。
“秘宝?”轩辕王一惊,很是诧异他的要求,“你该知道,它不在我手中。”
“可你知道在哪里。”他说。
“不,抱歉,可能我刚才托大了,这件事,我办不到。”轩辕王转身,因为心虚,不敢再看他。
誉雪楼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仍然是有些失望的。
双手紧紧攥着,抠得掌心几乎见红。
“你只需要告诉我,它在哪里,剩下的,我自己来。”这样的语气,算得上是足够卑微了。
而轩辕王,也听出了其中的卑微。
“你要它做什么?”
忍不住,轩辕王还是问了缘由。
按理,他是不该问的。
尤其那本就是他家的东西……
“救人。”誉雪楼说。
“救谁?”轩辕王问。
誉雪楼顿了顿,好一会儿,才说:“黄灵儿。”
“嗯?”
这一下,轩辕王是真的吃惊了,难以置信地转头看着他的脸,企图从他脸上分辨出一丝一毫的虚假
“你说谁?”他问。
“她中了毒,天下无解,只有这秘宝或可一试。”
关于黄灵儿就是宦红绫,就是幻红楼楼主的事儿,誉雪楼本能私心地没有说出来,因而,雪蛊的事儿也不能暴露。
“什么毒,我可以帮她找最好的大夫。”轩辕王连忙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经意的紧张与关心。
嗯,他也是担心黄灵儿的。
当然,誉雪楼这番说辞也侧面印证了他前面的调查,在泸水村救走黄灵儿的,就是他!
只是……没有人提到过黄灵儿中毒的事。
“呵。”
回应他的,是誉雪楼下意识地一声冷笑。
“我不过用了一只再平凡不过的蛊,就能让你病得必须在天下征集能人异士,那么,连我都没办法的毒,你以为你手底下那群庸医,就有用了吗?”
阿弥陀佛,讽刺轩辕王几乎是他的本能,哪怕有求于他,这会儿也是一时没有控制住。
果然,轩辕王顿时噎住。
“那你至少告诉我,是什么毒吧,那秘宝我是真的……真的不能……”
到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心虚起来。
窃夺他人财产的事,无论过了多少年,事实就是事实,不会随着世人的遗忘或者事不关己而毫无痕迹。
至少,他记得!
“我求你!”
蓦地一句话,霎时间将轩辕王满心的愧疚炸得一时无处容身。
“你……”
他居然!
轩辕王一时无法形容自己这会儿的心情究竟如何,他最骄傲的那个弟弟,居然求他?!
“求你,救她!”
再一次,誉雪楼再一次低下了头颅,放下了他所有的骄傲与仇恨。
只为救一个人。
轩辕王看着他这张脸,和记忆中某副熟悉的面庞渐渐相融。
“我确实拿不到。”他说。
只是语气异常平静,带着一股捉摸不透的决心。
“你只需要告诉我在哪儿,我自己去。”誉雪楼却听出了一丝希望,继续坚持。
“你拿不到的。”轩辕王说,“他将秘宝奉为镇国之物,命能人巧匠以机关奇术设了十道关卡、又有大内高手日夜守护,即便是是一只蚊蝇,也绝对活不到秘宝之前。”
他说完这些,誉雪楼果然沉默了。
上一次夜探深宫,他是发现了几处与多年前不同的建筑,只是还没有机会细细查探。
可,若真如轩辕王所言这般精巧,他确实毫无把握。
“难道除了硬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有!”
他说这句的时候本是随口抱怨,没想到,轩辕王竟给了他意想不到的回应。
“什么办法?”
双眼顿时一亮,他连忙上前,多年来第一次主动离他那么近。
轩辕王也不知是欣慰多还是苦涩多,眼神反而暗了暗。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就算动到秘宝,也要救她。”轩辕王问,问的同时,心里其实已隐约有了答案。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
这两人,从前有过交集吗?
还是父王说的没错,从一开始,黄灵儿跟雪衣、跟雪衣教,跟他,就是一伙的?
“我……”
对上轩辕王的眼神,誉雪楼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他眼底的怀疑。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皱着眉,说。
“那你先说,我是怎么想的?”轩辕王并不想放过他,而是趁机反问。
难得他如今有求于自己,正是求问必答予取予求的时候。
而他,已许久没有在他面前这般强硬的机会了。
誉雪楼哪会不知道他的这点儿心思,小时候被这位心机深沉的‘兄长’支配的可怕久违地浮心头。
“你身上的蛊,是我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