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佛山上天禅寺,琉璃瓦下人徘徊。是夜,晚膳时间刚过,寺院里的和尚回到大殿里念经诵佛,除了虔诚的诵佛声外,整座寺庙似乎再无杂音。林烈云一人闲来无事,在寺院里到处游荡,算是在熟悉这个新的环境。
“小施主初来乍到,恐怕对这里还是颇为不习惯的吧。”正当林烈云低着头随意走着,却闻一把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这是一把年轻的声音,听起来很和煦,让人容易从心底新生好感。林烈云的思绪像是被一双轻柔的手拖回了现实,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年轻的小和尚,约莫二十出头,眉清目秀的,身上带着阳光般的温暖,要是在凡世中走动,必然又是一个迷倒众生的万人迷。
“却是如此,让小师傅见笑了。”林烈云也不隐瞒,回以微笑。
小和尚轻笑道:“天禅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唯一好处,就是清静,没有凡世的嚣闹,只有钟鸣鸟虫之音。尝有隐士不满世间纷扰,躲于深山之间,以求清静,此处即是一清静之地,小施主可静心在此,只需一年半载,必有所悟。”
林烈云刚从封闭的小山村来到这个花花世界,一时也不能理解小和尚话中之意,但也知道对方的善意,忙答谢,并问道:“还未请问小师傅的法号?”
“小僧慧宏,家师正是本寺方丈玄理大师。师傅命我给小施主带路参观寺院,去到厢房不见小施主,想必定是去散心了。”小和尚微笑应答。
“那就有劳小师傅了。”
慧宏摇头表示不用客气,随即正打算带着林烈云去到处参观,眼角的余光却无意中扫到了一个令他惊讶的现象。他脚步顿住,朝天空望去,下一秒就已经被天空的异变所震惊。林烈云察觉慧宏神态动作的变化,也跟着他的目光转向了夜空,只见一颗白色的流星横穿天宇,方向自东南向西北,漆黑的夜空也因白流星而染上了一片洁白。流星虽然罕见,但也不值得让慧宏这样沉静的人如此惊讶,但这白流星尤其特别之处,其色为白色,而且是圣洁的纯白色,看上去没有一丝的瑕疵,令见者升起一种圣洁之感。当然,还有一个不寻常的地方。
林烈云从未见过流星,单纯只是对这从天空划过的巨大光球非常好奇。但慧宏确实不同,他察觉到了这颗流星的异样,却也不知道异样具体在哪。
“阿弥陀佛!”伴随一声佛号,玄理突然出现在两人身旁,两人也收回了目光,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玄理身上。只闻玄理问道:“林小施主可曾见过此景?”
林烈云摇头,满是好奇。玄理又道:“那么可对此物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很好看,在村子里从没见过。”
“还有呢?有没有感觉到体内有一股能量在流动?”
林烈云认真感受了一下,良久仍然是摇头。玄理也不再多言,把目光投向逐渐隐没天际的白流星。
“白流星!这可是天下奇闻。”长安城府衙的后院里,凌封羽一人独自坐在院子的石椅上,却没想到让他看到了世间奇观。白流星带给他的是一种舒服的感觉,也是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白流星,白流星。怎么我觉得有点熟悉,难道我在哪本古籍里看过这样的现象?”凌封羽一边观察,一边回忆:“色泽纯白,速度要比一般流星快上不少,而且其上的能量不像是火与土的结合,究竟是不是流星还很难说。但不管怎样,天现异象总是代表着有大事发生,是凶是福,还得查一下古籍。”
帝国南部,帝都天云城,某座豪华的府邸内。一名身穿绣有五爪金龙黄袍的中年男子也在注视着这一奇观,他的心思极为复杂,笔直地立于庭院,背负双手,久久不语。直到白流星最终消逝,他还没有从思索中回醒,周围的人也没有人敢来打搅这位颇有威仪的男子。
“快请洪先生来!”半晌,中年男子突然暴吼一声,身边的卫士早已习惯主人的这番作态,所以立即分出一人准备去请那位洪先生。
“王爷,洪某早已恭候多时了。”这是一把能让中年男子急躁不安的心平静下来的声音。还未等中年男子开口,洪先生就已开口,那中年男子也不觉得有所失礼:“以鄙人微末之见,这绝不是流星,或者是什么异象,反而像是有某种东西从天空掉了下来。至于此物是什么,还应调查一番才能得知。”
“有东西掉了下来?究竟是什么人能把东西从天下丢下了来?”中年男子虽然十分信任这位洪先生,但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天知道。”
中年男子听到这话,还以为这是句玩笑,再看洪先生一脸严肃冷静的神色,也意识到话中必有玄机,开始认真忖度。
洪先生没等中年男子细想,复道:“鄙人昨晚做了个梦,梦见王爷高坐于王座之上,然而再仔细观察,却发现那地方不是在天云城,而是在长安城。今夜又出现此异象,恐怕这两者之间有所关联。”
“难道说”中年男子大喜过望,但是还他刚开口,却被洪先生打断了。
“王爷,稍安勿躁,静待时机。”
让我们的视线继续往南移,落在一个海外孤岛上。这是一个远隔重洋的小岛,大陆之人几乎没人知道其存在,偶有人听闻其传闻,却也并未放在心上。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岛,其实内中暗流涌动。
“奥古斯丁先生,难道你不觉得我们的计划非常有利于敝国在东陆的行事吗?”在一个简易的小木屋内,似乎进行着某种谈判。
所有人的目光都急切地投向这位黑发的青年男子,也就是奥古斯丁,期待着他的回答将有利于谈判的进行。却见奥古斯丁一双剑眉紧皱,黑瞳里带着厌倦和不满,显然他非常反对对方的提议。
刚刚发话的那位老者心情非常急躁,对面这位看上去像极了东陆人的西陆人似乎对己方的建议很是反感,可是自己这群人又非常需要对方所代表势力的支持。正当他不知道如何说服对方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骚动,也怪这木屋的隔音效果实在不好。
老者很是恼怒,白眉一横,冲守在一边的亲卫喝道:“把外面那群起哄的人都抓起来。”
亲卫领命,门外的躁动也迅速戛然而止,然而没过多久亲卫匆匆回来在老者耳边低声几句。老者听罢,显然是因为心情不好,而所闻之事对他而言无关紧要,正想要斥责亲卫几句。但没想到的是,眼前白影一闪,那位名叫奥古斯丁的西陆人一间消失无踪,却见木门晃动,那人应该是出了木屋。
老者一惊,赶紧也一个闪身,冲了出去。看见奥古斯丁只是站在门外不远处,老者松了一口气,他还担心这西陆人是不满意自己的计划想要离开,却见后者仰望天空,脸上和眼神中的厌倦不耐早已消失,一片虔诚取代了一切表情。奥古斯丁突然跪倒再地,也不顾地上的尘土会弄脏白衣,手画十字,低着头做祈祷。这一幕,不仅是让老者这一边的人不明所以,就连奥古斯丁带来的那班西陆人也摸不着头脑。
老者很快就察觉到了令奥古斯丁产生异样的原因,他仰望夜空,一颗白色的流星恰好在他的头顶划过,纯白色的光芒令苍穹亮如白昼。不过,老者只是觉得惊奇,还未意识到什么,只是见奥古斯丁突然的动作,他也不敢对异象掉以轻心,暗中令人调查此事的原委。
半晌,等待白流星消逝了良久,奥古斯丁这才终于站起身,缓缓抬起头,脸上依旧是一片虔诚。又过了一阵,他才算是恢复正常状态,只见立即走进一间小屋子,在老者犹豫着要不要跟进去的时候,奥古斯丁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他对一名金发碧眼的西陆人说了几句西方语言,然后递给了后者一个金属小盒子,后者领命,很快就坐船离开了小岛,往西方驶去。
奥古斯丁像是这时才记起被自己晾在一边的老者,操着发音别扭的东方语言,满怀歉意地道:“真抱歉,我刚才无礼了。”
老者自然是不敢责备,只是眼中的焦虑暴露了他对谈判结果的担忧。奥古斯丁继续用别扭的语言说道:“关于你们的计划,我还得再往回禀。刚刚发生的事,陛下也一定非常感兴趣,说不定态度会有所改变。”
顿了顿,他似乎想起漏掉了什么,又道:“希望阁下精心等候回音,在此期间恐怕还得叨扰阁下。”
老者怨怒一声,心里暗骂,他已经越来越等不及了,此地离西陆遥远,还要等那边的商议,恐怕这一来一回都得一年时间,而且相比于对方是想再做商议,他更认为是在拖时间。然而那个可恶的黑发西陆人又来火上浇油了:“陈先生在此段时间也可多做准备,毕竟阁下的实力还远远不足以发起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