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欣悦一做声,周靖轩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他想替赵欣悦擦去眼泪,却发现自己双手根本就举不起来。
“欣儿,让你跑,你怎么不跑?你这是要凌迟了我吗?”
“对不起!”赵欣悦在周靖轩身上擦了一把眼泪,这才道:“你怎么忘了,我有舅舅给的,特制的迷魂散,没有人能逃过这迷药的。”
“是我忘了。”周靖轩有些懊恼:“让你替我担心了。对了,这是哪里呀?”
“这里是客栈,”赵欣悦替他掖了掖被子:“你刚才如同死人般,连药丸都吞不进去,还是我……!”
她说到这里陡然红了脸,怕周靖轩看到她的异样,连忙背转了身子。
呀,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出口?
“还是你怎么?”周靖轩隐隐猜到了什么,声音里带了几分戏谑。
“你别想多了,”赵欣悦突然转过身子,正色道:“还是我用真气替你送下去的。”
怕周靖轩再说出什么,赵欣悦急急问道:“靖轩,你饿不饿,晚饭时,我特意让店家送来的粥。”
说着话,她走向了桌子,试了试陶罐里的粥:“嗯!还是温热的。”
“你吃了吗?”周靖轩的声音还是很微弱。
赵欣悦连忙点头:“吃过了!”
其实见周靖轩伤得这么重,她根本就没有胃口吃东西。
她盛了一碗粥,刚端到床前,就听到自己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叫声。
周靖轩不高兴地皱起眉头:“你不吃饭怎么行?要是饿瘦了,就会变丑的,变丑了就嫁不出去了!”
他正唠叨着,冷不防,赵欣悦一勺粥喂到他嘴里:“你话真多!”
“你也吃!”周靖轩咽下一口粥,几乎用上了命令的口气。
赵欣悦这回没有拒绝。
两个人就在那里,你一勺我一勺的,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
赵欣悦又去盛了一碗粥。
“对了,我把舅舅给的迷药送些给你。”
“不要了,你留着防身吧,反正我这条命都在你身上系着呢。”
“哼!让你油嘴滑舌!饿死你!”赵欣悦跺跺脚,将粥碗端走了。
其实那碗粥已经所乘无几,周靖轩也已经吃了八分饱了。
他躺在床上,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嗯!我家娘子真好!”
见周靖轩闭着眼睛,半天没反应。
赵欣悦小心翼翼地睡在了边上。
直到传来轻微的鼾声,周靖轩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人,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这才重新闭上眼睛,真正地睡着了。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北连牧又来了。
他在门外徘徊了很久,这才上前轻轻地敲门。
其实北连牧的脚步声音,早已吵醒了赵欣悦和周靖轩。
周靖轩正准备起身,赵欣悦按住了他,示意他别做声。
她则快速梳理一番,听见敲门声音响了半天,这才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北连牧就问:“赵姑娘,你没事吧?”
赵欣悦摇摇头不说话。
北连牧往里看了一眼:“要不要我找人,把你丈夫的尸体弄走?”
赵欣悦不答,只是盯着他。
“节哀顺变!”北连牧以为对方与尸体相伴了一夜,此时是吓傻了。
“你到底是谁?跟着我们做什么?”赵欣悦倚门而立,抱着双手看向眼前的不速之客。
见眼前的女孩子,陡然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北连牧心里莫名地一惊,面上却强装镇定:
“在下乃是青石派的人,一路追踪逍遥门而来。其实姑娘不必把在下当做敌人的。”
“哦!”
赵欣悦听说过青石派,听说他们惹恼了逍遥门的人,整个门派都遭遇了灭顶之灾,看来这是个侥幸逃脱的漏网之人。
她没说话,只是让到了一边。
北连牧进去,就见昨天的那个人,还躺在床上。
他上前试了试鼻息,发现此人气息全无,身体倒是温热的,看来刚咽气不久。
他又好奇地去试脉搏,想看看此人,到底死透了没有?
北连牧一搭上周靖轩手臂上的经脉,周靖轩就生气地跳将起来:
“喂!我说你有完没完?你断袖哇你!”
面前认定已死的人突然坐起,北连牧的第一反应就是:“啊!诈尸了!”
快逃到门口时,北连牧突然清醒过来:“不对,这位兄弟还没死呢!”
想到此,他又转过了身子,惊喜又惭愧地道歉:“这位兄弟对不起,想不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周靖轩起身,赵欣悦连忙过来扶住了他。
“在下北连牧。昨天明明听大夫说你捱不过半夜,你怎么?”北连牧一脸的好奇。
“没什么,”周靖轩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在下周靖轩,可是有九条命的,昨晚上,阎王没收我。”
“你就是周靖轩?”北连牧突然眼前一亮,他兴奋地过去拉着周靖轩的手:
“兄弟们老早就听说过周少侠的威名,一直无缘得见,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你!咱们真是有缘啊!”
周靖轩冷冷瞪他一眼:“我可不是什么少侠,你还是称呼我为周靖轩吧!”
“那怎么行?”北连牧摆摆手,哪能直呼英雄的名姓呢?
见周靖轩沉下脸来,北连牧只好道:“要不我叫你周兄弟吧?”
“随便你!”
周靖轩坐在了一把靠椅上。
“对了,周兄弟,我曾打听到逍遥门人,出动了许多人马追杀你们,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躲呗!”周靖轩淡淡一笑。
见北连牧一副吃惊的样子,周靖轩自嘲一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北连牧对这个回答好像并不满意,如墨的眸子里,竟然有几分失望,更多的是疑惑。
赵欣悦在一旁答了话:“我们打又打不过他们,不躲难道去送死吗?”
“你不是周靖轩!”北连牧突然指着周靖轩斥道:“真正的周靖轩,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的!”
“哼!老子是谁,管你屁事!”周靖轩突然变了脸。
如果说刚刚他还带着几分自嘲,听了北连牧的话,那是彻底地发怒了:
师父曾说过,命是自己的,只要不是天塌下来,就没必要为了什么事情搭上性命。
懦弱不可怕,至少还能重头再来,而为了那所谓的名声丢了性命,才是最可笑的!
赵欣悦轻轻地拉了拉周靖轩,周靖轩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怎么想起师父来了?
唉,不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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