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牵着手走在步行道,周边时不时有车呼啸而过,恍如天灾之前车水马龙,范妮对着吴行森笑,“肯定是领粮回来的一帮人,之前我们在这儿清理的时候可没有什么车。”
吴行森点头,念及前世,握着范妮的手忍不住抚着她的无名指,“一直觉得你被我宠坏了,素来由奢入俭难,没想到竟也过了这么久的苦日子。”
“哪有,我历来简奢模式随心切换!”范妮挑眉,笑嘻嘻地玩他的手,“我本来就是随遇而安的德行,怎么样都过得下去”,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微沉,“除非你不在。”
吴行森举起她的手,落下轻吻,“这次不会了。”
“我信不过你”,范妮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这一次我要从头到尾都护着你,你怎么说都没用!”
吴行森失笑,低声告诉她一个好消息,“我的腿完全正常了。”
范妮难掩惊讶,看向他,“真的?怎么可能?”
前世吴行森复健五年也不过能如常行走慢跑,再之后多年都无法真正痊愈。毕竟耽误复健十余年,哪怕再努力,也挽回不了了。重生时吴行森同样已经耽误了太久,两人都不再寄希望于此。
“是”,吴行森心底满溢着激动和喜悦,“今早起来就感觉到,我已经彻底好了。”
范妮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拉着他,“你带着我跑,我看看!”
吴行森依言而行,享受着久违多年的奔跑,范妮见他真的毫无迟滞,示意他停下来,满脸喜色,却又有些疑惑,“怎么会呢?之前那么久都没有好透!”
吴行森眉梢扬出轻快的弧度,“应该是异能所带来的益处。也有可能是提前三年复健的成效,但这种可能性很小。”
范妮扑进他怀里,被搂住转了一圈,范妮敲他赶紧放自己下来,站住后倒在吴行森身上晕了半晌,继而气乎乎地拍了他一记,“不知道我不能转圈啊!”
吴行森笑看着她不说话,故作生气的范妮也忍不住笑,拉下他亲了一口,“这是来到这里后最好的消息!洒家这辈子值了!”
……
来到滨江江边,范妮先是控制着冰层化开一个直径约三十公分的洞,吴行森向水下散开精神力,控制着精神力网轻轻颤动,察觉到有鱼群接近,在精神力网间拉起一束直至洞口,嘴角微翘轻声道,“准备。”
范妮已经编织出一层水膜在吴行森身周,听闻又加了一层冰盾,凝神看着冰洞里的动静。
被吸引而来的变异鱼群速度极快,吴行森扫了一下,除却常见的小罗非鱼、白条鱼外,居然还有一条埃及胡子鲶鱼,个头比一般的大,往前游的时候仍不停吞吃着旁边的小罗非和白条。
范妮看着在洞里扑腾着想随着吴行森精神力跃出水面的肥鲶鱼,水球一罩,控制着水球飞速移到自己面前,拿手一抓一摁,埃及胡子鲶做出最后的挣扎,喷出冰箭直击范妮,范妮压根没挡,加重手上的力道,还拉着鲇鱼须扯了扯,不慎扯断了一根鱼须,又揪掉了左边的鱼鳍。
如果埃及胡子鲶会哭的话,此刻一定泪流满面。它不就是意志不坚定了些嘴馋了些吗?至于遭受这种惨无鱼道的蹂|躏嘛!不仅失去它完美的胡须,还断了手脚!这对一条鲶鱼来说有多么残酷多么无理取闹范大妈你明白吗?!
范妮见手上的鱼没了反应,嫌弃地撇了撇嘴,“长得真丑!”她把黑黝黝的肥鲶鱼拿保鲜膜裹好扔进包里,凝聚出水流洗了洗手,“再来!”
吴行森继续用精神力引诱着鱼群中剩下的五六条白条鱼,范妮灵光一闪,在水里编织出类似渔网的水网,一收一合,在洞口扑腾的白条连带着一堆小罗非都被拖上岸。
凝结编织出柔韧坚固的水网并不容易,范妮一时不慎,水网就化为一滩水,白条鱼在冰层上扑腾,纷纷往范妮那边吐出几束冰箭,范妮露出恶魔般的笑容,向可怜的鱼们伸出魔掌,“乖,别挣扎了。”
水中剩余的都是小罗非,吴行森收回精神力停下来恢复,帮着范妮把鱼裹好收起。
“怎么没有草鱼啊?”范妮问,“滨江没有草鱼吗?”
吴行森擦了擦手,“应该有,我们往江心走一些。”
因为没什么危险性,第二回范妮没给吴行森加防护,化出冰洞后在江里聚精会神地编织水网,抬头看向吴行森,“以后要是可以把水网编得更加纤细柔韧,那我铺开后也相当于有一个警戒感知圈了。”
吴行森低笑,“拿来锻炼操控力不错,但就不必抢我的饭碗了。”
两人极为轻松地又捞起条本地胡子鲶和四条鲫鱼,却仍旧没见到草鱼的踪迹。范妮撇嘴,“算了,不要了,包都塞满了,回去吧。”
回程的时候遇到浩浩荡荡出来的一大波中大学生,范妮一眼认出在队伍前面的熟人,挥了挥手,扬声道,“周浩?”
周浩也看到了两人,惊喜地走近,“道长你们怎么也在外面?今天不是没活动吗?”
天灾后不久夫妻俩就遇到过周浩,范妮当时还忽悠人家自己是茅山道士。之前清理周边丧尸的时候,小区聚集者遇到过中大的学生,其中就有周浩。战后聊天时周浩问及茅山的事,范妮虽笑言自己当时是开玩笑,但“道长”这个称呼还是被周浩延续了下来。
范妮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一指滨江方向,“没肉吃,只好出去逮鱼了,你们也可以带上水系的妹子过去!”
几名学生看着两人完好无损,露出疑惑的神色,一人问道,“你们两个就能对付那些鱼?我们之前也去过,洒了饵料引来一堆鱼,抓的时候去的人都挂彩了,我还差点被冰箭伤到眼睛!”
这几个是之前没见过范妮的,周浩笑道,“别看他们这样,道长可是高手。”
“周浩你说什么呢,我们哪样?”范妮biu出一股水流击中周浩手腕,问了那几名学生当时的情况后,笑嘻嘻地传授经验,“下次你们先让水系把鱼包上水球从水里带出来,它们没脱离水就不会反应得那么激烈。”
“原来如此,谢谢。”几名学生点点头,互相看了一眼,商量着明天喊几个女生再去一趟。
周浩是个帅小伙,又是出身中文系一身书生气的文艺青年,更是目前颇为少有的四阶,在天灾后绝对是实力偶像派钻石男一枚。范妮第一次见到他时身边就跟了个叫明天娇的大一女生,之后一同战斗时也看到有几名女生围在他身边,此时见他周边都是男学生,揶揄,“你的粉丝团呢?从里面选好妃了没?”
还是改好男色了?范妮内心小人掐腰浪笑。
周浩摇头苦笑,“道长你可别这么打趣我,现在哪有这念头!”他一指脑袋,“我如今脑子里想的就是家人和吃。”
“看来末世有利于培养吃货呀!”范妮笑呵呵地扬了扬同吴行森交握的手,对周浩道,“任何时候都不妨碍谈恋爱!少年,勇敢地追求爱情吧!”
吴行森难得应声表示支持,“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感情滋养,也称得上所谓的‘精神食粮’了。”
“吴老师你怎么也跟着道长学坏了”,周浩无奈,旁边一人咳了一下,轻声说了什么,周浩抬手看了下表,“道长、吴老师,我们还要去联勤部领粮,下次再聊了。”
“怎么你今天才去?”
周浩解释,“学校人多,这两天都在帮着其他同学领,毕竟现在没那么安全,以防万一。”
范妮闻言一笑,“要不是车没油了我倒是想送你们过去。”
“我们之前弄了几辆车,也是没油了,不然不会走着去,谁愿意扛着几十斤走这么远。”
范妮挥挥手,“那行,你们赶紧去吧,路上小心。”
告别了这群学生后,两人回到家里,范妮把鱼解开放好,美滋滋地道,“后爹你来做吧,你做鱼最好吃了!”
李父应声,问她,“想吃哪个?”他拨了拨沉在水里不动的鱼,“这不会死了吧?”
“没有吧,我包完特意在鱼鳃加了些水”,范妮疑惑,也戳了鱼几下,“好歹是变异的,不会这么弱吧?”她戳的正是最开始被好一通蹂|躏的埃及胡子鲶,只见它有气无力地吐了一串泡泡,示意自己还活着。
李子扬盯着埃及胡子鲶看,“我想养着它!”
范妮翻了个白眼,“别扯了,家里哪有东西给它吃!你当还是从前啊,自个儿玩火去!”
李子扬心里舍不得,仍然盯着肥鲶鱼,“那最后再吃它行不行?”
“行。你小心点,它可不弱,万一突然喷冰锥出来伤到你就不好了”,范妮应了一声,对着李父道,“吃鲫鱼吧,大家都爱吃。这个丑丑的肥鲶鱼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天灾前时不时拉着好友去钓鱼的李父笑道,“这是埃及胡子鲶,俗称埃及塘鲺,江里面长的吃着没问题,而且肉质鲜美营养丰富。”
范妮听着他的话感觉有点不妙,“什么叫江里面长的吃着没问题……”
“塘鲺爱吃肉,人工养殖的有可能是死猪肉喂养,所以不太|安全。江里面自然没有人去喂养,虽然这些年有点水污染,但应该问题不大,放心吃就是。”
呵呵呵……范妮嘴角抽搐,“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吃过丧尸鱼,话说现在鱼还能吃吗?”
吴行森道,“没事,丧尸化只是失去思维只余攻击性,没有受到感染。如果有问题,我也不会带你出去抓鱼了。”
范妮也只是一时膈应,等到李父做好鱼,舀汤下筷子时她可没丝毫犹豫。
兴许是变异了的缘故,炖出的汤简直香气扑鼻,鱼肉也更加鲜嫩可口,让有阵子没开荤的一家子个个都吃了个肚子滚圆。
晚上坐在沙发看新闻,范妮还在回味之前的鱼,满足咂嘴道,“真是神仙日子。”
李父却苦着脸,“家里只剩两条烟,等抽完我就入地狱了。”
范母挑眉,“那正好!把你这臭毛病给戒了!之前我就想说你,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抽烟!”
范妮李子扬举双手双脚强烈同意,“对!”
想当初,李父一天至少一包烟,家里人可是烦死了他总在阳台污染环境。
还能不能让人出去好好透气了!阳台种的植物都快被薰得长不大了!晒的衣服也被薰得烟烟哒!衣服也会哭的知道吗?!
范妮窝在吴行森怀里,美滋滋地想,哎,她家吴先生这么完美的男人才最好!她当初真是慧眼独具,果断拐了她家吴先生。看看,他不抽烟,还愿意陪着自己没事喝点小酒,虽然这个酒量……略弱,但是瑕不掩瑜,瑕不掩瑜!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想抽一根放松放松”,李父摇头叹气,“好吧,我也是要收敛些了,慢慢戒。”
……
今天的新闻还是老调子,范母等人继续看接下来的电视剧,范妮和吴行森先回房了。
范妮摘下两人无名指的戒指,合成一个心,她笑嘻嘻地看着内部刻上的指纹,“还好咱们一过来就把戒指给订了,不然现在这样,哪儿找人去给我们弄这个。”
前世结婚时尚未相爱,吴行森订的婚戒只是走了个过场,因为不方便范妮向来鲜有佩戴。直到结婚一周年范妮买了对素戒,两人才把这对戒指当做婚戒一直戴了下去。重生后,也不忘第一时间把前世习惯佩戴的平安扣和戒指补上。
说来也是缘分,前世吴行森给范妮买的平安扣,居然在三年前的此世上架,两人一眼便认出了它,加上介绍中尺寸等信息一模一样,直接被拍了回来。如此经历,也难怪范妮会觉得平安扣滴血后有随身空间了……只可惜范妮滴血后什么动静都没有,白白浪费了感情。
吴行森由着范妮将戒指套回手指,搂住她忍不住笑,“这一世怕是只能未婚同居了。”
“扯不扯证你都是我的人,什么未婚同居”,范妮揽着他的脖颈,话语消失在唇畔间,“我才不管呢……”