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听了却哈哈大笑,声音非常的大,震得人的耳膜生痛,他甩开自己孙子的手,自己推动轮椅慢慢地靠近农田玉。
宋氏他们担心的看着这一老一少,白无人塞满了菜的嘴巴也不再动来动去,扔了手上的筷子,圆溜溜的眼睛不解地看着这个头上只剩下几根毛的老人。
如风干老树皮一样脸,有神的双眼,这老人有一百岁以上吧,跟他家的老祖宗有得拼,看起来非常的有精神,红光满脸的。
时间仿佛停止了,不知为什么,大家都注意着他推动轮椅的手,那双手不像个老人的手。
农田玉无所畏惧地站着那,静静地等着。
“我没钱。”声音苍老,如那穹顶之下的一颗历经亘古的星辰,既遥且远。
农田玉哈哈大笑,她将唇靠近老人的耳朵,声音极轻的说道,“老头,你没钱凭什么让人让出作坊?难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天上掉来的?”
“没错,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然之前穷得要死的小丫头,会一夜之间有钱盖作坊?这个事大家都忘记问吧!大家也忽略这问题吧,或者不是忽略,而是选择性的故意不问。”
他的话音刚落,站在农田玉身旁的郭氏身子一抖,双眼惊恐的看着族长,九年的时间了,她以为没人会提起这个问题,原来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孙女啊。
农宝柱父子三人不解的看着族长,族长说的话怎么那么奇怪?明明是自家的孩子用菜谱换来的钱,怎么到了,他嘴说出来就变成了大风刮来的。
“你胡说!这是我和我妹妹几个人一起去卖菜谱和摆件得来的。”农田石十分激动,那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妹妹还差点被人绑走了。
宋氏也点点头,没错,孩子那天还发生了一些事情。
大家这样一说郭氏就镇定下来,没错,她差点掉进他的陷阱,跟着他的话走。
谁知,族长看着农田玉,嘴角,扯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这丫头居然还不承认。
他对着郭氏说,“郭氏,你作为老人,客人到你家不是应该招待吗?怎么一点礼节都不懂?我听一些小孩子对你的评价可是很高,说你是个懂礼节的人,平常将自己收掇得很干净。”
郭氏被他这样一说,脸上一红,她急促的走了几步,有些手足无措,虽然客人不请而来,但该有的礼节还是必须有的,让客人这样说真是非常的失礼和没有面子。
她连忙走进厨房端茶倒水出来,双手捧到族长面前,一边神情恭敬的看着他。
族长接过她手上的水,却幽幽的说了一句,“时间过得非常快,当年你还是个年轻的妇人,带着三个快饿晕了的孩子来到我面前哀求我,让我收下你们母子三人。”
郭氏身体一僵,往事不堪回首,这些年的生活富足,她已经很少想起以前的事了。
族长又接着说,“你是个爱孩子的祖母,那天你抱着这小丫头来求我这个老头子,你说老头子我活了那么长的岁数,小丫头病的快死啦,希望能借我的福气,让这孩子延寿下去,我说老头子虽然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您的忙。”
郭氏脑海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接着那一幕幕的情景就浮上了心间。
孙女儿生病了,呼吸越来越微弱,她从宋氏的手上抢过了孩子,不顾儿子的呼喊,还有儿媳妇的嘶声力竭,脚步踉跄的冲到刘氏的祠堂,跪在那里大声地呼叫族长。
很久,族长才走了出来,问她到底什么事在他刘氏祠堂前大哭大闹,扰乱了他们祖宗的清净。
但是她哭着哀求族长,让族长给这孩子添点福寿,可族长看了自己怀里的孙女却摇了摇头说孩子已经不行了,她哭吼着扯住族长的衣服不让他回祠堂里面,直到族长丢给她一串红绳佛珠子,让她给孩子戴上手腕上。
郭氏擦了擦眼角泌出的泪水,颤着的嘴唇说,“的确是有这回事。”
“我记得我好像给了一颗佛珠这孩子。”
农田玉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傻了,脑子嗡嗡的响,呼吸也顿了下来,整个人都飘飘浮浮的,好久她才找回自己,整个人却如同掉入一个冰窟窿,原来,原来自己手上的佛珠是这老头给的,她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印记。
郭氏木木点了点头,“没错,的确是给了一颗佛珠。”
“那你可知我给孩子带上手腕上的是什么?”
郭氏摇头,这就真的不知道,当时她得了这一颗佛珠,孩子也没有马上醒过来,她又匆匆的跑去那年来大青山还没建好的一座佛寺里,求里面的一个德高望重的老禅师给孩子手上的佛珠开光加持,给自己的孙女颂经纳福,当时有个小和尚还给孩子喂了一颗药丸,说是退热片。
“那颗佛珠是我刘氏一族几百年来传承的一颗莲子!”
祖训,这莲子要等待一个妇人手上抱着的人,只要是这样的孩子出现,就能保他刘氏一族渡过厄难,开创盛世年华。
他孤军一掷,却没想到真的碰到已经传了几百年的遗训上提到的情景。
农田玉竭力镇定自己,任她苦思冥想,刨根问底也没想到佛莲子是刘氏一族的遗物。
她的身体止不住的发冷和颤抖,不会的,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她瞪大眼睛,人也快窒息似的看着也看着她的族长。
族长来到农田玉的前面,“小丫头,我现在可不怕你了,上次被你唬住了我老人家,怎么,没胆毁了这个你一手建立的家园吧?”
昔日的小丫头已经成长得能和自己对抗了,的确让人刮目相看,这的确是看个人造化啊,那莲子到底有什么秘密?他参透了那么多年也没找到个中的窍妙。
农田玉掐了一下自己的手,疼让她头脑清明了少许,她对族长露出一个残忍冷酷的微笑,“不,我会做到的,我不过是没时间,别惹我,不然我会来个玉石俱焚。”
她刚说完,没想到却插进了一把小孩子的声音,“对,不能惹她,她好可怕的,会给人吃毒药,呜…小爷我不过想留下来吃个饭都要先吃毒药,老头,我告诉你,她的毒药吃下去还酸酸甜甜的,连我这制毒高手也瞧不出里面是什么?所以你最好别惹她。”
白无人说完脸上露出来一个神经兮兮的表情。
农田玉原本紧张的情绪被他这样一掺和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她摇了摇脑袋,虽然那莲子是这老头赠与自己的祖母,而莲子也已经融入了自己身体,但这么多年了,他如果想要回,自己也可以说已经丢了,又能奈她如何?
想通了的她一下子轻松起来,十分配合的露出来一个阴森的表情,“没错,如果你想尝一下我的毒药可以免费赠送。”
族长听了农田玉的答复,脸上却不见害怕,他哈哈大笑,“小丫头,老头子我吃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你这种伎俩是吓唬不了我的,我只知道,你想吓唬一个人,你就必须要做到那些事,否则第二次你就要挟不了别人。”
“是吗?那你就试试。”昨天她就已经想把刘氏一族毁掉了,这些人让她太失望了,她自问也不是那种救世主,本着就算下地狱,会沉沦,也不过让自己的心要好过一点就行。
“小丫头,你那么善良,怎么能见死不救,只要你让出作坊,那些难民就能有一个家。”然后我会一步步的让你交出所有的私产,逼着你离开我们刘氏一族。
他眼睛眯了眯,一抹阴狠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这丫头总是不跟他对视,不知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我说老头,你担心的事情也太多了吧?他们不过是一群难民,怎么这次你这么好心肠,你还是只管你刘氏一族的事就行啦,村里的事,自有村长来做主,就不劳你大驾!你知道吗?人老了就得安心的休息,你这么操劳,会死的很快的,所以保重身体呀!。”
“小玉,不得无礼!”宋氏连忙喝止,孩子说话怎么这么恶毒,听得她不断摇头,虽然族长说的话很奇怪,但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说话这么恶毒。
农田玉回头看了一眼宋氏,“娘,我不过是说话直接了点,相信族长也会原谅我人小不会说话的。”
桌上的菜已经凉了,农田玉摸摸自己半饱的肚子,真是的,吃个饭也不让人安心。
族长听了她的话一阵气结,脸色发青,他的孙子一看,“爷爷,你又何必跟这些人一般见识呢?我们刘氏一族那么多的人,她人那么少,抢也抢不过我们。”
“闭嘴,你懂什么?!”祖训上有记载,拥有莲子的不能得罪,否则,刘氏一族将万劫不复。
忽然,他掩面而哭,“小丫头,族长求你了,你就可怜可怜这些人吧。”
农田玉被他吓了一跳,这又上演的是什么把戏?看来这老头子不达目的是不罢休。
她双拳紧握,紧了紧又松开,说,“老头,你就算哭死我也不会答应的,谁会那么笨让自己的地方白给别人,是你傻还是我傻?走吧,回去吧,如果不走,不介意的话,就在我家吃顿便饭吧。”
大家听农田玉邀请族长吃饭,都连忙开声邀请他入座。
农宝柱站起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白无人一听却不乐意啦,小爷我还没吃饱呢,本来就不够菜,还让这老头儿来吃,他心思一转就弯了几百个道,眼珠转个不停,到底要不要这样去做呢?
没想到屁股又受到了一记重力,“你这小子,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没看到老人家要在这里吃饭吗?”农田玉一脚踹翻白无人,吃那么多,早就想让他滚。
白无人像一只炸毛的小老虎,他跳起来就要跟农田玉对打,“说好不再踢我屁股,你言而无信!”
“有吗?我忘记啦。”
两人一边对打一边拌嘴。
白无人本来想毒翻那个老头的,没想到被农田玉踢,他非常生气,这还没吃饱了,一点都不想离开那个饭桌,冲动之下,他一掀桌子,所有的饭菜都掉到了地上。
众人惊呆了,都看着他们一阵无语。
农田玉生气了,这小子真的不能留在家里,随时有危险不说,还饭都吃不饱,她气的一掌拍到白无人的肩膀。
白无人一下子就被他打到,冲出了堂屋的门。
农田玉用充满歉意的声音对族长说,“不好意思,请你吃个饭也发生这么多事情,看来只能下次啦,希望族长能长命百岁,万寿无疆。”
“你……”族长气结了,这丫头肯定是故意的,还好他老人家也不喜欢这一次的饭菜,还有他老人家已经有112岁,什么长命百岁!这不是咒他老头子死吗?
“走,我们回去。”他板着个脸对自己的孙子说,再说下去,他肯定被这小丫头气死不可。
谁知族长刚走到堂屋门口,身后却传来农田玉的声音。
“老头子,我告诉你,西戎国过来打马草的人已经到了,我们清河村或许有他的探子在。”
她这话一出,不仅族长,其他人都惊慌地看着她。
“而我这样告诉你,是因为我打算这事我不管了,就让你的子孙死在这些兵的剑下。
”
族长身子一颤,让自己的孙子将他的轮椅掉过头来。“你真的打算见死不救?”
“没错,是你们惹恼了我,就让你们刘氏一族灰飞烟灭吧。”
“你就不怕下地狱吗?”
“救了你们,我才会下地狱,我将会万劫不复,因为你们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并不值得别人家去救。”
真正到了那些西戎兵来打马草,以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抵挡不了,听说西戎兵个个身材高大,善战好勇,而青河村的村民从来没有锻炼过,是绝对不是这群人的对手。
而她还有家人要保护,这村子时早会灭亡,现在看的不过是看谁来了。
族长身子一顿,他咬紧牙关,“小丫头又想骗我老头子,你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我会,我很想看到你们刘氏一族面临死亡的到来。”
“你不会!”族长脸色发青,说得斩钉截铁,还用力的拍打着轮椅两边的扶手,拍得碰碰响。
“爷爷,你别激动,她骗你的。”他的孙子安慰他,说完他瞪了一眼众人,那眼神十分狠毒,其实他年龄也很大了,八十多岁了,比起族长来,他的精神还没有自己爷爷好。
他朝农宝柱说:“宝柱伢子,你就不管管你家的闺女?”他朝农宝柱端起了长辈的架子。
农宝柱还没从自家闺女说的西戎兵要来打马草的消息消化过来,他仿若未闻,之前砸了作坊的那些难民多可怜他是知道的,衣不蔽体,神情悲切的有,木纳无生气的也有,说话有声无力,瘦得像皮包骨。
每次看到他们他就很难受,会不停地想起自己那会逃荒的日子,他总是让食堂的管事给这些人打饭时添多点,这样他的心才会好受些,觉得自己也吃饱了。
他整个人沉浸在一股悲伤的回忆中不可自拔,对外面的世界仿若未闻。
族长的孙子见农宝柱没有回答他,只在那眼神发直地看着前方,不禁气得脸色发青,用力地甩了一下衣袖,这个农宝柱果然是个愣的,不知为什么这么有福气有一个那么精明的女儿和一个温柔娴静的好妻子。
真是踩了狗屎运!
自家怎么就没有这样有福气呢?他又朝郭氏看去,精瘦的身材,圆圆的脸看起来很有福气又透着一股利索精明劲,头发梳得纹丝不乱,上面插了一根银钗,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连一些皱褶子都没有。
想起自家已经去世的糟老婆子又觉得糟心。
他又打量了农家,收拾得一尘不染,摆设朴实又简单,与普通庄户人家没两样。
宋氏反应过来拽了自己相公的衣袖。
农宝柱回过神来,茫然的问,“啊?怎么啦?”
族长的孙子看他那样子,气的一甩一袖,这农宝柱也是个愣的。
农田玉好笑的看着他们,决定权在自己手上,自己想帮就帮,不想帮就不帮,她屈膝向族长施了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的礼,“恭送族长,族长慢走。”
族长看了她一眼,对自己的孙子说,“走吧,连这个都沉不住气有什么用?”
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朝着众人拱拱手。
进行的一半的午饭被人这样子一打断,最后连菜都倒翻了,看来又要饿肚子了。
农田玉对着白无人喝到,“还不赶紧收拾桌子!站在那里发什么呆?你不想吃也不用掀翻桌子,惯得你!”
好好的碗盘都打碎了,如果是她二姐农田草在这里的话,肯定心疼死了,一定会揪着这小子的耳朵扭呀扭。
白无人被人这样子喝骂很不服气,脖子一扭,“还不是你惹小爷我!不就几个盘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几个盘子不是钱啊?那你给钱呀!”
一点都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爷。
“给就给,有什么大不了的。”白无人在自己的荷包里掏呀掏,却啥也掏不出,他耷拉着脑袋,脸胀得红红的。
农田玉嗤笑一声,“没钱是吧,没钱就给我好好的收拾,不然就给我滚蛋,一发脾气就掀桌子,在我家可没有少爷。”
“你……”
众人被农田玉两人的吵闹回过神来,看着农田玉,那眼神里含有一种询问的意思。
农田玉点点头,“没错,这是我回来的第二天就已经打探到了,所以我们必须有所防备。”
这一消息让大家都没精打采,这几年大家都知道外面的老百姓日子过的都不好,但因为自己村子的情况比较好,所以大家都没有往不好的方面去想,每天依然是该怎样过就怎样过,没想到他们也要面临那样的灾难。
宋氏不忍心的问:“这事你真打算不管?那他们不是挺可怜的?”
“那谁可怜我们?”族长的口气非常大,居然张口就要他们将作坊腾出来,完全没有想过这是别人的心血,还老是扣帽子给他们,她是绝不会相信这种人会怜悯别人的,除了他们刘氏一族,别人的生命在他眼中不过是蝼蚁一般。
“可族长看起来不像有恶意。”
但这话刚说完,农田玉马上反驳道:“我的娘喂,难道你真的要把作坊关了,让那些人住进去吗?到时候作坊住满了,那是不是让我们把家里也腾出来?”
宋氏一窒,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闺女儿,觉得女儿说的太过于杞人忧天和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族长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不然也不会哭。
她吞吞吐吐地说,“可他们没地方住怎么办?”
“村里那么多自留地,为什么不能给他们安排?还不是因为这些难民都不是他们刘氏一族的族人,他们不想把地分出去,而且这事根本由不到我们来管。”
他们农氏就不同了,他们家原本就是外来户,在族长打的如意算盘她一早就看出来,无非就是要摧毁她家的根基,然后将他们赶出清河村。
郭氏目光闪烁,这个孙女有很多事她都看不懂,但自始至终都是为这个家好,难道真如她说的,她忽然想起刚来这村子的时候,村里人对他家的排斥,的确不像是愿意接纳外人的家族。
农田石已经惊呆了,为什么要自家的作坊无条件让出来,这根本说不过去,族长是挺奇怪的,这要求太过分了,他觉得妹妹说的话不错,到时候如果又涌进一批难民是不是要把自家的房子也要挪出来。
农宝柱挠挠脑袋,呆呆地说,“女儿说的对。”没有作坊那他以后做什么?自家因为儿子是举人这层功名,所以不用纳税,粮食还是有的,到时分些粮食出去就行了,为什么要他家的作坊,这作坊是他家拿钱买的。
他又挠挠脑袋,奇怪,族长这是为什么?
族长的脸一出农家的大门就黑下来,看了一眼农家的四合院,眼睛眯了起来。
这小丫头防备心挺重的,只是那颗莲子,也不知道她放在哪里?刚才居然没瞧见,他非常后悔,自己居然把这个莲子送出去。
村长静静地等着族长的归来,他心情忐忑不安,田玉这小丫头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主。腾出作坊这可能吗?这根本就是个无理要求啊。如果是自己,也不会把这个自家的东西无条件让出去,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没想到族长回来以后一声不吭就摆摆手让他回去。
他迟疑地问,“那些难民怎样安排?”
“不是我们的族人你管他们死活!回去吧,就让他们自生自灭,要买地可以,拿钱来!”
村长气结,叹了一口气就脚步沉重的回去。
农田玉如果在这里的话,听到这些应该也会觉得挺好笑的,凭什么自家的东西就要无条件的送出去,而他们的地就要收钱。
白无人手脚不灵活的收拾着那些碎盘烂碟,长这么大,他还没有做过一点家务事,被农田玉这样子对待他觉得委屈极了。
农田玉将那些剩菜剩饭收到一个盆,人吃不了鸡和猪还可以吃,她故意忽略白无人时不时看过来的幽怨目光。
家里的其他人也在手脚灵活的在收拾东西。
日落西斜,灿烂的五色彩光铺完大地就在黑夜来临之前溜走了。
安水县的陆知县在听了底下人报上来的数字后,心情大爽,光是一个村子的粮食税收居然就抵得上一个县的总收,不行,他一定要上报给朝廷,到时他的政绩绝对又能上了一台阶,年底的评核绝对是优。
这个村子的粮食产量居然使其他村子的两倍,而且家家户户都很富裕,牛羊遍地。
这次分到清河村的难民都是些女人和小孩,村长没有安排他们,他们就在村里面到处溜达,青河村的村民都防备的看着他们。
虽然是这样,这些难民却非常的开心,没想到这个村子居然这么漂亮。
农田玉烦燥地拉上被子蒙头大睡,门外传来白无人的砸门声,这小子求了她好久,要她一定要教他怎么提炼那个白色的毒药,本来已经拒绝了他,那小子也听话已经乖乖的回去睡觉,没想到才过了一刻钟,又跑来砸门。
她翻来覆去,可是那砸门声还是无孔不入,最后实在受不了,她腾的一声从床上窜起来,大声的吼,“你再不停下来我就毒哑你,三更半夜不睡觉你闹鬼呀。”
“姐姐,我害怕,窗子外面好像有鬼影。”
刚躺下来,他就发现了这窗户外面不停的有人在那里飞来飞去,那速度非常的快,都是一闪而过,而且次数也很多。
他顿时吓得跑了出来,在门外不停地嚎叫,可农田玉总是不理他,没办法,他只好砸门。
终于,门一下子就开了,农田玉顶着一头鸡窝一样的头发,样子像杀人那样打开了门,他的脖子上也多了一双有力的手。
农田生气的掐着白无人的脖子,不停的摇晃,咬牙切齿的大吼,“你是不是神经错乱,或者故意捣乱,我都说以后再教你制作这个毒药。”
白无人不停地拍打着他的手,脸色涨红,“我没捣乱!外面的确有鬼,放手!”
农田玉正想大骂,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农田麦也冲了进来,嘴巴不停的嚷着:“有鬼呀!有鬼呀!姐姐救我。”
农田玉呆了,手一松白无人啪的一声就掉到了地上,接着宋氏他们也冲到她的卧室,小立秋还哭着冲到宋氏怀里。
这时农田玉不相信也不行了,还没来得及行动,一只飞镖,就冲着她的面门而来,她一手夹住,飞镖上居然淬了毒,在灯光下闪着蓝色的光,看这阵势,绝对是来者不善。
大家都吓得尖叫一下,个个都团在一起。
宋氏睁着惊恐的大眼看着她手上的飞镖,“小玉那镖上有毒,快点扔掉!”
白无人斜站着身子,抖着腿,一脸的幸灾乐祸,说着一些嘴欠的话,“我都说有鬼,你还不相信,这下行了吧。”
农田玉有种想掐死他的感觉,这什么时候了,这小子还在这里幸灾乐祸,搞定这事儿后一定要把他踹走,免得每天都吃不下饭。
“说!是不是你的仇家?”她就知道这小子是祸害,他没来自家住,家里哪里有这事。
“这可不关我事!凡是我的仇家都已经下到了阴曹地府,还有的就是还没出生,所以绝对不是我!”
哼!这个女人既然这样子说他,也不想想她现在有多少人盯着她,看来这是那个男人的仇家,他越想越开心,只差得意的笑出来。
要怪的就你怪你惹到了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倒霉啦,现在不仅江湖上,朝廷上,还有一些权贵世家等密切留意着这姑娘。
农田玉斜着眼睛看着他,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可是什么都没有,那小子依然是一脸拽拽的样子,而她也没有这个时间将他打一顿。
一堆黑衣人从天而降,落到了她家的小院子。
郭氏他们都缩在一起尖叫,农田玉一阵头痛,用迅雷也一样的速度向他们扫出一掌,将自己的家人都送进了自己的房间。
几个回落在房间门口那里摆出了防御阵,碰的一声将门关上,又在屋子外面摆上几个攻击阵,速度奇快无比,人像影子那样一闪而过。
那些黑衣人后退了一步,眼睛露出诧异的神色,这小姑娘的身法怎么那么快?江湖上不是传这家是个农户吗?这小姑娘到底是谁?难道是那个男人请来保护这家人的死士吗?
白无人这小子却在农田玉旁边鬼叫,“你在干什么?我呢,怎么我不用进去,姐姐,姐姐,我害怕。”
农田玉额角暴了暴,一挥衣袖,将白无人扫到屋顶上,“闭嘴!给我守好屋顶!”时间已经来不及让她上楼屋顶上布阵了。
几个黑衣人晃动手上的刀剑向她攻击过来,她快速旋转身姿,手上握着一把银针,手一扬,银针射出。
农田玉手上的银针朝着围上来的几个黑衣人激射过去,却被对方发觉,瞬间被扫落地上,掉在地发出叮叮的响声。
她眉头一皱,虚晃一招,那些黑衣人马上跃到她的头上,手中的刀剑冲着她的脑袋就砍下去。
她一蹲,瞬速地闪进空间里头,又闪出外面,来到那些黑衣人的后面。
那些黑衣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刀剑下的少女就消失,他们诧异的互相看了一眼,正准备散开,银针已到,身子一僵就再也动不了。
噗噗噗,这些黑衣人都倒在地上动都不动。
屋顶上的白无人看得一阵兴奋,他不停地拍着手,跳着脚说,“太漂亮啦!”那个忽然在黑衣人后面出现的动作,他自己也没看清楚,太快了!这一刻,他对农田玉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一见那些黑衣人倒地,就开心得跳起来,然后又皱了眉头,怎么不把这些人杀了?他飞身落到院子里,胖胖的小手一抖,剧烈的毒药药粉就撒在这些黑衣人的脸上,这几个黑衣人顿时头一歪就七窍出血,身体痛苦的挣扎了几下就没了气。
“你……”农田玉大吃一惊,这小子的确是个狠毒的主,年龄这么小,杀人的动作却这么干脆利落,一看就是杀人的老手,居然眉头都不皱一下。
白无人拍拍手,看到农田玉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他昂高头,语气严肃地教训道,“你什么你?妇人之见,悠柔寡断,你想害死大家?对这些杀手心慈,那就是对自己的狠。”
一群黑衣人看到白无人这么狠辣的做法,都吓得双双后退了几步,这小子下毒很厉害,难道是江湖上有名的医毒无人?
他们大喝一声,转身朝着农田玉围攻过来,一支羽箭朝着农田玉的后背急疾而来。
听到风声,农田玉内力一震,那支箭定住了,断成了几截,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那些黑衣人脸色一变,这少女到底是谁?江湖上怎么没有传闻?
屋顶上又来了一群黑衣人,他们个个身手敏捷,农田玉一边应付地上的黑衣人,眼睛一也不停地留意着屋顶。
铺天盖地的羽箭朝她射来,农田玉一边挥动双手,手上的银针朝着那些围攻他的黑衣人而去。
人就躲进了空间,躲过了那些箭后迅速她又跑了出来,没想到另一边屋顶上的黑衣人居然掀开瓦顶,农田玉大吃一惊,看来一眼双手抱胸的白无人,气得肺都炸了。
这小子居然在那里看戏那样,她大吼一声,“再不帮忙我就不给你解药!”
喵的,不威胁你不行,这都什么时候,居然还有心情?!
白无人听了直咬牙,又来威胁小爷,没办法,他只好飞身上屋顶,在屋顶上就毒倒了一大群的黑衣人,他从屋顶跃进屋子,用同样的手法把那些人毒死。
宋氏他们早已经吓的不能说话,没想到自个闺女会是这么厉害,明明是看到那些黑衣人一刀砍来,却没有砍到他们,他们的面前好像有一层薄膜一样,那些人怎么冲也冲不进来。
女儿怎么飞得像一阵青烟那样,还有,那个小公子真的是手一扬就倒下一堆人,原来真的是他毒倒了他们一家,女儿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的?
外面,那些朝着农田玉放箭的黑衣人大吃一惊,人怎么忽然间消失又出现了?这身法快得怎么样都看不清。
农田玉越打越不耐烦,手中双剑舞得出神入化,却怎样都制止不了那些人。
最近怎么那么多人来找她?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居然可以出动这么多人,就为了杀她。
那些黑衣人倒下了又站起来向她围攻过来,没有完成目标,回去等待他们的也只有一条路。
白无人在屋里把那些黑衣人解决后,出来看到农田玉不停地刺伤那些人却又不杀掉,他恨得牙齿都痒,这些可是夺人生死的杀手,她到底在干吗?跟这些人有亲吗?
他飞身上前加入了农田玉的阵营,一定要打一边冲着农田玉大喊,“杀呀,怎么不杀死他们,你想害死我们了?”
“可他们都是人呀,不是畜生。”农田玉还是不忍心下杀手,她过不了那一关,虽然在空间里她是经过尸山血海而来,但那不过是虚拟的环境,是一种阵法产生的幻境。
她这样一说气得白无人差点跳脚,原来如此,别看她虽然比自己大,居然没有杀过人。
一不小心他的肩膀就中了一刀,痛得他呲牙咧嘴,他气得骂娘,飞身靠近农田玉,抓住她的手臂朝着一个黑衣人的脖子就一划。
黑衣人整个脑袋都飞出去,鲜血迸处,农田玉吓得立马闭上眼睛后又双眼睁大,脑袋嗡的一声空白一片。
她居然亲手解决了一条生命,只不过是她手臂划动,那人就没命。
白无人无奈地摇摇头,小手朝着那些黑衣人挥动了几下,所有的黑衣人终于倒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热,整个小院子都是黑衣人,大多数都是七孔流血,还有一些是身上中了多处剑伤的。
农田玉心情沉重地拿出一小瓶灵泉和疗伤药粉扔到白无人的手上,然后撤掉所有的阵法。
宋氏他们出来看到院子里的情景吓得尖叫,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死人?
还有那流了一地的鲜血。
农宝柱父子三人脚都抖了。
大家正在担心死人的问题,没想到,门外却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院子的大门被人砸的砰砰响。
“宝柱家的…农宝你家的作坊起火了,快去救火啦…”
农宝柱脑袋嗡嗡作响,眼睛都直了,过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我们不是一直都把安全防火措施做得很好的吗?为什么还会起火呢?这到底是谁干的?”
作坊从一开始农田玉就考虑到了防火的问题,因为竹子是特别能起火的一种燃火材料,于是她按着现代的防火系统来建作坊。
农田玉运作迅速地运起轻功赶去作坊,离远就看见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